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了几日,本以为能够说服祖母,没料到还是躲不过。
三日后,风和日丽,惠风和畅。
郗府门前,一行人整装待发。
“祖母,今日风大,您还是回府吧。”郗黎拉住老夫人,嘴上如此说着,手却将人抓得紧紧的,不肯放开半分。
韦老夫人安抚地拍拍孙女的手,而后强硬将手抽出,“祖母知晓你是个怕麻烦的性子,你且放心便是,去了京城,自会有人替你将那些麻烦统统挡去。”
“你也不必忧心回不了景州,信中我会与你祖父交代清楚。我孤苦无依独居陵城,好容易有个小辈来跟前尽孝,一时不舍你早早嫁人,也情有可原不是么?”
这一番话无疑是给郗黎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知道,一旦祖母许诺应下之事,从不曾食言。
“黎儿多谢祖母,祖母多保重身子,待黎儿回来,一定陪祖母出城踏青。”
尚显稚嫩青涩的姑娘笑靥如花,一双美眸盛满璀璨的光亮。
“好好好,难得你个懒散性子愿意陪我这把老骨头,快去快回。”韦老夫人笑看着郗黎上了马车,又依依惜别几句,目送马车走远。
“老夫人,风大,回吧。”一旁的嬷嬷见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轻声提醒道。
韦老夫人收起眼中的眷恋转身,“嗯,准备笔墨。”
这厢,郗黎等人上了马车,行一段陆路后来到码头,改乘船走水路上京。
再次感受着身下的飘飘荡荡之感,郗黎一时间只觉恍惚。
本想在陵城安安分分避个几年光景,等到了真正避不开剧情的时候,她再发挥工具人该有的作用,促进男女主早日终成眷属。
如此她也能安心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思来想去,郗黎还是觉得,若能够避开男女主最好不过,倘若真避不开,她只能维持自己的人设,发挥自己的作用。
无论如何,力促男女主相爱肯定不会出错。
只是如何保证自己人设不倒,还不会涉及性命以及连累家族,还需细细琢磨。
毕竟替身小说里,白月光女配的结局都不会太好,她还没胆大到跟拥有男女主角光环的人抗衡。
就在郗黎琢磨生存之道之时,日子随着流水悄然而逝。
转眼间,郗黎一行人已离京城不过千余里。
踏上陆地那一刻,郗黎只觉自己飘飘荡荡多日的魂魄终于归位。
霞光漫天,天色已晚。
郗黎细细算了算,距离祖父寿诞还有足足五日。
即便连路来不断说服自己应当迎难而上,但真正到了这一刻,郗黎还是可耻地退缩了。
她当即决定,在驿站歇一夜再赶路。
下人们自然不会置喙主子的决定,一众丫鬟仆妇、侍卫小厮当即打点行囊,住进了距码头最近的驿站。
连着赶了一月有余的路,饶是身强体健的侍卫都有些耐不住,更何况郗黎主仆。
主仆众人彻底歇息后,翌日过半,队伍才缓缓行进。
方至城门口,便见一行人轻装简行朝着他们而来。
领头的男子一身靛蓝色织金锦袍,腰系玉白腰带,身下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远远看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早被遥遥路途折腾得不轻的青栎悄然掀开车帘透气,正巧瞧见这一行人,先是被来人的矜贵气度所吸引,待定睛看去,这不是他们二公子吗?
回头见自家姑娘靠在软枕上打着瞌睡,浓密的睫毛垂下,额前几缕秀发因着马车的颠簸微微轻抚过少女的面容,静谧又美好。
青栎跟同样身为大丫鬟的青岚商议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叫醒姑娘。
以姑娘此刻的模样,即便是见自家人还是有些不合礼数,无论如何也得稍稍整理易容,才方便露面。
郗黎被唤醒时到没了平素里的迷蒙,毕竟在马车上,两个丫鬟嘀嘀咕咕没多久,她便有些清醒了。
知晓二哥就在前面,郗黎心下虽有疑惑,却并未细究。
如今大哥、二哥皆在朝中任职,出城当差乃是常事,既然遇上了,必定是要跟哥哥问安的。
两队人马狭路相逢。
郗黎对上自家二哥郗朗那张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脸,也不自觉嘴角含笑,“二哥这是要出城办差么?”
