实际上,千年前有过一段胚胎技术泛滥的时期,长期压迫下改造人疯狂报复创造者,动乱以人类阵营胜利结束,但造成局面的帝国仅在灾后延续了五年左右便宣布灭亡,此后各国禁止明面上进行该项活动,直到诸国联合实验室重启胚胎计划。
卢巽第一回看见“新月统领者”的名号是刻录于星际游骑队的案件档案里,在人类未走出太阳系时,将生物广义上划分为六界,经由实验室创造的生化实验体并非自然产物,最早的生化实验体构造复杂,包含了植物与动物界的特征,可以视为能够进行光合作用产生能量,亦能够在体内消化食物的多细胞生物,同时还带有少许异星细菌的属性,当处于恶劣环境下,他们可以通过代谢活动催化出一种名为“TB27”的结构不稳定物质,“TB27”对于生化人来说是生命源泉,对于人类则是基础动能燃料。
生化人这一族群在最初具有很明显工具特点,擅长劳动、体质强健,能在高压环境中生存、摄取能量方便,还能转化可利用能源,被记载为天生的牛马。经过数百年的演化与宇宙辐射,某些特殊的个体在族群里出现,他们拥有异于寻常个体的基因特征,肉身力量、脑电波、经络集成器、甚至有的人造物种能够产生微末的精神力......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手为可悲的种族捏造出不同的进化选择。
大迁徙中,人类为了稳定这些基因特征,对变异的生化人进行研究与选育,一代代繁衍后,实验室得到一个透明的胚胎,大脑、内脏、血管的运行清晰可见,它永远无法长大,至死也只能维持蜷缩在维生装置里的模样,它就像蜂群首脑,天然的链接群体意识,通过族人在外界的行为汲取能量,再反馈给其选中的个体加强部分属性,即最早的新月统领者。
早期的统领者看起来人畜无害,而卢巽翻看的档案中却是更为怪异,文衍星远在主星域稍边缘处,是由联盟缔约国共同出资修建的为学者们提供静修服务的中型卫星,被共和国的公民称为文曲星,也是各帝国与联邦眼中的迷宫神殿。
约是70多年前,洛曼帝国首席生物学家克鲁斯·库白被发现溺死在公寓浴缸中,共和国国籍的妻子虹棠不知所踪,所有线索指向其瘫痪在床的6岁儿子海勒恩,正当探案的游骑对荒诞的可能性质疑时,他们在暗室找到海勒恩的培育记录,令所有人都没想到,克鲁斯的孩子竟然是人工培育的生化人。
游骑队派心理专家询问海勒恩,首日,专家得出这名年幼生化人极大可能患有昼夜分离症,一种典型的会在白天黑夜表现出两种人格的心理疾病,白日与正常儿童无异,午夜后则很大可能性情大变,做出极端的异常行为。文衍星因地理位置与自转速度的影响,通常昼长夜短,而克鲁斯遇害那周正逢罕见的极夜时期。
在极夜的最后一小时,海勒恩终于移开直勾勾盯着专家的视线,用通用语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次日直至调查结束,专家便无法再次激发出其黑夜状态下的人格,海勒恩往后的日常行为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不记得父母的去向,只是哭闹着要找母亲。
“当新月升起时,统领者将会眷顾它最忠诚的族人。”
这句话并不是首次出现在儿童笔录中,自新纪元有记载以来,众多午夜杀人案中便有相同的记录,甚至引发了好事者效仿作案,最早有记载的案件被破获后,游骑队查明凶手正是那时的新月统领者,在人类无法观测的地方,它已经演化出意识降临的功能,当夜幕来临时,将灵魂注入子民的躯体,完成它的愿望。
主星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月亮”,仅有的几颗与月亮相似的小行星也备受争议,但宇宙中黑暗是永恒存在的。
这一代的统领者并没有被研究所披露,根据演化法则它的能力只增不减,人类联盟需要思考库白一家惨案是由哪一代统领者犯下的,或者说,如果女子所言不假,案子是否与危教授有联系?
