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中一时静默无声,过了片刻自家师父才道:
“……我与她昔日是挚友,但因一些误会我同她起了嫌隙。”
离符端闻言,轻声问:
“什么嫌隙?姈昭长公主如今不知是被送臧吞噬了,还是变成了送臧,北罗城石碣村中的所有百姓,都已被它杀死炼为人鬼。现在那村子被结界封印了,不过昨日我利用符咒倒也进去探了一番,正巧和它交手。”
对面有些呼吸不稳,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小福你可有受伤?”
“师父先告诉我什么嫌隙。”
二人僵持着,屋内顿时陷入寂静。
离符端面色倒十分淡然,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果不其然,对面师父率先败下阵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幼时家中也算显赫,虽不是修真世家,但却也是凡界的勋贵人家,和姈昭乃是闺中密友,她为人聪慧善良,胸有丘壑,才情闻名京都。然十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她遇见了一个人,自此之后就像疯魔一般,满心满眼想嫁他为妻。可那人出自上仙宗,惊才绝绝天赋出众,又是修的无情大道,此番入世不过是为宗门挑选新血液,哪里肯被凡尘中人绊住心神?”
“她想尽办法都没能将其留住,便动起了随其去上仙宗的念头。可天不遂人愿,姈昭她并无灵根,而我却有些天赋,自此入了上仙宗。”
“姈昭万念俱灰,她已被爱情冲昏头脑,知道结果后竟痛斥我夺人所爱,同我彻底决裂。”
“后面的事我不甚清楚,然她已生出心魔,我跟随那人离开时悄悄去看了姈昭,却意外发现她修习鬼术。我二人大吵一架,她却冷言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后面我二人分离,修士寿命超出凡人许多,后来燕朝被颠覆,我以为她已离世,那日下山欲去吊唁,却未料到她早已堕入鬼道,以修士灵根续命改髓为祸苍生,那人已成她心底最深的执念。我不欲她这般堕落下去,欲引她归正道却被她潜逃,此后再也没见过她。”
离符端沉吟片刻,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她在那之后应是失忆了,下场凄惨,后来遇人不淑,恰逢遇上邪神送臧帮她恢复记忆。后来不知怎的,她应是反杀了邪神送臧成了新的邪神,这才有了石碣村人鬼和血婴之祸。”
师父那边又一次陷入沉寂,离符端耐心等着。
良久师父才艰涩开口:“……随你吧,她若是挡了你的路,”
师父停顿一瞬,气息有些不稳,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
师父应该从矮凳上站了起来,离符端兀自想着,就听到自己师父语气轻到几不可闻:
“……你,你便……随你吧,但望你留她一命。”
离符端蓦地瞪大双眼,心中惊诧不已,她语气陡然拔高:
“师父?!你——死于她之手的人数不胜数,这般魔头师父为何要护?!”
“……算了,随你吧。我近日会下蓬莱山往北罗城找你,到时你自会知道真相。”
离符端心情有些复杂,忽而转了话题:
“师父口中那人是离衡仙尊宋之离吗?倾云剑以前是他的佩剑,对吗?”
对面顿时传来茶盏打翻的声音,只听得师父沉重地叹了口气:“小福,不要再问了。你脸上的符文有线索了吗?”
离符端心中突地涌上一股无力感。她呆了一瞬,料想今日问不出什么了,只得顺着师父的话道:“尚无,”
她突然想起神之雩的事情,忙问道:“上次师父说的承镜神家……是怎么一回事?”
“承镜神家啊……武神贺渊你可知道?”
离符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贺渊下凡历劫之时,神家先祖神墨曾帮助过他,后来贺渊重归神界,自然有恩报恩,而你之前提到那小子惊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就出自贺渊馈赠。”
“不仅如此,神家本就是承镜城第一修真世家,族中儿郎皆天赋出众,这一番馈赠下来,整个修真界无人不知神家威名,现如今修真界的几位大能,半数出自承镜神家。”
离符端吃了一惊,心中有些异样,怪不得这人小时候会被暗算灵魂被封。
树大招风啊……
何况听神之雩师父语气,他应是神家嫡系。
离符端有些出神地想着,师父那边又叮嘱了自己几句,她无意识地应着,识海中的连接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她回过神来,收了传音咒,这会儿慢慢想着不久前和姈昭交手的情形。
姈昭变成送臧之后,三头额上有一瞬间出现了同自己眼边十分相似的符文,但也只是一瞬间,离符端不能保证有没有看错。
她伸手抚上被止杀绫覆盖住的双眼,口中喃喃:“符文……姈昭……送臧和鬼术……以及宋之离?”
