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冰率先回过神来,她一脸八卦神情,眸中全是戏谑,顿时开始朝离符端挤眉弄眼。
离符端愣了半晌,并没有跟上少年的脑回路。
……什么叫,自己死了他也会跟着自己去死?
她心跳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的血可以帮他固魂一事。离符端面上有了一闪而过的尴尬,尔后撇了撇嘴打了个哈哈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忘记这茬了。”
少年轻哼一声,抬脚朝庙门外走去,高高束起的马尾在随他动作一甩一甩,显示出主人此刻不太美丽的心情。
离符端收回视线,却被方砚冰眼中浓浓的兴味吓了一跳,她假模假样地拍了拍心口位置,抱怨道:“你干什么?”
方砚冰奸笑一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他出去干嘛?”
“守夜吧,快睡吧,明日要做的事情可够你喝一壶的。”
方砚冰向外看去,果见少年在庙门口席地而坐,手中环住剑鞘。她更加兴奋起来,反追问道:“咦~这么了解他啊?神之雩是不是喜欢你?他方才说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离符端整理身下稻草的手指一顿,她似笑非笑看向少女:“戏精说的话你也信?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切!不说算了!”
方砚冰被她阴阳怪气一番,倒没有生气,闷头倒在稻草堆上,不出片刻,离符端耳边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屋外雨落的越发急了,豆大的雨点透过房梁上的破洞落入屋内,好在二人躺的位置上方完好无损,这才免去沦为落汤鸡的下场。
离符端悄然熄灭屋内篝火,白纱下的眼睛中笑意褪尽,静静朝庙门口看去,这才发现神之雩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此刻正托着下巴看她。
目下正值深夜,少年眸中情绪巧妙地同黑夜交融,离符端看的并不真切,遂抬脚朝少年走去,在其身旁站定,却并不看他:
“……干什么?”
“你方才说明日?你知道明日该如何做吗?”
离符端垂下眼眸看他。
少年墨发随着他托腮的动作滑落肩头,最终竟离奇地落于离符端手边位置。
离符端忍住心中痒意,她拂落粘在衣袍之上的雨滴,和少年拉开距离:“何必明知故问?你定然已经知道了,”
说着她转过身来,唇角微勾直视神之雩,接着道:“北罗城中百姓的异状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
少年轻笑一声:“这就是你坚持要救他们的理由?”
离符端迟疑片刻,无意识蜷了蜷手指,答道:“……他们身体中被姈昭种下因果和鬼气,这才有了今日的失智,并非出自他们本心。而如今的破局之法无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少年挑了挑眉看了她半晌,拖住下巴的手这才轻轻放下,并未继续问下去,反没头没脑地转移了话题:“刚到北罗城城门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喊神界战神的名字?”
离符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记得你当时便问了我一句,但我那时意识模糊,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至于你说的什么神界战神,我并不清楚。”
她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神之雩一眼,语气中难言嫌弃:“你一个虔乐渊中的恶鬼,问人家神界战神做什么?”
神之雩也是一愣,似是被她问住了,口中喃喃道:“……是啊,我为什么会问什么神界战神?”
看着神之雩自己也一头雾水的样子,离符端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转身就要朝庙内走去。
孰料对方情急之下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离符端浑身一颤,下一秒不受控制动作很大地甩开少年的手。
二人俱是一愣。
谁说春雨贵如油,这会儿这“油”倒有些瓢泼而下的意味。
离符端率先反应过来,她扶了扶额,压下心头一瞬间涌上来的恶心感:“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神界战神。”
说完便毫不犹豫进了庙中。
“……”
神之雩罕见地沉默下来,他很难去形容刚才的感觉,心脏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抽痛,像是被人用刀剜去一块般痛苦。
他顿时迷茫起来,自从他从这幅身体中醒来,一靠近离符端就会有这种锥心的痛感;更奇怪的是,远离这人,锥心的痛感比靠近这人还要强烈。
至于那神界战神,不论是自己先前在虔乐渊中,还是到了现在这幅身体中,确实如离符端所说,他的的确确没有见过那劳什子神界战神。
只不过不知为何,近来梦中总会出现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他虽看不清对方面貌,内心缺下意识认定那人就是不知何时何故陨落的神界战神——昭翎。
……
翌日一早。
离符端在身上施了个障眼法,眨眼间就从原来的仙气飘飘,变成了现在扔在人群堆里的都很难找出来的平头百姓。
方砚冰顿时啧啧称奇,行走凡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般术法。离符端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万相宗什么都不教吗?连这都不知道?”