不对,这人为什么笃定危教授是生化人?卢巽烦躁地挠头,这一族群无法通过自然繁殖,想要后代都是向由繁育中心申请人工培育,李稻青他老婆都怀孕四个月了,什么情况?
“女士,如果你没有确切证据,我们无法容忍你污蔑一位正直的、健康的人类科学家是异族。”列克塔科严肃道,“一份来源不明的自书就想引起大家的猜忌?简直荒唐可笑。”
老教授示意助手与游骑队取得联络,他似乎非常气愤,不得体地挥手让安保人员将女子扣押,场内嗅到流量的记者此刻也不敢将实时画面传输设备掏出,都静悄悄捂在隐蔽的地方。
女子改口问出最后的问题:“危教授!生化人苦苦追寻从世界解脱的道路,您曾说过唯有进化再进化,那人类呢?口口声声是我们的创造者,却对我们的境遇不管不顾,愈水座的入侵者更是要将他们的信仰取代赛玛拉,踩在他族身上继续将自己的种族延续下去,难道人类未来的前进方向中包含着牺牲其他物种换取自身利益吗?”
危月宴沉静而立,她重新回到演讲台,用一种庄重到几乎虔诚的语气回答:“我知道社会上的某些群体总是乐于在媒体前用纪念被迫牺牲者的节目为自己造势,就像是前年的星际感恩日大肆宣扬生化种族的牺牲精神而排除了你们的人格属性,无疑是虚伪且丧失道德的作秀。人类在探索宇宙的过程中确实牺牲了其他物种,并不局限于生化种族,甚至是人类本身的利益才走到现在的位置,未来也还会存在这种情况,这是不可否认,也是每位既得利益者需要铭记于心的,我无意为侩子手开脱,但他们的所为确实令整个人类体系受益,我若站在旁观角度批判他们亦是满口仁义道德。”
“八年之前,我九十岁生日是在愈水座巡回科普时度过的,生化种族得知后为我送上最高规格的礼遇,我铭记在心。仪式后,有一位长者私下请求我为你们重新命名,他希望生化种族在外界的第一印象摆脱以往”工具”的属性。”
她拖动悬浮字幕,在空中拼出两个字符:“我们初步商定为”英爻”,英代表勇敢与才能,爻寓意生生不息,非常符合族群的形象与愿望,不过很遗憾,这个决定被愈水座现任首长否决,当他的秘书团公示出”逊捷”这一名后,大部分族人开始觉得原来的名字就很不错,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溅出水花,长者一脉被迫隔离在所谓的下等区,人人称怨。”
“此刻,我向在座的各位讲述这番经历,也相信你们对愈水座的政治时局有所了解,想问诸君一道多选题,造成当地现状的究竟是哪些因素?特殊的生存环境、各族的相冲突古老文化、现任首脑团队、地方遗民势力、生化种族本身还是那个传说中的新月统领者。”
台下逐渐小声交头接耳讨论,外侧席位上一位戴有单片眼镜的学士仍保留疑问:“危教授,您说得很详细也很精彩,但为什么不否认对您新月统领者的指认?”
也有记者见氛围没有之前那么僵硬,本着职业精神开口:“您方才叙述的中心几乎完全围绕愈水座局势而论,却对新月统领者有些避而不谈,可以告知原因吗?”
危月宴正欲回答,列克塔科与一众同事从坐席上站起,老教授身处闹剧半小时,已然从最初的愤怒中脱离,他鹰视环顾整场,强硬道:“本就是莫须有的事,现场的有些同志竟然当了真,让我误以为,南冕科学研究院的声誉还不及一个疯子的信口雌黄!”
