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个虚无的球体,漂浮在宇宙中,除了盘旋其上的双头巨蛇,一无所有。
一个蛇头拥有全黑的瞳孔,另一个蛇头拥有全白的瞳孔;一个叫卡兹奥尔,另一个叫佩洛西;一个掌管黑夜,另一个控制着白天。
黑蛇睁眼时,世界便陷入黑暗,白蛇睁开眼,白昼就降临了。
月亮有阴晴圆缺,流动与变化是夜晚的固有属性,太阳亘古不变,日日如此,永恒与规律是白昼的特质。
所以佩洛西掌管着白天与真理,卡兹奥尔控制着夜晚和时间。
但这并不固定。
不只有太阳恒久不变;日升日落同样能彰显时间的流转,日与夜也会在某一瞬间交汇。
某一天,卡兹奥尔和佩洛西同时睁开了眼睛。
在那一瞬间的光芒里,诞生了最初的母神,阿卡姆托。
意为混沌无知的神。
一片虚无的世界,和它无知的神明。
她诞生时只是个婴儿,对一切都没有概念的婴儿在空白中爬行,于是“空间”诞生。
她呼吸,然后“空气”开始流动。
在她发出咿咿呀呀的音节后,世界才有了声音……她肆意挥洒着她的神权,无知无觉地创造。
当她创造的所有物种体内,都充斥着她的神力,她就变得和自己的造物别无二致了。
如果她的造物、她的孩子不是神,那她当然也不是。
在最后,她把自己仅余的一点神力抛向天空,天空如同被撒了墨点的画布,几次激荡,墨点四溢,具象出天与地的分界线。
然后她走向她们,走入她们之中,成为了这世上万千物种无数面孔中的一个。
创世史自此结束,魔法时代开启,如果有人说想知道世界的本质,就必须从这两个方面同时着手。
蒂娜只是在胡说,斯凯奇诺小孩似乎真的信了,得到答案就立刻飞走了,只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四人组。
“果然是高傲的种族,连一句话都不多和我们说。”
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问这个。
“不用管她,来登记。”那个成年斯凯奇诺冲她们喊。
和幼年体相比,成年斯凯奇诺的翅膀更大,更雌壮,完全展开时,可以将城门完全遮蔽住,紧密排列的背羽,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冷厉光泽。
她的脖子很粗壮,喙却极为尖锐,带着弯钩,发出的声音仿佛是被挤压出来的,尖利高亢。
如果声音有实体,那她的声音一定是把锥子,能清晰地感受到锥子的尖头快速划破空气,然后砸在她们身上,硬邦邦的。
简单登记之后,她拿出四份地图,和四只[踪影]。
“一次性定位器,绑身上,出城会自动销毁。虽然城建在陆地上,但我们都是飞,而不是走路,所以城的内部构造和你们的完全不同,很危险。跟着地图走。”
完全不同的生活模式,造就了完全不同的居所构造,适配天空种族的设施,对陆地种族来说,却充满危险。
这是斯凯奇诺设置围城,并派人把守的重要原因。谁也不想看到,天真的陆地小孩进城玩,却不慎受伤或是丧命。
构造不一样,这让埃弗里产生了好奇心,她们是飞的,那厨房的刀具是浮在半空中吗?——为了方便她们操作。
那样的话确实很危险。
还有刚才的孩子,她爪子上是线圈本。
据埃弗里所知,她们从不用纸写东西,因为传统的笔不适配斯凯奇诺的生理结构,可她爪子勾着的确实是线圈本。
埃弗里知道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她暂且压下好奇心,说:“我们并不是要从城里穿过去,我们是来找东西的,你听说过——”
斯凯奇诺的脸几乎是立刻冷漠下来,粗鲁地打断提问:“没有,城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埃弗里有些不知所措。
“好的,我们知道了,”安西娅代替她站在斯凯奇诺面前,“我们不会在城里寻找东西了,不过还是想打听一件事,你听说过魔王的金剑吗?”
斯凯奇诺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从没听说过。”
“好吧,或许你的长辈听说过?虽然有些叨扰,但请看在我们刚才为你解决了一个烦恼的份上。得到答案,我们会立刻离开的。”
“好吧,”斯凯奇诺不情愿地说,“看在你们帮她做了作业题,让她不再烦我的份上。”
“那是作业题?!”蒂娜惊呼,面对守卫疑惑的表情,干笑两声,“没事,没事,我容易大惊小怪,天生的,天生的。”
她立刻转头,压低声音对着同伴,“坏了,我们必须在她们发现那是我胡说的之前,问到金剑的下落,然后马上溜!”
埃弗里:“没那么夸张,根据我的经验,那是一道开放题。”
“那就好,开放题答案别太离谱就行,我的答案也不是很离谱……不离谱对吗?”
“……………………………………………………………………………………………………………………嗯。”
“不要给我沉默那么久!”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笑声,是安西娅,蒂娜马上忘记了刚才的恼怒,连忙追问:“怎么样?问到了吗?”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但她说我们可以去问图书馆管理员。”
埃弗里:“她们似乎只有厨房是在陆地的?”
