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三,时和正陪濯清坐在沙发上刷平板。平板里显示着网吧的五大主流类型和盈利模式,他在研究网咖到电竞馆要怎么过度。
只可惜上次网吧体验太过匆忙,没看明白网吧分区和前台售卖的商品种类。
时和在心里做着构思,准备下一次去好好的做好笔记和记录。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嗯?”濯清起身走向玄关。她凑着猫眼往外看,诧异地后退两步,开了门。
时和以为是张采纹,也往门口看了眼,起身准备打招呼。刚起身,听见濯清在门口寒暄:“小停……你看看你,来了还带这么东西……明珮又去哪儿潇洒去啦……”
说到这,门外的人走进玄关:“我妈啊……法国天上飞着呢!她听说您这几天在榕城,这不我正好结课,专程让我来看看您!这些是我昨天从家里带过来的……”
自从半年前被确诊社交障碍,家里已经大半年没来客人了,那些来走访的人也被濯清曲线救国地拉去了酒店。时和没想到第一个客人会是沈停。
预想中的窒息感没有出现,时和稍微送了一口气。他看着沈停进门,在玄关处顿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奇怪。像是突然被老师点了名,绷直了身子起身喊:“到!”
只是沈停没喊,也没说“到”。但时和看了眼,有那么一瞬间,沈停的嘴型应该想蹦个“草”,最后碍于濯清在旁边,没发出声。
“快进来坐!”
濯清把人带了进来,又走进厨房倒茶。
等濯清背影消失在厨房边儿上,沈停立马一把拉着时和坐下,肩膀贴上去,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卧槽!你家怎么这么多摄像头!”
果然,他刚才是想说“草”。
可能是网吧见了一面,加上游戏又经常打本,时和对沈停的到来没有心理排斥。可没有心理排斥不代表他能接受身体接触。
他眼神掠过肩膀上的布料,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一点,又环顾客厅的五个摄像头,用比牙缝更小的声音说道:“我妈不放心。”
“不放什么?”沈停没听清,又凑了上来。
“……”时和往旁边挪多了两步,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些,沈停听清了。
“不放心用装这么多吗?!”沈停僵着脸上的笑不敢收,“我感觉我今天比巨星还长脸!”
时和:……
他还想为濯清解释什么,沈停徒然递过来一个没有LOGO的礼品袋:“诺,学长给你的。”怀里的纸袋敞开,依稀能看见里面印有“幻世录”标签的镂空镭射包装,透过镂空顶封还能看到一架箜篌。
“应该是PK赛奖品吧,”沈停说,“那天大清早就看到学长在打了。还好他打的够早,连胜二十局,速刷!再晚一点儿都得被围观。”
说完,他看见时和指尖竟然在微微发颤。
“喂——”
沈停刚想说“一个礼物而已,你不至于吧”。
恰在此时,濯清端着两杯茶走了出来:“家里太久不来客,只有安吉白茶。这次就将就喝两杯,等下回我准备一些上好的百年丛,再给你补上。”他所有的话都咽了进去,脱口就是一句:“谢谢阿姨!”
桌上的热茶升腾着白雾,雾气随着香气钻进了时和眼睛,烫的眼眶发酸。
原来宴云川那天说的礼物是这个……
那个约定没有作废。
时和的异常太过明显,濯清看见,还以为他是不习惯家里来了生人,担忧地直蹙眉,就用“拿点心”的借口让时和上了楼。
濯清跟着上去:“宝贝,要是不舒服就回房间休息,妈妈招待沈停就好了。”
时和摇头:“没有不舒服。”
“妈,我回房间放个礼物。”
濯清这才注意到时和手上的纸袋。
“沈停送的啊?”她问道。
时和说:“不是,是宴云川送的。”
濯清看着时和神情恢复正常,嘴上还挂着很淡的一抹愉悦,喟叹一声:“那孩子有心了。”
**
再次下楼时,沈停已经喝完了半杯茶,正在跟濯清聊着暑假的一些准备。
“房子您不用担心,我住学长家。”
“房租?不用房租,给学长打点儿零工。”
“网吧就这两天忙点,其他时间都还行。”
…
刚聊到网管工作内容,濯清看见时和,对着时和招招手。时和坐下,她说:“我再去洗点水果。”
到底只是大学生,平日里也不怎么回家,哪能有耐心跟着大人这么寒暄。濯清一走,沈停就原形毕露了。他往沙发靠背一靠,长吁一气,看向时和,又直起身:“你刚才怎么了?”
“没。”时和在他两人宽的距离坐下。
“被礼物感动的?”
