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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微茫4

作者:覆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后面的日子,晏景行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出门爬山。刚开始爬完山峰,一觉醒来,身体的知觉碎成东一块西一块,直到完全苏醒,才拼凑成完整的躯体。


    后面渐渐适应,腰不酸腿也不疼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走路如携风,步子似轻云。


    晏景行本就身健而体力旺盛,爬山正好消耗了他多余的体力。为期一月的锻体结束,他反而不太习惯。


    因为锻体期不少人半途而废,所以凝气阶断场面没之前那么拥挤。


    还是由沈端宁出面指导。


    “你们知道,仙门为什么要你们爬一月浮玉峰吗?”


    四下无声,晏景行举手道:“我知道。”


    沈端宁看过去,这是他第一次以正眼看晏景行。


    他一向不喜欢性格外放,初次见面便表现熟稔的人。在他眼里,这类人大多缺乏管教或自我感觉良好,会习惯性做出过界、无礼的行为。


    晏景行诚然符合这些特点。不过此时此刻,相对满场哑口无言的其他人,他接话的表现,又让沈端宁觉得有那么一丝顺眼。


    于是他施舍了几分耐心道:“你来说说看。”


    “是灵气。浮玉峰上的奇花异草常年不谢,应是靠充沛的灵气滋养。”晏景行分析得头头是道,“仙门安排我们爬山,一是为了锤炼肉//身,增强体魄。二则是让我们在爬山过程中,吞吐灵气。毕竟爬山是个体力活,人一累便会加快呼吸。气喘间,更能吸进大量灵气。”


    沈端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翘起嘴角,意味显然地点了点头:“正是你说的这样。”


    晏景行顿时露出虎牙,笑容夺目。


    初升旭日下,他双目璀璨明亮,恍若眼里装了第二个太阳。


    沈端宁移开视线:“现在我将教你们如何凝气。配合蓬莱仙岛的灵咒法术,引天地灵气入体,吸纳吞吐,奉为己用。”


    众弟子跃跃欲试。


    沈端宁教了口诀,打断弟子们的尝试:“浮玉峰的确有灵气,但灵气分布不均。山底、山腰、山顶的灵气依次增加,若想更快学会凝气,我推荐你们上山顶。”


    教完口诀,又嘱咐了几句,沈端宁依旧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连长机问都不问,直接道:“去山顶吧。”


    晏景行点头,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默念口诀。


    这段时间,峰顶的景色晏景行看了无数遍。他向来喜欢新奇的事物,再如画如诗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


    有不少弟子跟他们一样,选择了峰顶凝气,三三两两分布在其他地方。


    凝气没有固定时间,有的人短短几天就能掌握,有的人则需要半个月,甚至更久。


    晏景行练累了,盘腿坐下,眺望蓬莱仙门一处雪白的阁楼。


    那座阁楼不如宫殿辉煌,甚至有几分朴素,不知道里面住着何人。


    他想起仙童说过的敛春居,从来没安分下去的心脏再次荡漾。


    只是蓬莱仙门大大小小的宫殿楼宇,像草一般随处可见,没人带路,他根本找不到地方。


    晏景行叹了口气。


    仙子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晃了一个月,不仅没磨灭那股说不出的少年心绪,反而愈燃愈烈。


    陆思涯停下动作,问道:“景行兄,可有烦心事?”


    连长机眉头一皱:“难道又是跟同屋的人不合?”


    “不不不,”晏景行赶紧摆手,“那三人挺好的,虽然话不多,不过没什么冲突。”


    连长机道:“那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晏景行托着脸,悠悠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连长机转身对陆思涯道:“别管他了,我们继续练吧。”


    “诶!”晏景行扯着嗓子喊,“你俩好歹问一句啊!”


    连长机道:“不问。”


    陆思涯道:“不听。”


    “行。”晏景行指着二人,“我还偏要告诉你们。”


    “看见下面的宫殿了吗?”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铁链附近转来转去,好似指点江山,“我要先找到敛春居的位置,再按浮玉峰的方位,把宫殿布局画成路线图,然后找时间去敛春居,最后……”


    “被守殿弟子发现丢出来?”连长机忍不住道。


    陆思涯手指轻摸下巴:“也可能会被仙子直接打出来,私闯女眷闺阁,如此登徒子行为,或许还会游车示众,以示惩戒。”


    连长机道:“到时候我丢菜叶一定轻点儿。”


    晏景行道:“够了。你们两个还是不是朋友了?”


    连长机微微一笑,不言语。


    陆思涯吹口哨,看向一边。


    二人的反应没让晏景行死心,凝气这几天,他一边练功,一边把蓬莱仙岛路线图画了出来。


    “我还缺一身行头。”事毕,晏景行终于能歇息会儿,拿出路线图摸索。


    连长机看他跟疯魔了没什么区别,有些担忧:“你小心些,这里可不是柳州城。”


    提醒完,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行头?”


