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晚霞漫天。
峨眉镇热闹非凡。
人们三两成群,勾肩搭背走在街上,拎着酒壶四处晃悠,对上眼的,马上比划两下拳脚,玩得兴起还当街翻起了跟头,顿时喝彩叫好声一片。
王琦坐在街边的小面摊,桌前一碟毛豆磕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和同桌的友人点评两句——那位跟头翻得不行,这位花枪耍得还有几分看头。
椒香毛豆磕得人舌头发麻,王琦呲了一口酒,见酒碗空了,正要招呼店家再来一坛万年春,偏过头的瞬间,就看到角落的桌子边坐着个面色苍白的书生。
他眉毛挑起,随意和好友摆了摆手,站起身向那人走去。
“小江,怎么一个……”
王琦视线一瞥,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
“一个桌子。”
清瘦的书生身侧依偎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乌发如墨,身姿妖娆,即使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但露出一双墨蓝色的眸子,轻轻一瞥便叫人心神恍惚。
火凤听到王琦那声桌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一笑,眼睛里的蓝色犹如群星坠落大海,泛起璀璨波澜。
王琦暗忖,江鹤一直独来独往,如今不光有伴,还是如此叫人难忘的女子。
他自觉堪破真相,想着说话定要叫人挑不出毛病,于是撩开衣袍坐在两人对面。
“这位想必就是令夫人了,你什么时候成的婚?居然也不通知老哥。”王琦抱怨完,立即眉开眼笑冲火凤一拱手,道:“还未请教?”
鬼笛书生不赞同地看向王琦,白面浮现一丝红晕,正要开口,另一道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
“啧,魔教妖女也值当狮子吼一声请教?真是世风日下!七大门派死在天山的兄弟姐妹们若是见了,心都要凉透。”
周围的人本来各热闹各的,听到这一声音量拔高的嘲笑,一时间安静下来,纷纷将视线投向妖女。
天山雪崩那日,虎威镖局和青城山力保妖女和两个苗疆少年,此事叫不少人心中不忿。
若不是因为寒霜剑出现,众人要平定争端,无暇顾及魔教余孽,定不会让她在此招摇过市。
在场不少参与过围剿魔教的人,目光轻蔑,抬高了声音给不明真相的围观路人普及当日情形,结果一瞧妖女满脸淡然毫不内疚的模样,不由咬牙切齿。
若不是她装模做样诱导他们怀疑炸药一事耽误了离开的时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葬身天山之下。
不愧是妖女,这般没有羞耻之心!
妖女眼眸弯弯,面对或愤恨或惊奇的视线一动不动,妖女旁边的书生“蹭”地站了起来。
王琦和书生几乎同时动作,大掌向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转过头笑道:“岳师侄,你自幼修习华山剑法,如今已有十载,前不久才混出个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号,老夫还未道声恭喜,真是失敬。”
夏日蝉鸣不绝,窃窃私语不断。
王琦话音刚落,杂乱的声音伴着几声低笑水流般越过妖女,涌向她身后的岳青青。
身着白袍的青年男子一头长发用玉冠半束,面容清秀,长手长脚,腰间悬着华山派掌门标志——竹影剑。
岳青青见王琦笑眯眯地,咬紧牙关正待回击,就听人群中响起几声疑惑。
“这一身怎么有些眼熟?”
“有点像那位啊……”
“哎哟,这不是裴少侠嘛!”
“还真是!嗐,要不是今天刚见过他还想不到,不过小裴好像更高更壮些。”
“啧啧,岳大少爷真是想不开,怎么偏偏和裴……”
岳青青脸一红,扭头吼道:“他穿白衣就不许别人穿了吗!”
华山派这次来峨眉的阵仗不小,满满当当占了半条街,他们为维护少主颜面,助阵叫嚣,言明裴序风采不过尔尔,要不然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号也不会易主!
他们这边吵得精彩,火凤和王琦眼睛一亮,同时走向刚才说见过裴序的人。
“裴序也在镇上?”
“敢问少侠可曾见到叶起同行?”
两人同时一顿,王琦扬眉看向火凤,火凤笑道:“原来王大侠也想找这二位。”
王琦之前提早离开,虽然不清楚天山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江湖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
他也听过一耳朵关于叶起裴序投靠魔教,决战七大门派救下魔教圣女的传闻。
念及此,再看火凤一脸急切,却双目清明不似怀有恶意,心下一松,便也不避讳。
“实不相瞒,我这趟来峨眉,便是为了小裴的……”
“嘚嘚——”
喧闹的街道传来一阵清脆马蹄声,像是往开了锅的炉灶上浇下一瓢冷水,人群霎时一静,纷纷看向声音来处。
两匹枣红大马披挂金鞍,走得趾高气昂,马车四角挂着银白纱帐。
黄昏时分,有的人家已经挂了灯,那纱帐明明十分轻薄,被灯光一照,却看不清马车中的人,只有灯火和晚霞泼洒,细纱便如银河流动。
不知是谁低呼一声“是珍珠纱”。
珍珠纱刀枪不入,一寸便可价值千金。此人竟然舍得用来当马车帘子!