郗朗嘴角的笑意微滞,对上郗黎真挚的目光,郗朗有些无奈。
“三妹妹,二哥是来迎接你的。”
郗黎恍然,尬笑道:“多谢二哥,二哥公务繁忙,我带了这许多人,怎么还劳烦二哥白白跑一趟。”
话虽如此,心底那一晃而过的温暖却容不得她忽视。
只是她这次回京,并未率先写信告知京中,二哥怎么……
似看出了妹妹心底的疑问,郗朗道:“祖母在你出发那一日便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家中,估算着你今日便能到,我便出城来迎一迎。”
没说的是,祖母信中将所有人痛骂一顿,还留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昨日傍晚大哥便来过一次,只是始终没能等到人,到了今日他休沐,便换做他来,好在妹妹总算是出现了。
原来是祖母的安排,郗黎虽然觉得此举过于多余,但被人始终记挂在心上的感觉,还是令她动容。
可动容过后,便只剩兄妹俩面面相觑,徒生尴尬。
实在不是郗黎不愿意与家人亲近,一是,脑海中,原身与家人之间算不得亲近,她不好过于热情。
二是,前世作为孤儿的她,除了幼时与奶奶有过相处经验之外,便再无亲人相伴,加之有些许社恐,对这样的情况更是一筹莫展。
但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开口,两人一个坐在马车内,只掀起一侧车帘,另一个骑在马上一言不发。
虽说此处离城门还一段路程,可始终是京城地界,天子脚下,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
这么僵持下去只会惹人注目,徒增烦恼。
最终,还是郗黎率先开口,不过她所说的话,并非郗朗一改往日爽朗脾性而执着等待的结果。
因为郗黎除了一连声的道谢外,便是催促着郗朗赶路。
本以为可以听到妹妹几句亲近之语的郗朗最终掩下眼底的失落,心下一叹。
“三妹妹,你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你自己的兄长,不必如此礼遇,倒显得你我兄妹越发生疏了。”
于亲近之人而言,越是客气,越是疏离。
自打四妹妹出生后,三妹妹便与他们日渐生疏。
这次三妹妹骤然离京,父亲、母亲以及他们兄弟二人才逐渐发现他们从前的疏忽。
似乎因着四妹妹的病,他们对三妹妹的关怀日益减少,待彻底醒悟时,那个幼时极爱撒娇讨巧的玉雪团子已然长大,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却略显沉默寡言的大姑娘了。
知道缓和关系一事不能急于一时,郗朗便顺了郗黎的意思。
言谈间,他带来的人马替换下早已人困马乏的队伍,两队人马并作一队,浩浩荡荡朝着城门而去。
郗黎的确不知如何与亲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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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前世她踽踽独行,只有三两好友相伴,对于亲情,有过幻想,却也夹杂着恐惧,那种一次次被人抛弃的场景,她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当马车再次启程之时,郗黎着实松了口气。
反正日后也不需时时与他们打交道,暂且依照原身的性子应付着吧。
只是当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时,郗黎才松泛了一会儿的心,再次被一只无形的利爪紧紧攥住。
城门口,郗黎一行人率先入城,正要继续前行之际,郗朗忽闻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子明兄。”
来来往往出城之人众多,摩肩擦踵,声音嘈杂,郗朗还是在这道声音再次响起时才循着声音望去,看清来人后,双眼一亮。
马车内,郗黎正盘算着在京城这段日子里,该如何更完美的扮演好原身,糊弄郗家人。
听到二哥与人寒暄的声音,起先并未在意,直到感知到那道声音越发熟悉,以及二哥声音中逐渐的不自然时,她忍不住悄悄掀开了一点点车帘。
这一眼,看清说话之人后,差点没让郗黎背过气去。
视线越过郗光,便瞧见他对面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黑色的腰带上悬挂一块碧绿色玉佩,简朴雅致,不似这路过的不少富家公子般绮罗珠履。
再配上此人那张精致俊俏的面庞,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鹤立松姿骑于马上,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郗黎在被那张俊脸迷惑一瞬后即刻回神,心怦怦然,不禁疑惑,人怎会倒霉成这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荣国公世子崔璟,字清瑾。
车外,郗朗见来人,欣喜开口:“清瑾,你何故在此?”
自妹妹南下,朝中又连发几件大事,他与清瑾不知不觉间已然半年未见。
“京郊发生了几起命案,陛下下令严查,我先过去看看。”崔璟笑着说。
“原是如此。”郗朗点头。
“子明兄这是?”崔璟的视线越过郗朗,看向停在他马后几步的马车上,目露疑惑。
一时被好友相见的欣喜冲昏头脑的郗朗这才恍然惊觉马车里坐着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妹,眼前人的未婚妻。
本不欲多说,可一抬头,便对上崔璟渐渐了然的神色。
静静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算不得奢华,却悬挂了郗府的标识,里头的人定然是府中家眷或是亲戚。
而郗阁老寿诞在即,能让一向不羁的郗家二公子亲自出城迎接之人,除了远在江南“养病”的韦老夫人,便只有去年离京去祖母跟前尽孝的郗府三姑娘了。
郗朗知晓崔璟是一个极为精明之人,否则祖父也不会那般看中他。
或许早在他出声叫住自己之前,便已猜出车内之人是谁了。
真是个狐狸!
郗朗腹诽。
崔璟此人,若不是有十分笃定车中之人是三妹妹,依照他往日不喜与人多攀谈的性子,又怎会有此一问。
对上崔璟眼中的执着,郗朗只能硬着头皮道:“家中三妹回京为祖父贺寿,我出城来迎一迎。”
未婚夫妻,一年未见,乍然在此相遇,像清瑾兄这样明礼之人,定然是要问候一番,有所表示的。
遑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两人相遇却擦肩而过,被人知晓后,还不知那谣言会穿成何种模样。
郗朗为崔璟的不寻常找着借口。
可即便如此,一联想到京中的那些有关两家婚事的谣言,郗朗还是觉此刻的氛围诡异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