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湾就这么大点，新鲜事太少，要过年了大家又闲，本来就天天在议论傅同舟买房这事，听到他家有动静，全来看热闹了。
当然，大部分人也不好意思干看着，都会帮忙干点活。
于是等到傅同舟办完年货回来，就看到一个窗明几净、干净整洁的新家。
还有些认识、不认识的人，站在院子里闲聊，看到他，一个个全都笑吟吟地望过来。
傅同舟非常意外。
“知道你一个人来不及，我们大家伙一起帮你把卫生做了。”他家隔壁那位邻居抢着大声道，“你不会嫌我们多事吧？”
“怎么会？”傅同舟回过神来，“真是太谢谢大家了。”
他今天正好买了些年货，拆开最上面一包瓜子糖果，分给众人。
村民们很高兴，围着傅同舟问东问西。
“我先把东西放一下再聊。”傅同舟想要进屋，却被人一把拉住。
回头一看，是周和满。
“先别进。”周和满从自家买的鞭炮里拿出一串来点燃，“搬新家进门前放一串鞭炮，预示着家宅安宁，生活红红火火。”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孩子们在欢快地尖叫玩闹，大人们也都笑着鼓掌祝贺。
周晚梨没有参与这份热闹，她站在自家耳房边，静静观察傅同舟。
他随着鞭炮炸开的碎屑往后退了几步，退到院子旁的一棵橘子树后，仰头看向天空。
这个角度，周晚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点轮廓清晰的侧脸。
莫名就觉得，这一刻他的反应会很真实，周晚梨下意识走出去几步，想看看他是感动是嫌弃还是无动于衷。
恰在这时，傅同舟似有所感，扭头看过来。
两人猝不及防对上视线。
在喧嚣的背景下，他的眼神出人预料的柔软，像夜深人静流淌在花瓣上的月光。
周晚梨心底忽然冒出一个疑问——他真的是杀人狂魔吗？
*
“我知道大家都帮忙干了活，但肯定是你们先带的头。”傅同舟应付完好奇的村民后，又拿了两包糖果过来周平玉家道谢。
在一包白糖都能当做礼品的年代，这种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至少在农村并不是家家户户都舍得买的。
这次丁兰香说什么也不肯收了：“你刚搬来，大家都好奇，过年的时候少不得有人去你家串门，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招待客人——知道你应当是不缺钱，可在我们这小地方，吃完了未必还能买得到，还是省着点吧。”
其他人也纷纷推拒，坚决不收。
最后傅同舟只好拆开包装，抓了两大把糖果放在桌上。又不知道从哪里单独摸出一颗，特意放到周晚梨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周晚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也是糖果吗？”秦海霞在一边问，“看起来好特别。”
周晚梨又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包装金灿灿的，比其它糖果看着精致好多，应该是巧克力。
“给嫂嫂吃吧。”周晚梨忽然反应过来，将巧克力递给秦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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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霞手伸到一半，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急忙变“接”为“推”，又将巧克力推回周晚梨面前：“这是同舟给你的，当然是你吃，嫂嫂只是见识少，好奇问一句，怎么可能和你抢吃的。”
周晚梨虽说也成年了，但在大家的观念里，只要还没结婚都算孩子，她当然不能当众抢一个孩子的糖果吃。
伪装这么久，差点就露馅了。
都怪傅同舟，要给也该一人给一块吧？凭什么好东西只给周晚梨？
果然男人都一样，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区别对待。
“这是巧克力。”傅同舟这时候才慢悠悠地解释，“我从省城带来的，可惜只剩一颗了，这边又买不到……实在不好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一句“不好意思”把秦海霞搞得更不好意思了，好像她多想吃一样，“我没想吃，真的只是觉得好奇。”
傅同舟点点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她的真面目，秦海霞不敢再多说。
周晚梨看着她尴尬的模样，心里一动。
之前傅同舟送两盒雪花膏，她只当他和村子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丁兰香已经过了爱美的年纪，没必要用这些东西。至于两盒一大一小，可能是粗心拿错了，或者年底缺货。
她当时完全没多想，现在回头看，倒觉得傅同舟故意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不知道周家已经有人发现了秦海霞的真面目，那两盒雪花膏和今晚这颗巧克力，都是在引导他们看清秦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