众人的目光灼热,恨不能扒开帷帐,看清马车中坐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恰巧一阵晚风拂过,卷开层层银白。
剑眉星目的男子折扇轻摇,为身侧的女子扇风,那女子鸦羽似的卷睫低垂,正闭目养神。
不过一瞬,有离得近眼尖的,当即认出两人身份,心道难怪,却又奇怪。
“金不换?他虽家底丰厚可往常最是低调,这马车不似平日作风。”
“哎,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说话的人一身华山派弟子打扮,挤眉弄眼,提醒马车里还坐了个江南雪。
“哦——”
见马车已经走远,有的人心照不宣笑了起来。
“江家那位素日多清高……真看不出来。”
“谁说不是。”
“那样一幅好容貌,佛祖动心也难怪。”
“听说当日两人衣衫不整,被嵩山派的人撞了个正着。”
火凤回过神来,思忖江南雪和裴序哪个更让她讨厌,就见那几个低声交谈的人笑容越来越暧昧,顿时心生厌恶,扯过鬼笛书生就走。
王琦听着暗道晦气,只觉和这帮待久了都要变得猥琐不堪,他正打算跟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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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和江鹤,一声熟悉的轻笑突然响起。
“这么长的舌头,不割掉可惜了。”
只听“苍啷”一声似是刀锋出鞘,紧接着一声惨叫,王琦眼前飞速甩过一串鲜红,在血腥气中听到岳青青的怒吼响彻整条街。
“叶起!你敢和华山派作对!”
叶起一刀削掉打头说闲话的人半拉舌头,抬腿将人踹倒,反手就去砍岳青青,骂道:“姥姥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作对!”
她来势汹汹,岳青青慌忙举剑抵挡迎头一刀。
他身旁的男子软倒在地,面色痛苦,双手发抖捂住嘴,鲜血从指缝涌出,身前一截指头大小的软肉,鲜红涌动,触目惊心。
华山派的人回过神来,顿时怒向胆边生,哇呀呀一阵乱叫,抽出佩剑团团围了上去。
这么一闹,喊得整条街都看了过来,和华山派交好的见了血,再瞧岳青青半边头发都被叶起的刀风削掉,立即上前助阵。
有帮华山派的,自然也有帮叶起的,两帮不要紧,门派和门派之间,私人旧怨携着刀光剑影照着对方就劈过去。
“活该!叫你们舌头长!早看你们华山派不顺眼了!”
“管天管地,还管别人说什么?!皇帝老儿都没这般霸道!”
“我呸!你敢说就别怕被人打!”
“好小子,上回坑了我这回还敢来阴的是吧!居然用暗器!”
“滚犊子去吧窝囊废!”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刀枪棍棒、拳脚掌腿、辱骂叫嚣,打得整条街是乌烟瘴气。
只有一道身影灵活得像条鱼,先是游刃有余,将方才不怀好意的全都一人砍了一刀,又去追抱头逃窜的岳青青。
王琦火凤见到来人,惊喜过后,刚亮出兵器,还没等冲进包围圈一展身手,就见叶起连步飞踏,踩着人群的肩膀,几个起落追上岳青青。
她一掌将人劈翻在地,脚踏在他背上,刀悬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不屑道:“有种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岳青青衣衫凌乱,发髻散开,半跪在地瑟瑟发抖。
倒不是怕,是疼的。
他左边臂膀破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血肉外翻,汩汩流着血。
若说之前还有几分芝兰玉树的模样,如今便是半点风度也无。
虽然那风度,早在嚼舌根的时候便荡然无存。
他一脸屈辱,梗着脖子就想重复江南雪的流言,脸上传来的刀锋凉意却让那些话如何都不敢脱口。
岳青青心有不甘,江湖都传遍了,江南雪和忘忧在嵩山普陀寺春风一度,多少人都亲眼得见,刚才又不是只有他在说!
他养气的功夫不到家,悲愤之下便将不甘嚷嚷了出来。
“我不管江湖怎么传。”
叶起淡淡瞥了他一眼,扫视混斗的人群,王琦眼神微动,双拳抵在腰侧发出一声怒吼。
众人正打得酣畅淋漓,一听狮子吼声心下大骇,撤开刀剑就要捂耳朵。
吼声却突然消失了。
叶起冲王琦一笑,立即将内力灌注丹田,声音顿时响彻峨眉镇。
“以后谁再敢不要脸大放厥词,我就让他这辈子都没法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