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的霉味混杂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成堆的杂物以危险的角度倾斜着：生锈的铜天平、缺页的《魔法理论》抄本，甚至还有一把缠着蛛网的飞天扫帚——型号老得像古董。
艾莎震惊了：“……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些东西？”
“梅林的袜子！”赫敏跨过一只会咬人的橡皮老鼠——它正咔哒咔哒追着自己尾巴。
墙角歪斜的木箱贴着看不清字迹的标签，里面似乎塞满“危险物品”：
一支笔杆刻着“G&F试验品”的焦黑羽毛笔，一碰羊皮纸就喷出绿色火花；
布满黏液的玻璃罐，标签模糊写着“斯拉格霍恩教授，1985——绝不可打开！”；
镀银奖杯底座刻着“赫奇帕奇厨房偷吃大赛冠军，1971”。
……
“这扫帚像是彗星系列的！”赫敏试图辨认锈蚀的铭牌，突然头顶传来吱呀声。一本《常见魔法病疗法》砸落，扉页借阅卡签着“米勒娃·麦格，1953”，页边空白处画满小猫扑毛线球的涂鸦。
“这都是什么……几十年前的老古董？”
“真是难以想象。”赫敏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但她意识到艾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你没见过这些吗？”
“没有，有求必应屋有各种不同的房间——要去我的专属房间吗？”
艾莎的魔杖在门框上轻叩三下，原本向下延伸的台阶突然像卷轴般翻转过来。赫敏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入石缝，霉味被松木燃烧的清香取代。她抬头看见从天花板垂落的藤蔓正绽放月光花，荧蓝色花瓣每隔五秒就抖落几点星辉。
“你种了这么多白鲜和咬人甘蓝？”赫敏环顾四周，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确切的说，还有曼德拉草和巴波块茎。”艾莎解释，“前者是因为曼德拉草复活药剂价格高昂，后者则是粉刺治疗药水市场需求量大……你知道的。”
就在这时，种植盆里的中国咬人甘蓝突然吐出半截羊皮纸，赫敏拎起湿漉漉的笔记本，上面的墨迹已经被黏液晕成团状云朵。
“和你去年送给我的咬人甘蓝一样凶猛。”她用魔杖敲了敲几个种植盆，那些咬人甘蓝立刻用叶片捂住不存在的耳朵。
“可惜它们有个致命弱点——食肉鼻涕虫。”艾莎叹气。
“食肉鼻涕虫……”赫敏思索片刻，“海格说禁林里的食肉鼻涕虫会绕开刺猬怪的窝——你觉得它们有什么奇特之处？”
艾莎闻言下意识回答：“《神奇动物在哪里》里说它们比普通刺猬多疑……”
“不不不，多疑并不能让头脑简单的鼻涕虫感到害怕。”赫敏一边说一边把《神奇动物在哪里》哗啦啦翻开，“快看！刺猬怪遭遇危险时会分泌腐蚀性黏液——”
“所以，我要去对角巷采购些刺猬怪的黏液，或者它们的刺。”艾莎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这件事。她轻轻晃了晃玻璃瓶，浑浊药水泛着铁锈色：“不过在此之前，也可以考虑一下巴波脓水加石灰粉，按《魔法药剂与药水》第七章的中和比例。”
“你的意思是——”
“类似麻瓜的硅藻土防虫原理——要试试吗？”艾莎刚举起玻璃瓶，咬人甘蓝的叶片突然剧烈抽搐，花苞喷出一股酸液，落到了赫敏袍角，腐蚀出的小洞恰好露出她袜子上的金丝雀花纹。
两人憋笑憋得发抖。艾莎挥动魔杖，赫敏袍角的破洞瞬间复原如新。
赫敏摩挲着袍角复原的布料，认真思索片刻，突然抽出羽毛笔在《标准咒语·二级》扉页画起时间表：“周六早上九点开始，测试咬人甘蓝防护剂浓度，复习本周所学内容，最重要的是，自学黑魔法防御术——你有其他安排吗？”
艾莎的魔杖悬在半空：“我以为你周六要写变形术论文，又或者去看格兰芬多魁地奇——毕竟去年和冠军失之交臂。”
赫敏突然停下笔，抬头直视艾莎，“去年奇洛教授的事之后——”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魔杖柄，“防御术实操比观赛重要得多。”
“那周日呢？”
“魔咒实操——如何才能不使用魔杖释放咒语？”赫敏似乎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艾莎总觉得这人意有所指，她刚开口就被钟声截断。城堡宵禁的铜钟在塔楼震荡。“我们该走了——”
她们贴着挂毯溜出走廊时，赫敏的卷发里缠着半片月光花瓣。“提前晚安。”艾莎退向地下通道，赫敏则抱着课本疾跑，在胖夫人合拢画像的刹那钻进公共休息室。
周六清晨，艾莎用铜壶熬煮的玫瑰花茶还没凉透，赫敏已经抱着一摞书冲进房间。她的卷发被露水打湿了几绺，袍子口袋里鼓鼓囊囊不知塞着什么——这让艾莎多少有些在意，她不禁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忘记我在哪个房间了——”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赫敏将玻璃瓶从口袋里取了出来。“海格帮忙抓了一些食肉鼻涕虫，我前天拜托他的——另外，我还给你带了早餐，不吃饭可不行。”她从另一个魔法保温袋里掏出五个金黄油亮的煎包，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我吃过了，似乎是用猪后腿肉和蘑菇做的馅。”
