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梨还在迟疑要不要承认,就听到丁兰香刚好回来,热情地接了句:“对,这里是周平玉家,你是哪位?”
否认是来不及了,周晚梨只好紧紧盯住陌生男人——妈妈也不认识,这人肯定不是家里常来往的亲戚。
“婶子你好,我叫傅同舟。”男人看着有点凶,言语间倒是格外客气,“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是来租房的。”
“租房?”丁兰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倒是听人说过,有些刚搬迁到城里的人没有房子住,就会去租别人家的房子住。
但那是城里,周家湾是乡下。
还是个偏远山村,村子里的人做梦都想进城。
之前隔壁周城玉被女儿女婿接到城里去住,周家湾讨论了好几个月,都羡慕得不行。
谁会跑来周家湾租房?
反正之前从来没有过。
没等她进一步确认,周晚梨已经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抢先道:“不好意思,你找错地方了,我家没有房子出租。”
相比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的丁兰香,周晚梨上辈子已经算是见过大世面了,对租房这事并不陌生,可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危险。
更何况这人还叫“傅同舟”。
周晚梨上辈子对“傅同舟”这个名字还算熟悉,甚至一度成为她的噩梦。
那会儿她第一次去省城,刚好碰上严打,闹了点误会被抓去蹲了一晚上看守所。
看守所里有几个老油条看她长得年轻漂亮,就故意吓唬她。
“这么好看的妹子也会犯错误?”
“进来也好,至少有公安保护,不会被傅同舟盯上。”
“没事,傅同舟也不是见人就杀的,他只喜欢杀年轻漂亮又不学好的小姑娘……哎哟,对不住,我不是说你哈。”
“我怎么听说傅同舟喜欢杀小孩子?”
“你们都错了,傅同舟杀的,其实都是坏人。”
“……”
她们一开始是为了恐吓周晚梨,但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偏了。
周晚梨没敢跟她们搭腔,但听了一晚上也基本搞清楚了——有个叫傅同舟的杀人狂魔最近在省城疯狂作案,严打就是因为他。
后来周晚梨向其他人打听过傅同舟,得到的消息五花八门。
有人说他杀了几个人,有人说他杀了几十个人,有人说他每天都要杀一个人、已经杀了几百个人;
有人说他长得很好看,有人说他长得特别丑,有人说他是个巨人,有人说他是矮子;
有人说他只杀男人,有人说他只杀女人……
总结起来,别的消息可能都是假的,傅同舟是个杀人狂魔的事情肯定是真的。
上辈子直到周晚梨离开省城,傅同舟也没被抓到。
周晚梨也没见过他的样子。
但偶尔胡思乱世,就会梦到被一个叫“傅同舟”的杀人狂魔狂追。
眼前这个人,名叫“傅同舟”,长得既好看又凶……反正周晚梨感觉不太妙,还是远离的好。
“对啊,我家人口多,房子自己住还不够呢,没有多余的房子出租。”丁兰香不像周晚梨想那么多,但实话就是家里确实没有房子出租。
“二位误会了,怪我没有说清楚。” 傅同舟却指向隔壁周城玉家的房子道,“听说这家人搬走了,房子托你家在管理,是吗?”
“你说城玉家的房子啊?没错,他走的时候是托我们在照管。”这次没等周晚梨想出借口再推诿,丁兰香已经直接承认了。
傅同舟点点头:“请问他家房子出租吗?”
“这……他没说。”丁兰香为难地说,“你等一下。”
说完忽然扯起嗓子朝背后的山里大喊一声:“周平玉!”
回声在山谷里循环。
周晚梨想阻拦都来不及。
傅同舟也像是被吓了一跳,手指蹭了蹭鼻尖,说:“不用打扰周叔……”
“不打扰……”丁兰香刚说到一半,山里便传来周平玉的回应,问她什么事,丁兰香又扯着嗓子道,“家里来客了,你快回来!”
喊完又热情邀请傅同舟到家里坐。
傅同舟见家里只有两位女性,婉拒了。
丁兰香便回屋搬了凳子出来,傅同舟盛情难却,这才坐下等。
对有人来周家湾租房这事,丁兰香实在好奇,忍不住问了人家一连串问题:“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来周家湾租房?租房以后想做什么?”
傅同舟看着倒是好脾气,有问必答:“我祖上就是周家湾的,爷爷想要落叶归根,让我提前回来了解一下。”
他说得真诚,周晚梨却莫名有种直觉——他在撒谎。
不过周晚梨没有着急戳破他,她要等丁兰香先和人聊,争取掌握更多信息。
果然,丁兰香非常惊讶:“你祖上是周家湾的?周家湾有姓傅的人家吗?”