“……”
“还真是啊!”
每天生活在一群流氓窝里,沈停很久没看见这么“纯情”的人了。他看着楚河汉界对面的时和越看越新鲜,连“巨星”的偶像包袱都顾不上端,凑上去出着主意:“这么感动你不如直接下去找学长道谢呗,两句话的事儿,犯得上激动么。”
时和抓到了关键词:“下去?”
“嗯,学长专程送我来的。”沈停说。
“他——”
他在楼下?!
时和想问,濯清从厨房端来一盆洗好的水果走了过来:“谁下去?”濯清问。
“没!”沈停抢过话,“阿姨,是我在下面遇见两条特别可爱的狗!好像是阿拉斯加吧,贼萌!”
什么阿拉斯加都是随口胡诌。但沈停没想到小区还真有这么两只狗。
“是旁边栋的狗吧?糖豆和平安。”
沈停懵了一下,马上说:“应该是!”
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总不能吧宴云川爆出来。就濯清这么热情好客的模样,高低得让他拉人上来吃串葡萄。
桌上的葡萄透着晶莹的水渍,濯清又拉着沈停开始聊起家里的近况。按照濯清平日里待客的流程和时间,两人不聊上百来个来回都不能算完。
时和人坐在沙发上,心思已经飘到楼下那两只不存在的阿拉斯加身上了,全程没学上沈停那张嘴就胡诌的本领。他不停的往墙上挂钟瞥,瞥到沈停看不下去,想起身带着这只“望师石”下楼。
哪知沈停屁股刚离地,濯清先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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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实在招待不周。我再去买点水果。”濯清边说边往玄关走,又抬头看向时和,“宝贝,妈妈去买点水果,你跟小停在家玩会儿。”
桌上的葡萄盘不知什么时候空的,只留下一滩小小的水滩。濯清刚换好一只鞋,时和猛地起身:“妈!我去买吧!”
玄关的濯清和沙发上的沈停都怔住了。
濯清没想到时和会主动要求出门,还是买东西社交性这么强的事。而沈停,他没想到时和竟然会见色忘义!直接把他抛弃了!
“你——”沈停挤了一声,想到自己正在做客,又忍了下去,转成挤眉弄眼的警告。
时和眨了眨眼,埋头眨掉了最后一点良心。
“妈,我去吧。”他又说了一遍。
濯清不太放心:“不行,还是妈妈去买。你在家多陪陪小停,你俩不是好几天没见了吗?”
时和心说:“他跟沈停坐一块说不上十句话。”
眼看濯清要换另一只鞋,时和急得直接搬出了心理医生:“妈!医生……我想出门试试。我带着手机,就在小区,不会有事的。”
这个理由果然有效。
**
榕城连着几天艳阳天,像是要把之前没晒够的时间补上去一样。四周都是蝉鸣。宴云川倚在小区楼下的石柱边,看着两步之外的小朋友骑着碰碰车暴露在阳光下,你追我赶。
他把手伸出去探了一下,又缩回来。长期窝在网吧里的皮肤碰上阳光就烫得灼热,就跟飞蛾碰着灯,久了就得死似的。
只有小朋友会纯粹的享受阳光。
这么想着,宴云川笑了一下。他笑自己等个人就开始悲春伤秋,还是得忙。于是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在网吧的林朔野发一下问候。
手机还没解锁,身后传来一声:“宴云川!”
他指尖顿了半拍,猛地回头。
夏季的天空是四季里最透亮的,好像所有的景色在夏季都会变得更加浓郁绚烂。比如站在阳光下的时和,周身裹着一层暖暖的光雾。
宴云川又不合时宜想到那只被他用作比喻的飞蛾,以及那个成语:飞蛾扑火。
“你怎么下来了?”宴云川走上去,脚步很快。
时和说:“买点水果。”
买水果这个由头只是为了下楼见宴云川临时答应的,这会见到人了,再咀嚼这几个字,时和顿觉头晕目眩,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他怎么能答应濯清买水果呢?!从这走到水果店得经过五栋楼遇见至少十几个人,万一遇上濯清的熟人免不了要打招呼,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买过水果,完全不知道怎么选怎么挑分量怎么算!
“我——”
时和张着嘴,好像这样就能让空气灌进肺里。
人见到了,道个谢就上去吧……
“宴——”
退缩的称呼刚说出口,宴云川声音同时响起。
“哪一家?”宴云川问。
嗯?
“小区里的么?”宴云川又问。
时和“嗯”了一下。
宴云川说:“走吧,我陪你去。”
只用一步,那个站在阴影里的人就走到了阳光之下。如同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