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见雪醒来最先看到的是大红的床顶,脑子里顿时浮起晕倒前看到的画面,顿时呼吸一滞,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抬手摸了摸脸,确定脸上没什么后才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确定没人动过他后才松了口气,抬手闻了闻衣袖。
“清浅。”南见雪唤了一声,探着脑袋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确定已经打扫干净才朝床边挪过去,“现在是什么时辰?”
清浅从屏风后走进来,朝南见雪行了一礼,答道:“回公主,刚过子时,可要继续休息?”
南见雪摇了摇头,忍不住又闻了闻衣袖。
虽然衣服上没有血迹,但他总觉得那股血腥味似乎还在。
他揪过头发闻了闻,好像也有。
又闻了几下头发,南见雪忍不住皱起眉:“准备热水。”他说着又想起昏倒前自己让梁启风去沐浴的事,表情顿时有些复杂,“他人呢?”
清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见雪说的“他”是谁,答道:“将军处理那些刺客去了,还没回来呢。”
南见雪闻言松了口气,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清浅见状立刻吩咐人去准备热水,自己则过去帮南见雪卸妆。
她家公主平时没让人近身伺候的习惯,但清浅还是问了一句:“要奴婢留下吗?”
南见雪摆摆手:“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他说着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梁启风也不行。”
清浅答应一声,将他发上的金簪取下来放进妆奁,轻声道:“都这么晚了还不见将军,大概是不会来了。”
“那更好。”南见雪皱起眉,提起那个便宜驸马语气就有点不好,“明天我就回公主府去。”
清浅点点头,将最后一件首饰放好后便出去了。
随着门被关上,南见雪才起身去洗头。
怕头发沾了血,他洗得很认真,反复过了几遍水,确定头发上没有味道了才去洗澡。
只是他头发洗太久,水都有点凉了。
南见雪伸手试了试,稍一犹豫,还是没喊人,开始动手脱衣服。
随着衣服一件一件落到地上,南见雪的身体也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皮肤很白,身材纤细,远远扫到他背影很容易把他误认成女孩子,但面对面时绝不会看错。
南见雪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视线再往下移,忍不住叹了口气,跨进浴桶坐进去,整个人都泡进水里。
他出生那会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反正从有记忆以来,母妃就把他当女孩养着了,但他对自己的性别并没有认知问题,因为母妃一直跟他强调,说他是男孩子,平时在人前要注意,绝不能让人发现他的情况,不然会死。
八岁那年,母妃因病去世,临终前求到皇后娘娘面前,他便被皇后娘娘收到膝下养着了,他也一直很注意不暴露自己的性别。
只是幼时性别特征不算明显,他就算扮做女孩子也不违和,但随着年纪渐长,身体长开,他伪装的难度也变高了。个子身形能说是长得好,声音也可以练,但再怎么折腾,他的身体都不可能改变。
他及笄后有不少人提亲,当时父皇还在,也跟他提过这事,他怕暴露,就同母后撒娇说不嫁,母后疼他,便一直拖着。后来父皇驾崩,皇兄登基,他说不愿意,皇兄也不勉强他,他还以为可以一辈子这样呢。
想到母妃死前还在担心他身份会暴露的事,再想到那个便宜驸马,南见雪忍不住叹了口气,整个人又往下沉了沉,半张脸都浸到水里去了。
他正出神琢磨着以后的日子怎么办的时候,屋外清浅一声“将军”瞬间把他吓回神,在清浅一句“公主在沐浴”的解释中飞速爬出浴桶,捞了一旁的衣服披上,生怕梁启风硬闯。
好在梁启风脑子正常,听见清浅的话后也没干什么,而是站在外头等着。
南见雪着急忙慌往身上穿衣服,目光还时不时往外看,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在门上,除了被风吹拂的头发外,其它地方动也不动,像尊石雕,莫名透出一股微妙的耐心,好像他真的在认真等。
这个想法让南见雪动作慢了下来,有些奇怪地朝外头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梁启风没有回答,只是道:“开门。”
语气有些冷,似乎还带着一点压着的气。
是刺客那头查出什么了?
南见雪动作再次快了起来,穿好衣服后才道:“进来吧。”
梁启风立刻推门而入,表情依旧阴森森的,看上去像是要杀人,只是抬眼看到南见雪此时的模样后眼中的冷意一滞。
南见雪这会就披了件浅色的外衣,拢住身形,但看着依旧单薄,一头如瀑的长发湿漉漉地散着,没了方才那股不讨喜的骄纵,莫名多了点温和的味道,只是这种温和依旧是高贵的,清冷的,就像传闻中那样,如芙蓉出水,皎皎明月。
梁启风此时才有了她的确是公主的实感。
南见雪见他忽然盯着自己不动,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抬手将一部分头发捋到胸前,这才重新抬起眼,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有几个人出现在门口,在看见南见雪还披散着头发后立刻背过身去,齐声喊道:“见过公主。”
这些人南见雪认识,都是天子近卫。
“是皇兄让你们来的?”南见雪问道。
其中一人应了声“是”,但是来做什么没说,南见雪也没多问,而是将目光转向梁启风,见他还在看着自己,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也撑了起来:“什么事?”
梁启风瞥了他一眼:“睡觉。”
他说着就要往床上走,南见雪见状伸手过去拦他,皱眉道:“不准!你今晚去别的地方睡。”
梁启风嗤了一声,没理他,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眼看他就要上床了,南见雪连忙道:“你不同意我就明天就进宫告状!”