周家湾是个小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大部分就算不熟悉,也听说过。
她一时间真想不起有姓傅的。
“没有吗?”傅同舟淡定反问。
丁兰香顿时就不自信了:“可能有吧,只是我不知道,等平玉回来问问他。你放心,平玉对周家湾很熟悉,只要你祖上是从这里出去的,他一定知道。”
傅同舟再次道谢。
丁兰香又问起他是干什么的,家里有些什么人。
她并非故意打探人隐私,只是平常都是跟熟悉的人打交道,问家里情况是表示关心,形成习惯了。
傅同舟也没表现出抗拒,可惜都没正面回答,提炼不出一点有效信息。
丁兰香听不出来,还是乐呵地跟人聊着。
周晚梨一直没插嘴。
上辈子她帮着做过人口普查,非常确定周家湾没有姓傅的人家。
傅同舟就是在撒谎。
但周晚梨更不敢戳破他了。
眼前这人如果真是那个杀人狂魔,想必脾性一定很古怪,说不好怎么就得罪了。
最好想个办法将他送走。
正思量,周平玉回来了。
年底还走动的一般都是比较亲近的亲戚,结果回来看到个陌生人,他也很疑惑。
丁兰香赶紧将情况说了下。
“哎哟,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周平玉抱歉地说,“虽然城玉走之前托我们照看屋子,但仅限于打扫卫生、不让别人来搞破坏这些小事,出租这么大的事情,必须问过他本人才行。”
傅同舟表示理解:“那就麻烦周叔帮我问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平玉说,“不过,城玉现在住得远——要不是回家不方便他也不会托我照看房子。这又到了年底,写信的话,来回怕不得一个月……你等得起吗?要不去看看别的房子?”
“发电报吧。”傅同舟摸出五块钱递给周平玉,“不能因为我的事让周叔破费。”
两人推让一番后,老实巴交的周平玉败下阵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钱收下:“肯定用不了这么多,等发完电报,剩下的钱我再还给你。”
他因此对傅同舟心生好感,强势挽留他吃中午饭。
本来也到了饭点,走到镇上还有差不多十里路,年底了家里多少备着些吃的,这时候叫客人饿着肚子走会被人嘲笑的。
周晚梨懒得看他们拉扯,一扭头发现秦海霞洗完衣服也回来了,在厨房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眼底明晃晃露出贪婪的神色。
注意到周晚梨的视线,她讪笑着缩回了头。
周晚梨心里一动,朝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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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梨儿你还生着病呢,快去休息,这里不用你帮忙。”秦海霞看到她急忙道,“有我和妈就够了。”
周晚梨将两手揣在兜里,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们太吵了,我过来清净清净。”
“他们说啥了?”秦海霞顺势问道,“我看那个人好像拿钱给爸了?是确定要租房吗?”
“还没问过城玉叔呢,怎么可能就让他租?他让给城玉叔发电报,给了五块钱。”周晚梨说。
秦海霞失声轻呼:“五块钱?!”
这会儿的电报还没涨价,七分钱一个字,五块钱足够将周城玉家的猪都问候一遍了。
“对,我看着他给的。”周晚梨叹息道,“就周家湾这破地方,城玉叔家的房子一年房租怕都要不了五块钱,这人家里肯定很有钱。只可惜,周家湾没有姓傅的人家,他估计也住不了几天,这钱城玉叔怕是挣不了多少。”
秦海霞眼睛一亮,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牙齿紧紧咬住唇瓣。
“会不会就因为他们家搬走了,现在才没有姓傅的?”丁兰香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有可能。”周晚梨瞥了眼秦海霞,故意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爷爷记错了。附近村子不少,环境都差不多,他家估计是其他村子的。”
丁兰香点点头:“也是,他说他爷爷离开的时候才三四岁,记错也正常。”
母女俩又闲聊几句,秦海霞一直没插话。
但周晚梨注意到她眼珠一直转个不停。
怕过犹不及,周晚梨没有再刺激她,以“闻着油烟味想吐”为由,又回了正房那边。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傅同舟在说:“……确实当过几年兵。”
周晚梨瞬间手脚冰凉。
上辈子那个杀人狂魔傅同舟,据说也是退伍军人。
还有人告诉她,说傅同舟就是因为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才会激发出凶性,退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欲。
“唉,好好的一个战斗英雄,竟沦落成为杀人狂魔,实在是令人唏嘘。”那个人如是感叹。
当时周晚梨跟他有类似的感慨,现在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稳了好一会儿,周晚梨才平复好情绪,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坐在角落听三个男人聊天。
后面傅同舟倒是没再透露更多信息,吃过午饭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周晚梨注意到,在傅同舟提出要离开的时候,秦海霞就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稍稍犹豫,周晚梨也跟了上去。
秦海霞一路躲躲闪闪、鬼鬼祟祟,最后停在周家湾通往镇子的必经山坡上。
周晚梨找了棵大树躲起来。
没几分钟,傅同舟便大步走近。
看到秦海霞在路上打转,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傅同志,这就要走了?”秦海霞不太自然地撩了撩刘海,“反正年底也没什么事,留下来多玩两天吧。”
“不了,多谢款待。”傅同舟说完就想走。
秦海霞急忙叫住他:“哎,傅同志。”
“周大嫂还有事?”傅同舟看着她问。
“有,有一个消息……”秦海霞支支吾吾几秒,一咬牙,还是直接道,“我觉着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
傅同舟:“你请讲。”
“周家湾没有姓傅的人家。”秦海霞说,“但是隔壁槐树村有。”
傅同舟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反应很大,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周晚梨见状,更加确定这人并不是来“认祖归宗”的。
她有点着急,微微探出脑袋,想要看清楚傅同舟的表情。
背后忽然传来极轻微的窸窣声,周晚梨下意识想回头,一只大手却更快地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