发问的人愣住,他们只顾着追根到底,却忘记现在是南冕科学研究院的主场,被质问的是研究院的核心成员,堪比在别人家砸场子。
另有同事不满:“这季度轮值的是哪个旅?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任由分不清好赖的人质疑东道主的女同志,我明天就写投诉信。”
基因编辑A组实验室的小主管转身跟领导请示:“我给我对象打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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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让她带人过来,看看都闹成什么样了。”他一向单方面与危月宴不对付,此时也站了出来。
会场再次陷入沉默,危月宴绕到演讲台前,衬衫下微微隆起的腹部向人们无声传达她身为人类的信息,她对女子道:“生化种族想要改变处境,便是要搬走压在面前的大山,而不是寄希望于飘渺的神话人物,当你们中有人选择抗争,其他族人请不要妥协于大山开出的折中条件,愚公移山尚能成功。”
姗姗来迟的轮值旅将女子带走,主持人趁机暖场,不尴不尬的完成了闭幕仪式,显然大家对今天发生的事意犹未尽,散会后聚集在一起,行政司方让所有人签署了保密协议,派舰队在三小时内送离外域参会人员。
夜色已至,数轮巨大的星球悬挂于天空幕布之上,它们是白冠星的卫星以及稍远光年外的邻近行星,此时正在天虹星的照射下开始新的一天。
飞舰驾驶舱内,李稻青接过危月宴递来的外套搭在肩膀上,他整理出折叠床让妻子稍作休息,看着她疲惫的脸庞没有多余的嘘寒问暖,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后,用指腹熟练地按压缓解疲劳的穴位,夫妻二人安静地享受为数不多的独处时光。
在导航系统提示行程过半时,危月宴开口道:“送到传输站就走吧,剩下来的路我让学生来接。”
她伸手抚摸李稻青下颚的金属护具,年幼时爆炸引起的陈年旧伤早已痊愈,但他依旧戴着面盔,似乎能为他提供无限安全感,李稻青任由危月宴的手在上面轻轻叩击,像大狗一样躺下:“不一起吃个饭吗?”
“不了,时候不早,α星实验室的人还在等我。”危月宴睁开眼,视线撞进两潭深色的湖底,李稻青正担忧地凝视她,她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别挂心,只是正常的实验,我不直接参与操作,就在隔离室外看着进度。”
李稻青几度无言,危月宴见他想要说些什么,便捏住他的下巴凑近打量:“准许你问了。”
男人的身形并不魁梧,却很温暖,他俯身将妻子环抱在怀里,因为害怕压到腹中胎儿,两人贴得并不太紧密,李稻青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出口:“你究竟要做什么?”
危月宴闻言神色未有变化,依旧以轻松愉悦的姿态盯着丈夫:“在做一件永无止尽的事情,这件事尚且不知对错或是否能够实现,但我必须完成它。”
李稻青手掌攥紧,指甲深嵌掌心,他没有多加劝阻,只是倔强道:“我跟你一起,两个人的效率总比一个人高。”
危月宴彻底笑出声,她爱惨了李稻青这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你以为所有事都可以靠愚公移山来完成吗?在彻底达成目的之前,我就像被囚禁的西西弗斯,通过努力就能实现愿望,对我而言太过奢侈。”
在李稻青再度回问前,她食指竖于唇间:“好了,十夜老大前面做过我工作,希望我能同意你去谷神星部署地面作战,最近一直在忙这个吧?”
李稻青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看上去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危月宴从随身系统中划出几套表格到他的芯片里:“跟阿星汇合后把他近来的身体数据填给我,燧木要进行最后的调整,但看你们的行程似乎没有时间到南冕总部接受测试。”她挤了挤李稻青的脸颊,“放你出去还不高兴。”
见丈夫不做声,危月宴使出百试不厌的招数,直接转了一笔线上点数到他的账户,听到到账提示音后,李稻青浓眉舒展开来,面上却还是严肃的表情,他保证道:“我会及时把他的数据上传给你,然后迅速解决战斗,你在α卫星上等我,别再丢下我独自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如果非要做,至少得告诉我派人陪同,听到没有?”
危月宴点头同意,闭眼安神一会便在传输站的中转口下了车,夫妻二人再次别过。待到李稻青的飞舰消失在安检通道尽头,她目光骤冷,从母婴室换上便服出来后,去往了与α卫星航线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