“是的,但她们的图书馆也不在空中。”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克雷尔说,“准确的说,她们的图书馆不是实体,斯凯奇诺不擅长魔法,与之相对的,她们的其她技术极为发达。”
克雷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技术,只能含糊带过。前世似乎有好几个词语可以恰当的描述,只是她一时记不起来。
“还不如在空中,至少我们能想办法飞上去。”
“不用担心,她给了我们这个。”安西娅摊开手,掌心躺着一粒豌豆种子一样的东西,“我们找个空地吧。”
几人到了一块开阔的地界,安西娅把豌豆捏碎,瞬间,眼前凭空而起一个5层楼高、颇为壮观的……云。
云朵浮在半空中,上有一个黑点,黑点绕着云体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于是俯冲而下,收敛羽翼,落在四人面前。
是一个年老的斯凯奇诺,她拥有一身深褐色、带有斑点的羽毛,覆盖在双腿上的绒毛是黑色,爪子和喙的根部有些白色的竖纹,却依旧有力。
她缓慢地扇动着翅膀,看起来威严而难以接近,“人类和精灵,你们想借什么书?”
“我们不借书,想打听一样东西,魔王的金剑,你有听说过吗?”
“从没听说过。”
“那几百或者上千年前,就在这里,有一个非斯凯奇诺的人,想请求你们保存一把剑……这件事图书馆里有记载吗?”
年老的斯凯奇诺有些不耐烦,“秃鹫的图书馆不记那种没用的东西!”
她话锋一转,“但这件事我有印象,那真是一把巨大的剑。”
眼看有了线索,安西娅松了口气,“对对,就是那把剑,你知道它现在在哪吗?”
“扔了。”
安西娅的笑容僵在脸上。“扔了?”
“对,扔了。我们对玩具不感兴趣,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是我们的爪子和喙。”
“才不是,最强大的武器明明是我们的——”
埃弗里捂住蒂娜的嘴,问:“可以问下扔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
没等她们重复这句话,老斯凯奇诺就解释说:“不是我们扔的,是那个人看我们不收,自己扔的,所以不知道她扔哪去了。”
“好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件事发生在800年前?”
“对。”
“她还让你们告诉我们,是发生在1000年前。”
“没有,因为我们拒绝了她,她直接走了。”
蒂娜气愤地说:“又是八百年前,预言家是个骗子。”
“都快到了,不管怎样,先确认一下魔王的真假,如果是上当受骗了还好,只当是旅游了,就怕是真的。”
“可是金剑被扔了,我们连个线索都没有。”
“如果是那个人苦心布的局,想引导我们去找魔王,她不可能真的扔了。”
她们又和斯凯奇诺交谈了一会儿,果然得到了新的线索,“那个家伙小心眼,被拒绝了,就在城墙上乱涂乱画,印记至今消不掉”——老年秃鹫是这么说的。
几人绕着城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放慢脚步再走一遍,这次还没走到一半,就注意到了墙壁上一个非常小的图画。
是一局未完成的石子棋。
埃弗里不确定地说:“难道把棋下完,金剑的地址就会自动浮现?”
蒂娜已经摩拳擦掌,开始下棋了,埃弗里负责记录每一步的棋路,以待复盘。
一局棋下了将近两个小时,总算结束,眼见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大家干脆就在这里吃起了午饭,边吃边研究棋盘。
安西娅问:“蒂娜,想获胜是不是只有你那一种思路?”
“当然了,像我这样的石子棋天才,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破局方法。”
安西娅招呼大家来看:“蒂娜一共下了四十三颗棋子,把它们连在一起,恰好可以连成一条线,说不定是寻找金剑的路线。”
“不太可能。过去了几百年,这里的布局早变了,就算路线以前是对的,现在也不可能导向正确的方位了。”埃弗里摇头。
“那个预言家也不是傻子,都能骗我们了,不会能想不到城中格局变迁。棋盘指向的,肯定是某种起码千百年不会变的东西。”
这倒也是。
大家继续盯着棋盘思考。
午饭吃到一半,安西娅再次开口,这次她的语气更为肯定:“你们看棋子的形状。”
“不规则形,每个都不一样。”
“我是说棋子总体拼成的形状。卡拉石的,和其她石子的,把它们分别当做一个集体……形状恰好是大椭圆怀抱着一个小椭圆。”
“这个形状……”埃弗里显然想到了什么,掏出地图,指给她们,“看,是科尔西洛湖。”
现在高兴还为时太早。首先要确定这个湖是八百年前就长这样,还是后来演变的,别搞错了。
克雷尔说:“科尔西洛这个名字一千年前就有了。”
这就对了。科尔西洛意为母子,显然是根据湖的形状命名。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陆的左侧山脉,以少雨少旱、气候稳定著称。
无论春冬,天空总是蓝得像是一块没有气泡的水果硬糖,云几乎不会流动。阳光在冬天还是夏天都毫无分别,牛羊在四季长青的草地上,慢吞吞地甩尾巴。
几百年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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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任何变化的湖泊,在这里绝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物。
沿着山脉往南走,当感受到脚下的柔软青草变得有些坚硬,色泽也更为湿润油亮,就证明科尔西洛湿地到了。
然后你会看到一块荡漾的绿宝石。那就是科尔西洛湖。
湖水绿得有些不真切,水中的波纹晃啊晃,倒映出来人苦恼的脸。
安西娅掬了把水:“湖到了,我们先后见到了陆地种族和天空种族,接下来是水底吗?”
