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在长春仙馆陪着萧昭仪,来这儿做什么?
屋内,主仆三人俱是一愣。还是谷雨反应快,忙问道:
“小主已经歇下了。皇上此来,是要……”
在行宫不比宫中规矩大,皇上在妃子们宫中留宿也是常有的事。只今儿大半天都是萧昭仪伴驾,皇帝这个时辰来到珍珑馆,是同上次一般,只是路过,一时兴起进来瞧瞧,还是……
要点她侍寝呢?
颂兰面上的伤养了大半月,算来,也有几十天没见过皇上了。
小卓子苦着脸,“听御前公公的意思,好似是要在咱们这留宿呢。”
话音未落,宫门口便传来尖细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李徴一进内室,便见里间只有颂兰一人。伺候的婢子皆退了出去,颂兰穿着月白的里衣,懒懒地窝在榻上,捧着一本游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看。灯火荧然,照着轻薄的夏衫,将她的肤色映得暖粉,隐约透出玲珑的曲线。
见皇帝进来,她把书一搁,就在榻上一跪,福身道:“嫔妾给陛下请安。”
李徴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待。朕数月没见爱卿,倒惯得你越发没规矩了。见了朕,现在是连床也不下了。”
颂兰实在太了解皇帝,他并不是个很重虚礼的人。正因如此,他虽平日里都是副清冷端正,雪梅崖松的冰雪作派,实际上到了床笫之间,还是更喜欢妩媚娇俏些的……
她住了胡思乱想,只掩口一笑,“陛下都说了数月没来烧过嫔妾这儿的冷灶,又何来‘惯着’一说呢。”她一扭身子,轻巧下床,趿了绣鞋,往博山炉中舀了一勺荼芜香,“陛下此来辛苦,嫔妾已命人备了热水,陛下沐浴过后,早些安歇罢。”
行走间雪肤隐现,格外撩人。
荼芜香清淡宜人,皇帝在长春仙馆闻了大半日浓香,这会儿倒是感到清新沁爽。又望见内室插着几支新荷,上头点点清露,也是风流雅致,很符合他的品味。便道:
“你有心了。”
李徴自小就爱干净。此来匆忙,乔颂兰在忙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却不是给自己撒香粉香露,而是为他备上一桶洗澡的热水。李徴只觉得心下一松,又有点淡淡的暖。身为天子,他见惯了种种谄媚讨好,但能实打实叫他舒坦的事不多。
可每次见到她,他都觉得挺舒坦。
来这儿本是临时起意,眼下,他倒真觉得自己来对了。热水还要烧一会,李徴上前几步,在团蝠纹的花梨木小椅上随意坐下,“你怎的不问朕为何来这儿?”
颂兰心中腹诽他做作,面上却依样学样,只做出温柔小意的情态。
“陛下愿意来嫔妾这儿,便是嫔妾的荣幸,哪儿管那般多理由?”
他本以为她一早就会问这个问题。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不吝讲一些情情爱爱的话哄哄她高兴。可她竟全然不问,反而令李徴心里有点痒痒的。
她甚至还做足了柔顺情态,这该是个非常合格的天家妾。李徴来时,本也是抱着利用的心态。可看着她这般知情识趣,他不知为何,方才那股舒坦劲儿竟散了不少。
皇帝忍不住道:“今日朕来你这,可是抛下了旁人的。昭仪性急,只怕日后会叫你难受。”
颂兰心道原来这人也知道此举是将她架在火上烤。不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肯这样抬举她,至少证明了她在皇帝心中还算有用。
她轻轻撅起嘴,“陛下天人之智,又有怜花之心。既离了长春仙馆,对昭仪娘娘自有交代。陛下心怀天下,嫔妾却只是个小女子,周全不了那般多人,只能顾得了自己开心。”
她扬起脸,露出个如花明媚的笑,“陛下来看嫔妾,嫔妾便开心。”
……
皇帝也是要洗漱的。
因他是撂下了萧氏来的珍珑馆,便没有从从容容回去梳洗的余裕了。
洗浴的地方,珍珑馆自然也有。只是比之大宫室的汤池,自然逼仄鄙陋许多。只在里间有一只浴桶,以一架花鸟屏风隔开了。
细细一看,这屏风并不很雅。上头绣的不是翠鸟鸿雁,而是一对交颈的鸳鸯,掩在几株芦叶荻花之后,欢/情密爱。
婢子们准备好了热水、浴凳,至于胰子、擦背浮岩、澡巾等,都由腿脚快的小内监带来了皇帝御用之物。剩下的,自然交由容貌秀美、进退得宜的御前女官们伺候。
李徴半身泡在楠木浴桶中,云雾缭绕间,便看到屏风后有个窈窕人影,拾起一只双耳壶,这是用来添水的壶子。
她纤细的柳腰袅袅娜娜的,也闪烁在那几株芦叶荻花的绣纹间,映着那对浓情密爱的鸳鸯,犹抱琵琶半遮面。
李徴十四五岁时读写杂书,读到前朝有皇帝常与宫娥、宦官同浴,汤池中十数男女,秽/淫不堪,他深以不齿。
李朝太祖皇帝开辟了女官制度,现在宫中行走的女婢们,地位也比前朝高了不少,再不会发生那等祸害人的事。李徴性冷,洗澡的时候也从不要婢子们伺候,只待他沐浴完毕,擦了身后,进来服侍穿衣而已。
他调/教出来的宫婢,都极有分寸。平素里连一句话都不多说的。水雾缭绕间,李徴只瞧着那婢子眼生得很,不由得眉心一皱,下意识觉得是不是颂兰宫里哪个伺候的奴婢错了主意。
