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米了。”
赵梓熙气若游丝地靠在灶台上,身躯缩成一团,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主人丢弃在厨房。
“哎呀呀,真惨呐。”虞扶雪坐在不远处的饭桌上给自己倒酒。
赵梓熙从怀里摸出荷包,一枚一枚铜钱拿出来数,数完又放了回去:“不行,再坚持一下,这些钱要留着以防万一。明天就能拿到这个月的工钱了。”
说着,她一边碎碎念一边伸手往柴火堆里摸,有时候能摸出几个遗漏的红薯、玉米棒子什么的,果然摸到了两个已经发芽的番薯。
“红薯发芽不要紧的,可以吃的可以吃的,真好啊,冬天吃红薯,热乎乎的。”
虞扶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面前,弯腰捏起一个红薯:“这个是给我的吗?”
赵梓熙拨开他的手:“你还要吃东西的吗?”
虞扶雪一脸不满:“人都是要吃东西的呀。”
“可是你不是人呀。”
虞扶雪把红薯往点着柴火的灶台下一扔:“真让人伤心啊,你居然骂我不是人。”
你不是说你是影雀官的“门”吗?赵梓熙刚想吐槽,虞扶雪忽然捏着一根柴把红薯翻了个面,转过身来振奋地说道:“既然没有钱,那么就要说到怎么赚钱了!”
赵梓熙白了虞扶雪一眼:“还用你说,可是饭馆家的女婿下个月就探亲回来了,到时候饭馆就不缺人了,明天就是最后一笔工钱了。”
“现在到处都不招人,招人也只找沾亲带故的,再这样下去坐吃山空,还要还师父欠下的赌债,到时候……”
虞扶雪恶劣地接话:“到时候小可怜你就要被赌场的打手绑架走抵债,变成大可怜了。”
赵梓熙懒得搭理说风凉话的虞扶雪,把自己手中仅剩的一个番薯也扔进火中。“那么,我们来挣钱吧!”
虞扶雪伸手在赵梓熙脸上一抹,留下一道黑炭印:“身为大赌鬼丁妄的徒弟,你就没想过你师父的钱是哪来的吗?”
赵梓熙摇了摇头:“以前没关注过,师父一直早出晚归的,我以为他在外面找活干。”
虞扶雪“啧啧啧”,“小娘子,你师父好歹也是个影雀官,正规朝廷编制,是有俸禄的呀。现在你也是影雀官啦。”
赵梓熙眼睛一亮:“真的吗?”
“影雀官的俸禄是根据案件数量月结的,也就是说,没有案件就没有钱,没有案件就有钱。你之前已经审了一个案件了,这个月月底应该会有二两银子的俸禄。”
“二两!”赵梓熙的眼睛闪闪放光,恨不能映出大大的两个“钱”字来。
“那么,案件从哪里来呢?”虞扶雪做作地咳嗽了一声。
赵梓熙赶紧倒了茶,殷勤地奉上:“是哪里呢?”
“来源有三。”
“第一是有非自然的苦主直接夜里找上门来敲击登闻鼓,就像你上次遇到的那样。这种案件,说白了可遇不可求,毕竟精怪大多隐于尘世,不会自己找麻烦来找衙门。”
“第二,一些奇奇怪怪正常官府解决不了的鬼神之事,会经过正规的程序上交,再转到影雀衙门。这一类案件,往往影响重大,事件复杂,而且事后不但有基础俸禄,有时候还会有赏金。这也是影雀官的主要收入。”
“第三,有一些灵性敏锐,术法高强的影雀官会放飞一种通体青色,常人无法看见的小雀,跟着这雀鸟的影子前进,就能找到发生异事的地方,这也是影雀官名字的来源。”
“强大的影雀官放飞的青鸟能日行千里。影雀官划分执掌区域的方法和普通县官不同,青雀能到的地方就是影雀官能管的范围。”
赵梓熙愣了愣:“咦?影雀官不止一个吗?”
