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比舒适的一觉。
赵娟觉得今天的床比往常暖和许多,仿佛安上了电热毯这个奢侈的物件。
要不是肚子饿了,赵娟还会继续睡。
让她睡死在床上她都愿意。
赵娟往床外边翻了个身,再伸了个腰,才心里暗示自己要准备起床做饭。
安逸的状态下,魂儿已经起来了,身体还在被窝里。
她还闭着眼睛,不安分的手随意往旁边一搭。
怪异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诶哟!什么东西?”原来是她摸到了陈安的头。
杂乱的发丝把陈安的脸遮住,再加上她只有半张脸露出来,赵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床上的人是谁?
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发丝拨到一边,陈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脸颊的肤色白里透着红。
仔细看,脸上细细的绒毛随着呼吸浮动,还有那微动的睫毛,都煞是可爱。
这样的陈安,安静乖巧。
赵娟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红晕的脸,被按的地方凹下去,等到赵娟手指离开又迅速反弹,当真是独属于年轻女子满满的胶原蛋白。
她羡慕了,又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脸,真是松弛得一塌糊涂。
等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她不应该疑惑陈安为什么还待在自己家吗?
对方居然得寸进尺地上了自己的床,还睡得如此香,她家里是没有床迈?
“睡什么睡?这是我家,你起来!”赵娟推了推陈安的身体,她没忍心把被子掀开。
要是直接把被子掀开,没了遮挡,冷气覆盖全身,陈安会立马清醒。
“别闹,我再睡会儿。”
她忘了陈安有起床气了,有又怎么样?
“睡你个头。”
赵娟生气了,狠狠地敲了一下陈安的额头。
“啊!”陈安用手捂住被敲的地方,她现在彻底清醒了。
“疼……”眼角还泛着泪光,嘟着嘴委屈至极。
怪异的行为吓得赵娟身形一颤,“你可别碰瓷。”她怀疑她那一敲给陈安换了个人儿。
说着战术性的后仰,不料碰到了身后冰冷的墙。
“嘶。”赵娟捂着后脑勺。
一个前额头疼,一个后脑勺疼。
陈安被逗笑了,场面着实滑稽。
“笑屁呀你!”手伸出来作势要打陈安,陈安躲过了,没打到。
赵娟更生气了。
“过来,让我打。”
命令的口吻让陈安臣服,自觉地靠近赵娟,伸出手让她打手心。
赵娟看到陈安这自觉的模样倒不舍得打下去了。
举起的手落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我家,我不是喊你走了吗?”
“你没有喊我走,我发誓。”右手的三根小手指举了起来。
可能是她在梦里说的吧!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完快点走!”现在她下逐客令也不迟。
“我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呵!太阳往西边出来了。”
“我认真的。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赵娟内心暗爽,嘴角都压不住的那种。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呢?”
“我不该打了你一巴掌,你现在可以还回来的。”说完把脸凑了上去,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打多重我都不会介意的,我保证。”
“你……”赵娟以前怎么都没发觉陈安其实很有喜剧天赋。
赵娟用手把陈安的脸掰正,“你幼不幼稚,我确实在意这个巴掌,可它不是主要原因。”
“我知道,我不该疏远你,更不该嫌弃你。这段时间,我好好的反思了自己。”
“我不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看待你,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二字胜过我的一切条条框框。”
“我有错,在不了解你的处境下,就在心里刻板的盲目认为你是放荡的女人。”
“从今以后,我保证,不会以有色眼睛去看你,去对待你。”
“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陈安真挚的眼神打动了赵娟。
“好。”虽然很轻,但陈安听见了。
赵娟觉得自己真的很好哄。
她们的关系应该算是修复了,可裂痕还是在,陈安决定以后要更加的对赵娟好,而且要付诸行动。
想着想着,陈安给了赵娟一个熊抱,力气之大,直接把对方扑倒在床。
“你干什么?”赵娟没有生气,只是嗔怪一下。
她整个人都被陈安压在身下,陈安还抱着不撒手。
“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小孩子气。把我当你妈呀?”