“我是掌门之女,又没有你们那般挽救苍生的大理想,自然不用那么努力修行,我所求不过混吃等死罢了。下界大好河山这么多,我只想在有生之年游遍天下,做个逍遥的闲散人士而已。”
离符端动作微顿:“……那你昨日还说要跟我一同救世?”
“实不相瞒,我是想寻人。”
“寻人?谁?”
方砚冰正欲说话,却被神之雩一口打断。
少年仍是昨日那副装束,然在庙外守了一夜自然睡不好,今早起来衣裳已有些皱皱巴巴,眼底黑眼圈极重。
此刻他松松垮垮得倚在庙外破门上,正一脸不耐地看向二人。
“快些吧,今日北罗城中有些动静。”
离符端眼前一亮,应了一声,随即十分利落地取下放在供桌上的倾云剑,边走边朝身后的方砚冰摆手道:“快跟上。”
方砚冰连忙拿起自己的佩剑,朝二人而来。
……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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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谁知道呢,今儿早上一看,德贵家的孩子土根儿就变成了那样了。哎,真是造孽啊!”
“如今送子神不庇佑我们北罗城了,难道连先前的赐给我们的孩子都要收走吗?”
“当年德贵二口子可是拜送子神拜得最起劲儿的,前年好不容易他家那口子怀上土根儿,为了将土根儿平安生下来可是受了不少苦头!这下好了,好好的孩子没了,还变成了那样儿,搁谁身上不疯啊?”
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朝声源处看去,原是之前离符端去过的茶馆儿。
经历昨日那遭众鬼压城的事儿,虽最后姈昭领着众鬼扬长而去,但北罗城中人却被吓了个魂飞魄散,这会儿更是大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此刻全躲在茶馆中沸沸扬扬地讨论什么“孩子”“德贵”“送子神”之类的字眼。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倒是默契摸着朝那茶馆走去,此刻三人俱在身上施了障眼法,在别人看来都是十分平常的长相,是以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哎,小二的,上壶白云茶!”
离符端刚刚坐定,口中便吆喝了一声,那小二应和句“来了”,这边茶品就上了桌。
那小二正欲离开,离符端却叫住他,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哎,这位小哥,昨日咱们北罗城是怎么了?怎地今日街上都无甚行人?"
小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昨日那事闹得这么大,你们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离符端笑了笑,将那小二拉到自己面前空的小马扎上坐下,这才道: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北罗城探亲来的,从咱们大雍最南边的奉城而来,这一个月都在赶路,前日我们兄妹三人好容易到了北罗城,”
说着她拉住自进了茶馆就开始打哈欠的方砚冰,后者打了个激灵,睡意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干巴巴应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兄妹三人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才到北罗城。”
离符端眼中有了一闪而过的笑意,不过被止杀绫遮住,谁也看不到,她于是接着道:
“赶路实在太累了,我们兄妹三人直接在客栈睡了一整天,今早起来就发现了咱们北罗城变成现在这样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店小二闻言,眼中戒备的神色消去,话匣子慢慢打开,神色紧张地将昨日姈昭带众鬼围城的事儿又说了一遍。
离符端耐心听着,见那小二停了下来,她于是接着问道:“方才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听茶客都在说‘孩子’之类云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二表情顿时垮了下来:“那是在说我们这条街北头儿的德贵家的独苗苗土根儿,我们北罗城的三头送子神你们知道吧?”
离符端点了点头。
那小二咽了咽口水,眼神中不掩惊恐:“昨儿夜里,约莫是子时的时候,德贵家那口子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大叫起来,我们整条街的人都被吵醒了。”
讲到这,小二停顿了一下,朝离符端坐得更近了:“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