梁启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没刚才那么冷了,但语气却多了一点嘲讽劲:“你倒是不笨,知道用皇上来压我。”
南见雪被戳中心事,有一瞬的心虚,但很快又硬气起来,扬起脑袋,说道:“你管我!反正不准你在这睡!”
梁启风也没跟他拌嘴,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南见雪以为他是真的听进去了,心中一喜,但这种喜悦还没来得及蔓延,守在门口的侍卫就出手拦住了梁启风,离得最近的那个人语气恭敬道:“将军,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南见雪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有点想去狠锤他皇兄的娃娃了。
他就说梁启风之前态度明明那么差怎么还愿意来,敢情是因为这个。
想明白这点后,南见雪再去看梁启风,便发现了更多刚刚没注意到的事。
梁启风身上的喜服早就换下了,头发随意地束着,但仔细点看就会发现他头发其实还有点湿,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受不了那些血去洗过澡了,还是这几个侍卫赶着他去的,这会会过来估摸着也是被魄的。
意识到这点后,南见雪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既开心,又有些恼。
虽然皇兄关心他是很好,但这也太多管闲事了,他一点不想梁启风留下!
“放他出去吧。”南见雪道,“明天我会进宫跟皇兄解释。”
侍卫闻言拒绝了:“陛下有令,今夜公主和将军都必须留在房里,不得踏出门口一步。”
南见雪没想到这限制居然还有自己的份,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倒是梁启风已经回来了,走到床前看他:“听明白了?”
“嗯。”南见雪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见梁启风要上床,连忙道,“你到榻上去睡!”
“这是我的房间。”梁启风说着坐到床上,朝南见雪挑了一下眉,“要睡榻也是你去。”
南见雪顿时恼了:“你这人知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不知道。”梁启风道,“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睡床,我不拦你。”
他说着居然还笑了一声,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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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吃准了南见雪不会同意跟他同床。
南见雪……南见雪还真不敢,倒不是怕梁启风做什么,而是怕暴露。
他咬着唇想了一下,正要开口继续跟梁启风争,就听他又说了一句:“你还是到床上来的好,不然他们可能会把榻搬走。”
南见雪一愣,目光朝门外看过去。
作为天子近卫,那几人的功夫都很好,耳力也不差,梁启风又没压着声音,他们自然听得见他的话,便答应了一声:“是,陛下说了。今晚务必要让公主和将军睡……咳,睡在一张床上。”
南见雪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兄什么时候管这么多了?”
侍卫没有回答了,倒是梁启风又笑了一声。
南见雪一记眼刀就甩了过去:“笑什么?”
“你还不了解他?”梁启风撩起眼皮看他,“怕是过两月要找人来床边守着了。”
“皇兄才不会。”南见雪道,“肯定是你惹他生气了,还连累我!”
梁启风闻言笑了一声,倒也没反驳,而是问他:“你想睡哪边?”
“哪边都不!”南见雪皱着眉,目光瞥了一眼外头的侍卫,垂眼琢磨了一下要怎么瞒过他们。
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梁启风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他们办事不力是要受罚的。”
南见雪顿时蔫了:“我要睡外面。”
梁启风笑了:“睡外面?晚上有刺客第一个就杀你,进去。”
南见雪差点气死。
都决定了还问他?!
“清浅,再去拿床被子来!”南见雪气呼呼走到桌旁坐下,“帮我把头发弄干。”
清浅应了一声,吩咐人下去准备,过了一会便有侍女抱着被子和炉子过来,清浅便拿着炉子过来,开始给南见雪烘头发。
等南见雪头发干了上床时,梁启风正靠在床头看书,并没有让路的意思,他只能跟翻山越岭似的从他腿上跨过去,经过时还忍不住伸脚踢了他一下,并不重,也就比小猫踩奶重一点,所以梁启风也没管他。
等上了床,南见雪立刻扯过被子,在床中间堆了一条“城防”,然后看向梁启风:“不准你约过这条线!”
梁启风闻言挑了一下眉:“只有我?”
南见雪闻言立时瞪大了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能半夜偷袭你不成?”
梁启风闻言笑了:“那可说不好。”
“我才看不上你!少自作多情了!”南见雪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放心!我眼光没那么差!哼!”
他说完扯过另一条被子往身上一盖,只留了个气呼呼的背影给梁启风。
梁启风在他身后问道:“被子都让你占了,我盖什么?”
“想盖什什么盖什么,自己拿去。”南见雪说着抬高了声音,“清浅,熄灯!”
梁启风闻言勾了勾唇角,也没再去拿被子,直接和衣躺下了。
南见雪没有回答,只是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直到屋内暗下来才松了口气。
他之前还想跟梁启风谈谈,但看梁启风这个态度,他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梁启风太讨厌了,跟他合作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他明天要早早起来,然后早早回公主府,让梁启风自己跟皇兄解释去。
他想着想着就开始犯迷糊,他今天大早就起来了,梳妆打扮,还有一大堆让人头昏脑涨的规矩礼仪,早就累得不行了,虽然刚刚“小憩”了一会,但远远不够,在一片晦暗中躺没一会,就开始困得泪眼朦胧了。
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确定身后人没有别的动静才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戳了戳梁启风,见他没反应,这才放心地闭上眼。
睡意很快袭来,正当南见雪准备在梦中会周公的时候,放在身前的手忽然碰上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南见雪差不多睡着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感觉一阵很淡的檀香味钻进了鼻子,眼前似乎也暗了一点。
是梁启风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