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房间窗帘掀起一隅,可以窥探到夜幕一角。
高悬天空的几枚星子点缀在空旷夜空中,与孤独的月亮作伴。
许栀意早早入睡,睡得很沉,许砚修却习惯独睡。
普通的一天里,身边出现特别的人,在不普通的夜晚,特别的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们一同睡觉,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今天之前,许砚修还是孤独伶仃孑然一人,但现在,他终于找到沙漠尽头的绿洲,那里有他的阿佛洛狄忒。
小尾巴对此一无所知,呼吸声浅浅淡淡,轻灵梦幻。
许砚修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随着那道呼吸声竟轻而易举地陷入深度睡眠。
直到翌日清晨,早睡的许栀意先醒来,他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发现昨晚大床上泾渭分明的界限不知何时被打破。
他和哥哥的被子卷在一起不分你我,两条被子像极了一条粗粗的大麻花。
自己也在无意识间从床的右边移到哥哥身畔,甚至他脑袋所倚靠的也并不是枕头,而是哥哥结实的臂弯。
许栀意大脑一片空白,如同短路般呆怔在原地,抬手揉眼的动作也僵持不下。
其实早在他睁眼的那一刻,许砚修就已苏醒,好整以暇垂下眼皮望他,也不出声。
“哥……”晨起时喉咙干涩,许栀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嗓子一痛,有些慌乱地继续揉眼。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找点事情做,三岁小孩无师自通搬出这套方法。
许栀意的胸腔开始弥散开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几乎就快要涌到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枕在许砚修的胳膊上睡了多久。
哥哥的胳膊会感觉到酸痛吗,他会讨厌自己吗?他不知道,可他天然对哥哥有一种亲近感,他害怕哥哥会讨厌自己。
小孩藏不住心事,就算不说,也能从高高撅起的唇、欲哭无泪的眸子中猜出一二。
许砚修微眯双眼,有些无奈,一幅哑然失笑的模样,伸出手制止住许栀意揉眼的动作:“揉太久泛红了会痛。”
许栀意愣愣感受许砚修掌心的温度,有点凉,他眨了眨眼,傻乎乎看向许砚修的胳膊答道:“对,对不,对不起。”
他的断字磕磕绊绊,简单的三个字在他的口腔内跳跃起伏,水灵光亮的绿色眸子看上去即将下一场小雨。
许砚修看着自己的手臂,心下了然,呼吸也沉了下来,“不用对不起,你没有错。”
他放下许栀意的小手,郑重开口:“我是哥哥,哥哥的双臂天生就该给妹妹靠。”
许栀意立马就收住情绪,整齐的上牙咬着下嘴唇,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似懂非懂点点头。
天气预报预测失误,绿森林并没有下起小雨,反而晴空无云,艳阳高照。
哥哥比妹妹年长,骨骼发育也比妹妹强壮,妹妹的脑瓜像雷达探测器,会精准无误落在哥哥的肩膀上、臂弯里,那里是他们生来追寻的庇护所,也是哥哥为妹妹筑起的高墙。
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更是作为哥哥的责任。
所以,不用为此感到焦虑,许栀意。
许砚修从容自若将手指落在许栀意的脸颊边,缓慢而又生疏轻轻刮拂几下。
这是他第一次安抚许栀意的情绪,生硬又别扭,也许下一次就会好很多。
霎时间,许栀意的脸肉接收到由许砚修触摸带来的冷感,下意识噙着微笑,毫不吝啬将自己的半边脸颊都堆在许砚修的手指上。
甚至抬起眼睫,眼眸弯弯对准许砚修笑。
这太犯规,许砚修按下沉着的呼吸,过了好久才放手。
“去洗漱吧,吃完早饭带你去超市买你的用品。”许砚修淡定下床,指尖仿若残余着许栀意的体温,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好心情。
许栀意又点点头,手脚并用爬下床,小短腿在床边探了好久,刚睡醒的双脚打着飘,跟在许砚修身后摇摇晃晃。
洗手台比许栀意高出一个头还不止,许栀意仰望着居高的洗手台,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
许砚修拆开一次性牙刷,挤好牙膏,一低头就看到许栀意无辜的狗狗眼。
他把牙刷递给许栀意,小尾巴连忙接过,可是拿到牙刷之后呢,许栀意费劲昂头,嗫嚅着唇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许砚修就弯下身抱起许栀意,小尾巴脑袋里的小船又云里雾里失去方向,脚底的失重感幽幽传来,他吓得惊呼一声。
许砚修左手拿牙刷,右手严实抱起许栀意,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许栀意还处于迷瞪状态中,身后箍着他的许砚修已经开始刷牙,窸窣的声音让许栀意稍微清醒些,举起右手将牙刷送入口中。
“咕噜咕噜。”
二人动作一致身子向前倾,将水吐进池子里,显得颇有默契。