可她一个常在位分,身旁伺候的人一根指头都数得过来。谷雨自不必说,本就是麾属他的人。至于旁的宫女……没有这么玲珑曼妙的身段。
他也不是刻意去看哪个宫娥的身子,犯不着。只是身处高位,眼观六路,已经形成了一种天然的敏锐。那女婢没规矩极了,只在屏风后轻唤了声“陛下?”,还不等皇帝传召,便转身进了内间。
她低着头,穿着素服,甚至头发都没梳齐整,将将挽成一个低髻,几绺青丝垂在胸前,被热气一蒸,柔润地贴在肌肤上,有种清纯诱人的美。
李徴沉了脸,正要叱责,却见那婢子微抬了下巴,露出半张仙姿昳貌的脸。哪是什么宫女,分明是他的“宠妃”乔颂兰。
她提着耳壶,轻手轻脚地走到浴桶前,往里添了点水。水汽将她的脸蒸得粉红,眼下一粒嫣红小痣动人娇俏,脸颊上被划伤的位置只余淡淡粉痕,不掩容貌,反而似粉霞含春,别有一番风姿。
她咬着唇,“嫔妾伺候陛下沐浴。”
一阵水声哗啦,是李徴抬起一只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托起颂兰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你可知无召擅闯……是死罪?”
手上用了点力,好教她同自己对视。这女子有双很亮的眼睛,李徴虽内宠不多,可从小在内闱行走,见过很多女人。这种眼神他很熟悉,眼是魂魄窗,这是一双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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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欲望、同野心的眼睛。
之前在御花园那次也是这样。她似乎从不惮大胆的勾引,就好像一条灵蛇,不断试探着他的底线,然后沿着那危险的边缘游走。
“当啷”一声,是她将铜壶扔在了地上,蜿蜒的水痕在地面上弥散开来。她的双手也像一双不安分的小蛇,竟握住他抬着她下巴的大手。她是江南女子,身量纤巧,细白的十指交叠,竟才将将环住他的腕。
李徴的皮肤灼热滚烫,眼前销魂的丽人却是玉骨冰肌,每一下细微酥麻的触感都带着一点凉,一点点,荡着皇帝的心魄。
他不由得连呼吸都放重了一点。那女子双手捧着他的掌托高,捧到她嫣红柔软的唇畔,在他的脉搏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啄吻。
见他并未制止,她更大了胆,竟向前倾身抱住他,小半个身子都探入了水中。面颊贴着他的脖颈,鼻息洒在他耳畔,呵气如兰,轻声细语。
她道:“陛下不是想要嫔妾做祸妃么?那便出格些,才好坐实这‘不贤’的恶名。”
……
一夜荒唐,从水浴到暖阁,又到床榻。伺候的宫人们早避得远远的,只在外间静默垂侍。只所有人的头埋得都比往日更低些,掌灯女官们手上擎着的烛台上,火光跃动,也比平素跳得更荡漾些。
只苦了值夜的宫人们,一夜数次地进去备水、换被,满室狼藉,直看得人面酣耳热。御前随侍的女官都从毓字辈,个顶个都是皇上、太后身边行走的老人。虽不需再干那些洒扫的体力活,总得跟在小宫人们身旁监督着。
天色微明时,毓珊姑姑才从珍珑馆里退出来。她眼下挂着两片乌青,虽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不禁暗暗咋舌。
陛下不重女色,这还是头次、头次有这般……
哎,不成体统。
可那是皇帝。九五至尊要宠爱一个女子,怎样宠,哪轮得到旁人置喙?毓珊姑姑轻咬了咬舌尖,端着木头人般的仪态,袖着手回下人处换班歇息了。
颂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因着在行宫,也不必做什么请安之类的礼数。只一动,便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后腰,软得好似要散了架一般。
她不由得“嘶”一下,轻轻倒抽了一口凉气。昨夜只顾着勾/引,却忘了如今的皇上才双十年华,正是龙精虎猛之年。这一夜,实在折腾得她——
不能细想。这一想,面上登时“腾”地便热了起来。情/事,乃是人最原始的欲/望。无论她怎样冷心狠辣,置身欲/海中时,亦很难做到全然冷静。
在此一事上,男女并无分别。
即便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想来也无法免俗。
她满意地咂咂嘴。
她一动,便惊动了霜降。贴身伺候她的大宫女也顶着一双青黑的眼圈,在门口掀起帘子的一角:
“小主醒了?”
颂兰面上还红着,忙含糊道:“嗯。我再眯一会儿。”霜降便道了是。又等了一刻钟,颂兰方唤了霜降进来。小宫人们端来了沃盥、热面巾、香脂、香膏,伺候她浣了面,这才递上竹盐、冷茶、牙香筹、漱盂,教她漱口。
一套流程下来,方觉得神清气爽,困盹之意也散了不少。小宫人们退下,该唤谷雨进来替她梳头了。趁着这个空档,霜降忙俯身凑在颂兰耳畔轻声道:
“陛下还在外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