脑海中顿时乱成一锅粥,乱麻般缠做一团。
她曲指轻轻敲了敲脑袋,门外忽传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间,不用想也是神之雩。
她起身开门,露出一口白牙:“什么事?”
少年今日换了一袭玄色锦袍,锦袍边缘处金丝绣线随性延伸,衬得他身姿愈加修长挺拔,一双桃花眼熠熠如星,唇角微微勾起。
神之雩歪着靠在门框上,少年身高手长,一把就将她捞了过来:
“昨日那个胆小鬼来找你了,此刻一行三人就在楼下。”
离符端不耐烦地将少年推开,面上始终微笑,嘴上却毫不积德:
“离我远点,你这人不大正常,师父不让我和傻子玩,怕染上傻气。”
神之雩挑了挑眉,正欲反驳,离符端却立刻问道:
“你刚才说谁?万相宗的方砚冰?”
“……好像是叫这个名儿。”
神之雩被她一噎,未说出口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少女抬眼看向她,嘴角弧度扩大:“一起下去吧,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神之雩扯了扯嘴角,不情愿地跟在少女身后慢慢下了楼。
……
“我都说了,我自己过来就好了,你们干嘛跟过来?真是讨人厌!”
离符端刚下楼梯,就被方砚冰语气中的娇嗔惊了一下,她刚抬起的脚瞬间落回原地。
顺着方砚冰视线看去,只见两位翩翩少年郎脑袋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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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俨然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两个少年皆着万相宗白蓝劲装道袍,站得稍前那位朗目疏眉,姿容如玉,长身直立,说话间宠溺地看着咋咋呼呼的方砚冰,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站得稍后那位明显年龄比他要小,面上一副臭屁模样,五官却十分立体,英气逼人,墨发高高扎起,额间碎发恰到好处柔和了少年长相的攻击性。
离符端眯了眯眼,转身朝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小声道:
“我这时候下去,合适吗?”
少年作出一副思考状,默了一会儿咧嘴一笑:“说不定只是像我一样有你这种狂热追求者,实际上内心烦得要死。”
离符端瞪了他一眼,这会儿回想起之前方砚冰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似乎也都是这般语气。
她这才施施然下了楼,故意咳嗽几声。
少女吐槽抱怨的话语顿时停下,见是离符端,立马眼前一亮,蹦蹦跳跳一溜烟到了离符端面前,脆生生道:“翠花!我今日特意来谢谢你!”
跟着方砚冰的两个少年:……
离符端:……
她怒而看向神之雩,挤出一抹笑容:“李狗蛋!方道友来了你不早告诉我!真是不懂规矩!”
方砚冰未听出她话语中的咬牙切齿,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面上笑容灿烂:
“好了好了,别怪狗蛋了,快来!今日我带你去北罗城吃好吃的,暂算是报答你那日没把我扔下的恩情。不过,你可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昨日那个小姑娘是骗子的!”
离符端怜爱地看向少女,分明就是自己坑了这姑娘一把,将她拉去石碣村那个鬼地方,差点没命,不料这人却说是自己救了她。
……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她昨日卖身葬父的小姑娘,真不知这人是怎么安然无恙地长这么大的。
她斟酌着言语正欲开口,那边两位少年中偏年长的少年朝她做了个揖,随即温言开口道:
“万相宗陆仲远谢过……翠花道友,救了在下师妹,她平日里被掌门师父宠怀了,虽孩子心性但并无坏心,若有冒犯之处烦请道友见谅。”
离符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连连摆手。
她素来不擅长应付这种一板一眼极守规矩的人,此刻听陆仲远说话更是头大,加之心里有鬼,忙道:“裴道友客气了,我与方砚冰也算是朋友,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那边另一个少年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师兄为何像方方这般糊涂,这事儿摆明了这人做的局,她让方方落入此等险境,自然应该她将方方救出来。”
离符端心中点头应和,面上却一副“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的模样,她还未开口说话,方砚冰就急着跳了起来:
“裴逸之!你什么意思?!师兄都没说什么,你多什么嘴?”
那少年嚣张的表情一瞬间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方砚冰,磕磕绊绊道:“方方,我说的是实话……”
“我不听我不听!裴逸之我再说一遍,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想见到你!”
离符端吃了一惊,她印象中的方砚冰可不是这种无理取闹之人,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