蒂娜嘟囔:“我讨厌水。”
埃弗里:“我们的魔法能力,不足以支撑在水里呼吸。”
说话时她看了克雷尔一眼,克雷尔当然可以做到,但她不认为现在有危机到需要克雷尔帮助。
“那个预言家应该不会让我们去淤泥里挖金剑,虽然比大海捞针要容易。”埃弗里说,“先上岛吧,如果岛上没有线索,再考虑去水里。”
母子湖,母是湖,子是位于湖心东侧的小岛,离岸边很近,划船半小时即可抵达。
放牧人的小屋里有一艘小船,用来摘岛上的野桃,它小得只能容纳两个人。
她们向她借了过来,并承诺会给她带一些岛上的冬莓果作为回礼。
在来回往返的过程中,埃弗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经典的、船运人需要往返几次的题目,让她控制不住笑起来。
蒂娜第一个抵达,因为担心有危险,安西娅叮嘱她,要等所有人都上岛之后再行动。
岛不算大,沿着外围绕一圈,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除了一些粗壮的桃树,和肆意生长的荆棘丛,也就只有林立的石碑了。
石碑共有十三个,每一个上面都刻着大陆通用文字。
埃弗里挨个上前确认,撰写人似乎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刻意模仿她人字迹,所以下笔滞涩,笔迹歪斜。
“刻这些字的和刻石子棋的,是同一个人。”
只要是书写篆刻,哪怕有意混淆,本身的用笔习惯、下笔力度也很难轻易改变。
现在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每个石碑上面都刻有一个问题,而在她们面前的这个上面写着——“卡兹奥尔的职责是哪两项?”
蒂娜抱怨,“我为什么要在假期里复习功课?”
埃弗里从背包里找了把小刀,刻字:“时间、夜晚。”
石碑没有任何反应。
说不定要把十三个问题全部回答一遍?
第二题,“阿卡姆托用什么办法,让世界上第一个动物获得移动能力?”
埃弗里继续往上刻答案,“维度跨越。”
第三题、第四题……十三道题几乎都全都是创世史的,而且都很基础。
全部刻好之后,石碑们依旧没有反应。
“这些石碑年久失修,上面附加的魔法失灵了?”安西娅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说不定是有人提前拿走了金剑,这些题目太简单了。”埃弗里有些担心。
刚上岛时,克雷尔简单探查了一遍,岛上确实存在魔法气息流动的痕迹,但不在石碑上。
只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她们。
她可以用魔法帮小镇上的人维修家具,因为那只是机械劳动,即使没有她的帮助,埃弗里多花两天也能完成。
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先休息会儿吧。”她说。
安西娅赞同,“我们已经忙了一整个下午了,克雷尔没说时没感觉,但现在确实又累又饿,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将近傍晚,光线暗淡,埃弗里把魔法灯挂在桃树的树枝上,支起锅,就着灯光准备晚饭。
蒂娜摘了一些冬树莓,一部分作为今天的餐后水果,一部分装起来,作为给放牧人的回礼。
克雷尔把手放在桃树上,轻声说:“桃木用作烧烤也挺不错。”
声音太小,只有蒂娜没听清,转头问她说什么,除此之外,没人对她这句话做出回应。
“没什么。”克雷尔说,过去和安西娅一起拆分肉食。
天黑得出奇的快,埃弗里只觉得被谁的影子挡住了视线,头也不抬地说:“安西娅,往旁边去点,不要挡着光了。”
“我没挡,克雷尔可以替我作证。”安西娅很冤。
埃弗里抬头看过去,是几支光秃秃的树枝挡住了灯。
可她之前特意把灯挂在了最前面的树枝上,不会被挡住。
蒂娜捧了满怀的莓果回来,见她们都盯着树看,也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不确定地问:“这个树,还有别的树,刚才就在这里吗?”
什么?
安西娅和埃弗里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因为埃弗里执意要喝热汤,所以她们特意在林中选了个开阔的空间,做煮汤吃饭的地方。
她们身在其中,或许没办法察觉,可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蒂娜却注意到,这里已经变得拥挤不堪了。
那些桃树的树干,原本绝对没有紧挨着她们的锅具,安西娅也绝不可能把地垫铺得皱皱巴巴,堆在树根处。
它们离她们变近了。
“树在动!?”
“事实上更糟!它们不止在动,而且动的速度明显在变快。”
其实蒂娜回来的路上,就已经隐约感觉树变密集了,当时只觉得天变黑了,是影影绰绰的树枝带来的错觉。
现在看来,是它们在向内包围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