镜中的少年身型初露锋芒,轻松抱着白花花小孩,身高差带来的反差衬得许栀意更加娇小温婉。
许砚修幽暗的目光投向许栀意的镜中像,不由得眼尾上扬,随即低下头,拿起毛巾轻擦许栀意的嘴唇一圈。
是一圈牙膏沫,完整勾连在唇形外围,许砚修突然就想到圣诞老人,许栀意这算什么,圣诞小人吗。
许栀意听话阖眼,任由哥哥在自己脸上雕琢修饰,许砚修让他睁眼,他才老老实实撩起眼皮。
白净透亮的脸庞还挂着小水珠,皮肤上一个毛孔都没有,几绺白丝被水打湿,贴着脸部轮廓,衔着几分俏皮。
他已经敢主动朝许砚修摊开手掌,哥哥就会像收到指令般握住他的手,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下楼。
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好兆头。
早早天还没亮,许家主厅就开始忙碌起来,许栀意和许砚修甫一抵达餐桌,管家和下人们就训练有素端着盘子,毕恭毕敬将菜品摆在长桌上。
餐桌由花梨红木制成,经过岁月的沉淀荡起阵阵清香,桌身雕刻精美古图,浩瀚山河尽显中式建筑的典雅雄伟。
在这面肃穆的木桌上,日日餐食也略显刻板,每天菜品无非是那几样,三荤三素,多是家常菜。
没有哪日能比及今日,十几样餐盘摆列精致,供许栀意挑选。
许栀意从没见过这么正式的早餐,涵盖中西风味菜肴,但他最念念不忘的还是奶黄小猪包。
从前住在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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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保姆会买一包奶黄小猪包,每天蒸一个或者两个,一包的量够许栀意吃一个月。
而他面前正躺着一盘奶黄小猪包,圆头圆脑,黑溜溜的眼珠子静静注视前方。
许栀意不经意间撞上许砚修认真的目光,听他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索性把范围扩大,你一样样试,喜欢什么告诉我。”
他又顿了顿,嗓音清润“但不要一次性吃太多,怕你肚子痛。”
许栀意听完,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盖过周围的喧嚣,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他抓起一只小猪包,像是想要掩盖什么,对许砚修莞尔一笑。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小猪包,很甜很甜,但一点也不会觉得腻,甜到在心里泛起涟漪,咕嘟咕嘟冒泡。
到底还是小孩心性,忍不住吃撑,饭后,许砚修拉着许栀意上车出发超市。
刚坐上真皮座椅,许栀意突发不适,胃里翻江倒海,骤然抽痛。
他不敢同许砚修说,自觉理亏。哥哥先前已提醒,是他贪嘴,许栀意怕许砚修责怪自己。
但他不说,许砚修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许砚修从余光中瞥见许栀意异样的神情,明明上车前还高高兴兴,现在却意兴阑珊,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砚修拉过痛苦的许栀意,将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环抱小婴儿的姿势托住他。
许砚修斟酌着开口:“许栀意,不舒服要说出来,我不会怪你,你还小。”
“比起你有没有做错,我更在意你的身体。”
许栀意短暂性失语,心跳完全不听自己指挥。
距离不远不近,许栀意能听到哥哥沉稳的心跳,好像也乱了一拍。
比自己大很多的双手,一手抱着自己,一手贴心抚上自己的胃,不轻不重按压起来。
哥哥很厉害,许栀意抑制不住嘤咛几声,在哥哥颇有技巧的按摩下,自己的胃渐渐平息,疼痛感抽离。
许砚修侧偏过头,肩颈肌肉紧绷,小孩子的肚皮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不敢太用力,好在控制力度得当,许栀意很舒服。
车窗摇下一条缝,清爽的凉风灌进后座,许栀意还贴在许砚修怀里,许砚修也并没有要脱手的意思。
许栀意独特专有的白发随风向飘动,发丝很软,调皮往许砚修脸上扑,挠得人心痒痒。
怀里的人回过头,倒退的窗景成为他的背景板。
这对绿宝石是无价珍宝,专注看人时含情似水,许栀意眯眼笑着,对哥哥说:“谢谢。”
谢谢你带我回家,谢谢你帮我擦身体,谢谢你给我的人鱼公主睡衣,谢谢,谢谢你抱我刷牙,谢谢你为我准备可口的早餐,谢谢你帮我揉肚子。
谢谢你,哥哥,总之,真的谢谢你。
让我有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这抹笑容里包含的千言万语,许栀意还无法开口一一表达,但许砚修与他心有灵犀,抿唇道:“不用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我贫瘠生命里独有仅有的小草,坚韧可爱的小草,有朝一日会长成辽阔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