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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微茫5

作者:覆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后进来的明湛额头一跳,喝道:“晏景行,你发什么疯!”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弟弟!”


    明松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僵直,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青蛙,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任凭晏景行摔打掐拎,一动不动。


    两个护弟心切的哥哥围上来,一左一右拉扯晏景行的胳膊。无奈他一身蛮力,两人也挪动不了他半分。


    明烁心一狠,举起木剑刺向晏景行的手腕。


    大抵是因为心虚,他没用全力,且木头做的剑不如开了刃的冷器锋利,剑尖扎进晏景行肉里,过了几秒,才缓缓渗出血丝。


    明烁心头一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拿剑的力气瞬间没了。他手一松,木剑在晏景行肉里立不住,哐当掉在地上。


    明湛眼睁睁看着明烁刺中晏景行,神情慌乱了几秒,趁人吃痛,一把抢过明松,护到了身后。


    “是、是你先不分青红皂白就、就对明松动手的!”明湛声音发抖,强行让自己镇定,“我兄长也是为了,为了救人,说到底,是你自作自受!”


    木剑刺在左腕,晏景行虚掩住一碰就痛的小坑,血丝慢慢滑下来,宛如血红的手链。


    他红着眼瞪明湛:“我自作自受?分明你们先偷了我的玉佩?快还给我!”


    “什么玉佩?”明湛一头雾水,“我们没拿你的东西,我也根本没见过什么玉佩!”


    手腕上的血还在流,不过并不多。晏景行没管这点伤,也没心情管,适当的痛觉反而让他冷静不少。


    晏景行转头问明烁:“你也没见过?”


    又问惊魂未定的明松:“你呢?你也没见过?”


    明烁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他抿了抿唇,摇头否认。


    明松也摇头:“我,我不知道。”


    晏景行见他开口,追问道:“练功时为什么偷偷给我使绊子?几岁了,还搞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明松脸一时白一时红,低头鹌鹑一样缩在明湛背后。


    没等明烁给他使眼色,明松已经坚持不下去,小声吐露道:“是,是孟郡良要挟我这么做的……”


    “明松!”明烁一急赶紧出口打断。


    明湛捉摸出不对劲,他把明松拉到身前:“明松,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孟郡良为什么会要挟你?”


    明松望着明烁,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晏景行看明湛神情疑惑不似作伪,想来他的确不知情。再想到明松口中所说的“要挟”,心里冒出一个猜测。


    “玉佩是明烁偷的。”他语气冷静,隐约透露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孟郡良拿这件事要挟你,若敢不从,他便会将明烁偷玉佩一事说出去,是吗?”


    “你、你们!”明湛胸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哥跟小弟居然做出这些事。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明烁稳住神态,袖中手指捏得发白,“明松被孟郡良要挟,具体因为什么他还没有说呢。”


    “对。”明湛望向明松,迫不及待想从他嘴里听到另一个答案,“孟郡良为何要挟你,明松,你如实回答!”


    明松在三人注视下抬不起头,但他能感受到,目光最压迫、最可怕的来自晏景行。


    “就是那样……”他喃喃回答,“就是,他说的那样……”


    晏景行冷漠一笑,夹杂着自嘲。


    胆子这么小,却还是甘愿帮孟郡良,自己真的这么惹人厌?


    他冷声道:“把玉佩还我,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明松跟明湛猛地抬起头,神情错愕。


    “真、真的吗?”明松说着,又有些怀疑,“可是,我还用法术作弄你了。”


    晏景行不愿多费口舌,只道:“玉佩。”


    其余两人看向明烁。


    “大哥,”明湛见他无所动作,急了,“还给他啊!”


    明松劝道:“大哥,你要是喜欢玉佩,我的那个给你吧,你把拿人家的还回去。”


    明烁脸黑如煤,两个弟弟的话如同巴掌扇在他脸上。


    “没在我这里。”好半晌,他才挤出一句话,“孟郡良拿走了。”


    明湛有些懵:“所以,是孟郡良让你去偷玉佩的,他还反过来要挟明松?”


    明松没想到孟郡良会这么做,只能无奈吃下这个教训。


    “这孟郡良不是个好东西!”明湛狠狠道,“还有你们两个,有事都瞒着我!你为什么要听孟郡良的话,偷晏景行的玉佩?你又为什么发现了,不告诉我?”


    明烁跟明松哑口无言。


    晏景行懒得听他们三兄弟在这里打太极,转身去找孟郡良。


    “大哥,现在怎么办?”明松见晏景行走远,心里六神无主,“晏景行肯定会去告发我们的。”


    当初孟郡良三人被罚,他们是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知道怕了?”明湛又生气又无奈,“大哥,孟郡良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做出这种事?”


    等了许久,就在明湛以为明烁不会回答时,他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不是孟郡良,是另外一个人。他说,事成后,作为回报,能给我一件好东西。”


    晏景行头脑一热冲出门,回过神已站在孟郡良门口。


    他低头思考,门开后是左拳打过去还是右拳,结果一眼看见腰封里塞着的玉佩。


    等等,玉佩怎么在这儿?


    明烁明明承认了偷玉佩的事,玉佩现在不应该在孟郡良身上吗?


    “啊!是谁?!”


    孟郡良一开门,眼前猛地站了个人,心脏瞬间高高悬起,看清是谁后,又重重落下。


    孟郡良没给他好脸色:“你怎么在我们门口?装神弄鬼的。”


    晏景行掏出玉佩,举在他面前:“这是什么?”