陈安的头在赵娟颈部蹭了蹭,“我不介意你当我妈。”
“好了,我的大闺女,我要起来做饭了。”
陈安这才起来,松开环抱的手,老实地回了一句,“好的,妈妈。”
赵娟拍了拍陈安的头,笑骂道:“去你的,把我喊老了。”
刚才只是开玩笑,她不愿意有个这么大的闺女。
从床上起来,赵娟这才注意到床头的一捧粉色玫瑰花。
她拿了起来,凑近轻轻地嗅着花香。
颜色好看,花香迷人。
“净花这个钱,不便宜吧!”她很喜欢这捧花,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送花。
以前的男朋友可没有陈安这么懂情趣。
“你喜欢就好,改天我买个花瓶来把它装进去。”
“这花会不会很快就枯萎了。”真花都是容易枯萎的。
“没事,枯萎了我再买新的。”
“买一次就够了,别花这个冤枉钱。”
“讨你欢心怎么算冤枉钱?值得。”
“油嘴滑舌,不跟你说了。”
陈安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谁还记得她曾经是一个高冷的人。
吃完午饭,两人又在床上躺着了。
好不悠闲。
躺了一会儿,赵娟才恍然发现今天不是休假日啊?
她侧过头看着陈安,“对了,今天星期五,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请假了。”
“就为了这事儿,你去请假?你可以明天或者后天来找我…”我都愿意等你来找我的。
“我等不及。”想通之后,晚一天向赵娟道歉那么她的心就被多折磨一天。
“可是请假要扣工资的。”
“钱是小事情,关于你的事情更重要,情谊比钱重要多了。”
赵娟受不了了,“你是去进修了什么甜言蜜语班吗?说话这么让人恶心。”
“无师自通。”
陈安心里想的是‘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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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结束,又是一阵沉静。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可以不回答。”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干这一行?”
“我还以为什么问题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行来钱快。”
“只有这个原因吗?”陈安往赵娟那里靠近,左手环抱把她揽了过来。
没有人一开始就干脆地选择做小姐,她相信赵娟也不例外,这中间肯定发生了许多事情。
而她,想要去了解赵娟的过去。
“骗子,不是说我可以不回答吗?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挨得很近,陈安感受得到赵娟的吐息。
“那我可以知道吗?”
看着陈安真挚的眼神,赵娟差点沦陷其中。
“我现在怀疑你对我别有用心。”
她的手抚摸着陈安的脸,手指在上面游走。
陈安忍着酥麻的痒意问她,“怎么说?”
赵娟凑到陈安的耳边,呼了一口气,暧昧地说道:“你要是个男人,照我们现在的姿势,你再越俎一点我就心甘情愿是你的了。”
“可惜我不是。”陈安耳朵红了,她后躲了一寸。
“对啊!可惜你不是。”
赵娟收起了逗弄的心思。
接着陈安刚才的问题,她现在正经的对待。
“你知道小山村吗?
说完不等陈安回答立马就开口否定,“你肯定不知道。”
她笑了笑,“你们这些大城市的孩子哪知道这些穷乡僻壤。”
“那是在山城和川城交界的地方。
那里很穷很穷,地如其名,有很多很多的山,你一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
小山村里有五十几户人家,每次去赶集都要走很久很久。
没有公路,只有泥泞的黄土小路。
这条小路既通向赶集场,也通向学校。
你知道吗?有一次下雨天我背着我弟弟去赶集,差点就脚滑摔到了旁边的河里,那是最凶险的一次。
父母要种田,每次去需要买东西都是我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那条路上究竟摔倒多少次。
学校也只有小学,六个年级只有一个老教师。我书读了一个星期就因为要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回去了。
在我们那里,一百块钱能用上一年。
十几年前,我们村开始有青壮年出去打工,一年赚得钱是过去的十倍不止。
村里开始眼红了,只要可以劳动的争先恐后出来打工,我也是其中一员,那时的我才十三岁。
当时年纪小,不敢去更远的地方,就暂时留在了县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面粉厂上班,厂子效益不好,老板经常拖欠工资,我就走了。
后来去给给人当保姆,还要看人脸色,菜不敢多夹一点,饭不敢多添一勺,这是我最憋屈的一份工作。
然后年龄再大了一点,弟弟妹妹要上学,我就跟老乡跑来鹏海市了。
刚开始是在火锅店做服务员,包吃包住一个月有300块工资,我全都寄回家里了。
好日子没过几天,火锅店就倒闭了。
我就去劳务市场找工作,被骗进了卡拉OK店当服务员,进去了才知道里面是要赔偿陪玩,敢跑就要被打。
后来就习惯了呗!”
至于怎么习惯的,赵娟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