艾莎咬了一口，滚烫的肉汁立刻溢出来，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有点烫！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海格说鼻涕虫在玻璃瓶里饿了两天。”赫敏戴上龙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条灰绿色软体动物，它立刻在玻璃皿里喷出酸液，“你确定要直接涂抹巴波脓水加石灰粉的混合物？”
匆忙吃过早餐的艾莎往咬人甘蓝根部滴了两滴混合液。花苞突然剧烈收缩，叶片边缘卷成防御姿态，连玻璃皿里的食肉鼻涕虫也警惕地缩成一团，黏液分泌明显增多——显然，它对这种刺激性气味极为排斥。
她们盯着沙漏计时，直到第三次漏尽时，咬人甘蓝的叶片才试探着舒展开。而此刻，食肉鼻涕虫却仿佛嗅到了某种信号，原本蜷缩的身体缓缓伸展，黏腻的体表在玻璃皿上摩擦出细响，朝着甘蓝的方向蠕动。
“时效太短。”赫敏在羊皮纸上划掉一行公式，羽毛笔尖突然指向墙角储物架，“巴波脓水遇到石灰粉会剧烈放热——或许需要冷萃处理？”
艾莎踮脚取下贴着骷髅标签的玻璃罐，脓水与石灰粉接触的瞬间腾起白烟。她们往混合物里加冰鼠肝脏粉末降温，直到药剂变成浑浊的橄榄色。
“这个颜色……倒是和鼻涕虫很配。”
日影挪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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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地砖时，石台上已经摆满好几种配方的防护剂。艾莎将第六号药剂浇灌下去，咬人甘蓝突然抽搐着打了个喷嚏。酸液凝成的淡紫色泡泡悬浮球体表面，形成一层彩虹薄膜。
“成功了？”赫敏话音未落，泡泡突然炸开溅在实验袍上，腐蚀出蜂窝状小孔。两人望着彼此千疮百孔的袍子，笑得栽倒在藤编坐垫上。
熟悉的钟声响起，艾莎熟练地整理好东西，“明天来这里，我们可以先——”
“——先好好睡一觉，”赫敏打断她，“你眼下的黑眼圈快比斯内普的袍子颜色深了。”
次日晨光从藤蔓缝隙漏进来时，艾莎发现赫敏正蜷在藤椅里补笔记。墨水瓶压着的羊皮纸上列满算式，最下方潦草地写着：“彩虹薄膜时效延长方案——添加刺猬怪黏液？”
“周日该换课题了。”赫敏合上笔记本，“防御术实操先从缴械咒开始？”
“嗯，还要换个练习的房间——总不能把我这里搞得一团糟吧？”
“这是当然。”
有求必应屋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练习场所。
“《标准咒语，二级》第14页，缴械咒练习。”
艾莎注视着被咒语击飞的木棍从假人手中脱出——那是赫敏坚持要它握住的“武器”——在空中转了三圈半后插进花盆。“你确定要这么标准？”
“书上说——”
赫敏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艾莎突然给了假人一个铁甲咒。她下一个“除你武器”咒语突然被反弹，从她的耳边擦过。
赫敏的魔杖“啪”地一声掉落。她浅褐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你疯了吗？要是打中我的眼睛——”
“但没打中。”艾莎拾起魔杖抛还给她，“而且你的睫毛都没抖一下——你完全有能力躲开它。”
赫敏接住魔杖的手指关节发白。她突然轻声嘀咕对着假人甩出一道咒语，精准地击中假人手腕——这个角度在《标准咒语》里绝对找不到。木棍旋转着飞向天花板，撞到吊灯后又反弹回来，被艾莎跃起抓住。
“这不在课本里。”艾莎挑眉。“——另外，如果声音再小点，也许就是无声咒了。”
“《常见防御魔法及其变体》第56页脚注，”赫敏的耳尖微微发红，“紧急情况下的手腕发力技巧。”她突然上前一步，魔杖尖轻轻点在艾莎锁骨下方，“如果刚才我是食死徒，你现在已经——”
“——但你不是。”艾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往旁边一带，她们同时踉跄着撞到墙边的置物架，一罐弗洛伯毛虫黏液摇晃两下，被赫敏条件反射地用悬浮咒定在半空。“何况……我相信你。”
漂浮的黏液罐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赫敏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紧紧抓着艾莎的袍襟，而对方的呼吸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她像被烫到似的松开手，魔杖却还抵着艾莎心口：“你……你总是这样不按规矩来！”
“而你总是太按规矩来。”艾莎轻轻推开她的魔杖，“还记得奇洛的巨怪吗？课本可没教怎么对付那个。”她突然凑近，近到能看清赫敏睫毛投下的阴影，“不过我们可以定个新的规矩。”
“什么？”
艾莎笑了笑，魔杖在空中画出一个闪亮的W，“赢家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