    孟郡良看了眼,嘴角向下撇了撇:“不就一块破玉佩吗,还特意拿来炫耀,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吧?”


    话虽如此,眼前的玉佩晶莹无暇,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晏景行道:“你没见过这块玉佩?”


    孟郡良狐疑地看了晏景行一眼,摸不透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谨慎道:“我怎么会见过你的东西?”


    晏景行直言道:“你要挟明松,不就是因为它吗?”


    孟郡良双目瞪大,猛然想了起来。


    今日清晨,他路过晏景行他们屋前,看见明松鬼鬼祟祟地在窗户那里探望。


    作弄心起,他走过去把人吓了一跳。


    谁知明松拉着他转身就跑,生怕被屋里的人发现。


    孟郡良眼珠一转,套出屋里的人是明烁。虽然不知道明烁在做什么,但从明松的反应看,应当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孟郡良故意恐吓他,说自己已经看见了,如果明松不帮他办一件事,他可能会“不小心”把此事说漏出去。


    原来明烁当时是在偷晏景行的玉佩,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小子已经暴露了,实在可惜。


    “跟我有什么关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孟郡良也不怕扯上自己,反正他什么都没做。


    “跟你没关系?”晏景行收了玉佩,冷声质问,“跟你没关系,你还要拿它威胁明松作弄我?孟郡良,你这么费尽心思讨好木含晚,不觉得自己像条狗吗?”


    孟郡良脸色瞬间难看:“你骂谁呢!”


    “靠排挤我维持跟木含晚他们的关系,跟别人一指就冲出去咬人的疯狗有什么区别?”晏景行脸上带了几分真挚的疑惑,“真不明白,我是跟你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你怎么就盯上我了?还是说,你对我有意思?”


    孟郡良憋红了脸,被晏景行一句揣测恶心得差点反胃。


    “呸!放你娘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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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景行脸色一变,想也没想,直接挥拳过去,不料半道上被一人截住。


    云不还独特的嗓音从木含晚身后传来:“哟哟,打人了。”


    木含晚松开他的手腕,搓去手指沾到的丝丝血迹:“仙训规定,不能袖手旁观。”


    孟郡良感激地望过去,得到木含晚一个冷淡的眼神。


    晏景行胸膛起伏,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轻笑:“仙训规定不可凌弱,不可偷窃,有些人不还是做了?”


    木含晚施舍般看他一眼:“原来你知道自己弱。那有什么办法呢?人从来都是习惯仰望强者,你会在意地上爬过的一只蚂蚁吗?”


    晏景行不自觉咬紧牙根,两片唇紧紧相抿,转身走了。


    孟郡良松了口气:“木兄,云兄,多谢你们了。”


    木含晚道:“不客气,你先进去吧。”


    等孟郡良进屋,木含晚神情一下变得阴沉。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云不还解释:“我让明烁把玉佩偷出来,也是为了魔尊交代的任务。”


    “我说了不要打草惊蛇!”木含晚压低声音,“万一被察觉,你跟我都承担不起!”


    “谁会发现?”被木含晚训了几句,云不还有些恼火,“我说了我不会让别人知道。你也看见玉佩了,就是魔尊说的那块。不仅如此,它竟然还自己回到了晏景行身上,这不更证明我们猜的没错,晏景行他确实是战神之子吗?”


    木含晚道:“晏景行没看上去那么没脑子,他知道玉佩被拿走过,现在又莫名出现在身上,说不定会猜出什么。”


    云不还见他语气缓和,也冷静下来:“怕什么,只要我们抢在他察觉前,把他……不就行了?”


    木含晚道:“这种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


    云不还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晏景行回到屋里,明家三兄弟神情各异,时不时用眼神商讨。


    最后还是明湛主动开口:“晏景行,这件事我替我大哥还有小弟向你道歉。那个,你之前说的,玉佩给你,你就能当做没发生过还算数吗?你的玉佩拿回来没有?没有的话,我们这里有一块玉佩,赔给你行不行?”


    这是晏景行在这间屋子里住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跟他搭话,可惜时机不对,他现在没有回话的心情。


    “不用。”他脱了鞋坐在床上,言辞隐约含着警告道,“若有下次,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湛脸上一喜,没想到晏景行这么好说话,连忙道:“是是是,我们再不动这些歪心思了。我大哥他也是一时糊涂,你不计较就好。”


    屋里归于寂静,那三人倒是睡得安心,独留晏景行辗转反侧。


    他心里燃着不熄火,火舌寸寸蔓延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的血都快被烧干了,眼眶却沁出一点湿润。


    晏景行蒙头蜷缩在被窝里,脑海中一幕幕回想来到蓬莱后发生的一切。


    从一开始沈端宁的躲避,到木含晚的漠视,孟郡良半夜泼他冷水,再到明烁偷走他的玉佩,明松的暗中作弄。


    郁闷,生气,不解,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扯着掌控他喜怒哀乐的那根心弦,叫嚣嘲笑。


    他不知道问谁,只能在心里不断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出身普通,又是五灵根,所以可以随意欺负?


    还是他行为冒失,不慎触了对方的逆鳞?


    又或者是他性格不讨喜?


    否则怎么会相安无事度过了一个多月,仅一夜之间判若鸿沟?


    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结论。心口的火渐渐冷下来,连同身躯一并冻在床上。


    他咽下这沉甸甸如秤砣重的情绪,坠得胃部隐隐作痛。


    此路多岐,此心微茫。


    离开柳州城这么久,晏景行第一次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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