“当然了,天下有多少县官,就有多少影雀官,有的地方身处偏僻,怪事频发,甚至更多的是影雀官主事呢。”
赵梓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这要怎么做?”提起挣钱,赵梓熙总是积极的。
“前面两种你现在就别想了,有案件来的时候你身上的驱邪铃会无风自响,没有响就是没有案子。”
虞扶雪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毛边纸,然后叠成了一只千纸鹤,放到赵梓熙的手心:“调用你的灵性,想象这只千纸鹤长出青色的羽翼飞起来,想象它变成你的眼睛,你看到它看到的,你感受它感受到的。”
玄之又玄的方法,赵梓熙将信将疑地闭起眼睛照做。她手心的千纸鹤果然亮了起来,慢慢地,长出了青绿色的短小绒毛,接着是红艳艳的鸟喙,蓝茵茵的尾羽。
这只青鸟异常娇小,却也异常精致,每一片羽翼都泛着莹莹的光晕,像缎子般闪烁着微光。
赵梓熙感到一阵气流微微擦过手心,有什么重量消失了,她闭着眼睛,眼前却是屋子里的场景,她不是看到的,她此刻是“感觉”到的。
青鸟飞出赵梓熙的手心,向房间外飞去。赵梓熙按照虞扶雪说的,跟着地面上青雀的影子往前走。
天上的小雀莹亮,地上生长出巨大的雀影,无人看见的影子向前延伸,似乎勇往直前前,永不停息,虞扶雪看着那雀影,眼中难得生出几分惊叹。
然而这只小雀才飞了没多远,堪堪出了赵梓熙家的院子,忽然不知为何一顿,像撞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一般,直直地坠在地上,恢复成那只毛边纸叠成的粗糙千纸鹤。
赵梓熙又试了几次,小雀飞出去的范围每一次都不超过一丈。
虞扶雪“扑哧”一笑,把赵梓熙恼得满脸通红。
赵梓熙不服气地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奇怪的是,这一次千纸鹤没有展开翅膀,而是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只青雀既没有恢复成千纸鹤,也没有继续展翅飞翔,就那么站在原地蹦蹦跳跳的。
赵梓熙有些丧气,虞扶雪却若有所思地走近那只青雀。
青雀此时已经落在院子外一棵大槐树下,虞扶雪一靠近,青雀就往边上一步,然后一啄地面,似乎咬住了什么,奋力往外拉拔。
虞扶雪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铲子,用手一推青雀,在青雀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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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上挖起泥来。
赵梓熙好奇地跟过去,正好看见虞扶雪从地里挖出一个装饰华美的实木妆奁,拿掉上面几层空的首饰架,最底层竟然放了好几封信。
虞扶雪毫不犹豫打开信封,赵梓熙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虞扶雪拿出一张带着香气的洒金信纸,他甚至还念出了声:“卿卿吾爱……”
赵梓熙一把捂住了虞扶雪的嘴:“你怎么能读别人的情书啊!”
虞扶雪无所谓地拂开赵梓熙的手:“这不是情书。”
赵梓熙脸皮都有点发热:“怎……怎么可能不是啊。”
虞扶雪却神情自若,坦然得很:“这是你的青雀找到的诡异事件的线索,写信的人要么已经遭遇不测,要么就是深受怪事困扰,如果他心里没有对逃脱怪事的乞求,你的青雀是不会发现它的。”
“也就是相当于,这封信是有人在发送信号,说着‘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哦。”
赵梓熙半信半疑,终究抵不过对自己青雀第一次找到的线索的好奇,捂着眼睛凑到虞扶雪旁边一起开始看信。
写信的人显然是一位热恋中的青年,但既然已经放在妆奁里,这封信必然已经是交到了心上人的手中了。信是按照时间摆放的,时间久的在下面,时间近的在上面,这些信记录了青年追求妆奁主人的过程,从一开始的一见钟情热恋追求,到后面遇到了女子兄长的阻挠表达不放弃的诺言,一切都是那么坚定那么美好。
直到最新的一封信,却是一句:“我坚持不下去了,那妖物……”后面的字被泪水打湿,看不清了。
果然是有怪事发生,赵梓熙振奋精神,恨不能立刻摇响驱邪铃,奔赴现场主持正义。
可是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怪事流传啊,这封信藏在这么近的大槐树下,照理说妆奁的主人也不会住得很远,可是赵梓熙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奇怪,不应该啊。
虞扶雪却已经点点头,重新走回自家院子里。赵梓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把妆奁里的信重新装好,把妆奁合上,拿起酒壶,躺回榻上。
“然后呢?”赵梓熙问。
“什么然后?”虞扶雪重新变得懒洋洋的。
“然后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找到这个妆奁的主人呀。”
“不用找了。”
赵梓熙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已经找到了。”
“就是你家隔壁的人家。妆奁用的木料和门口牌匾用的是同一块,大概是牌匾做完还有剩下的料子,就做了个妆奁,想必妆奁的主人曾经很受疼爱呢。”
赵梓熙拧着眉:“我家隔壁早就没人住了,听说这宅子已经空了二十年。”
“谁说没有人住?”
虞扶雪伸手来捂赵梓熙的眼睛,手拿开后,赵梓熙定睛一看,骇了一跳。眼前哪里还是什么空宅子,分明熙熙攘攘,说得上是僮仆成群、美眷如云。只是这些人都不是实心的,脚底下也没有影子。
赵梓熙自己捂住自己的嘴,惊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