    “夜行衣啊。”晏景行理直气壮,“那些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穿一身夜行衣,飞檐走壁,融于夜色,来无影去无踪。”


    陆思涯插话道:“可是景行兄,蓬莱没有黑夜吧。”


    晏景行:“……”


    连长机扶额,没憋住笑了出来。


    “那……我穿一身白色?”


    “你穿成百花齐放也没用。”连长机拿过他手里的图纸,“你知道敛春居在哪里了?”


    “打听到了!”晏景行拍拍胸脯,提到这事就心花怒放,“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你们看这里。”


    他指尖在图纸的某处一戳,围着中心打转了几圈,庆幸道:“离青客居不远。只要经过三座宫殿,两座桥,以及两个花园就到了!”


    连长机无情道:“中间数不清的走廊跟弟子你怎么不说?”


    晏景行坐回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身子往后一仰,望着天上浮云,神情透着一丝惬意:“别管这些,反正我是一定要去见仙子的。”


    这句豪言壮语,晏景行没能找到机会实现。


    凝气完成,沈端宁没给他们喘息的时间,紧接着教一些最基础的法术。


    世间基础不过五行。他们所学的便是五行元素相关的法术:控火、避水、流沙、通木、点金。


    因初学成功,有运气成分。所以弟子们需要每天不断重复练习,直到百试百灵,万无一失才算过关。


    也是这时,晏景行发现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自从沈端宁教了五行简术,他走路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被路边的草木绊倒,又或者脚下泥土在短时间内变得松软,等他差点摔跤时,又恢复成坚硬。


    晏景行不傻,种种迹象表明,有人在暗中给他使绊子。


    这天又出现一样的情况。


    他四下望去,孟郡良就在远处装模作样地练功,偷瞄被抓包也只是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幸灾乐祸。


    看来上次的处罚,不仅没让孟郡良悔改,反而记恨在心。


    不过,他估量了一下他跟孟郡良的距离,不认为对方能隔这么远对自己下手。


    那么肯定是有同伙了。


    木含晚,还是云不还?


    晏景行冷眼扫了一圈周围,没看见这两人的身影,反而注意到同屋的另外三人。


    这三人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倒不是外貌有多鹤立鸡群,而是因为他们是三胞胎。


    三张长得几乎差不多的脸凑在一起,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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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多少有几分惊悚诡异。


    晏景行对他们三人印象不错,大哥沉稳,二哥风趣,小弟内敛,跟他同一屋檐下,各不干扰。


    名字也有意思,三兄弟分别叫明烁,明湛,明松。


    晏景行不由打量了一番三人的神色,心里微沉。


    明烁跟明湛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反观明松,目光躲躲闪闪,明明没有看晏景行,却好似知道自己在被注视,练功的动作频频出错。


    既然察觉,为何不敢看回来?除非心里有鬼。


    “明松,专心点儿。”


    晏景行刚抬脚准备走过去,明烁有些匆忙地回头抓住了明松的手:“沈师兄不是教了吗?手势应该先这样,再翻过来,对,现在好多了。”


    欲盖弥彰的举动,坐实了晏景行的猜测。只是他想不通,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三人。


    “景行,快过来。”连长机在那边叫他,“还练不练了?”


    晏景行临走前,视线一寸寸刮过三人的脸,似乎把三人的脸皮刮薄了,他们就不会做出厚颜无耻的事。


    无端被针对,心里到底憋了一股郁闷,练功时也心不在焉。


    连长机拍了他一掌,问道:“想什么呢?”


    想什么?晏景行被这句话问得一时茫然。


    晏西施总说晏景行心大得像十五的月亮,偏中间是个空的,什么事儿往里面一丢,就从洞里漏了,不记仇也不记疼,是个实打实的缺心眼儿。


    但其实是有底的。


    只是底很深,事情丢进去,乍一看是没了,往下探才会发现,芝麻谷子一样的陈年琐事,在底下堆积如山。


    无边的黑暗里,只能闻见一点儿咸苦的眼泪味儿。


    晏景行没说话,沉默地运灵,催动地面的泥沙。


    地面最上层的沙砾滚动,分散又聚集,渐渐形成一个小漩涡。


    他盯着漩涡中心,时间久了,眼里便只有漩涡。仿佛他正站在涡眼,随波逐流,被推起,或被淹没。


    “景行兄,没事吧?”陆思涯注意到他不对劲,停下动作,走过来问道。


    连长机也看过来:“是啊,你从刚才就一直走神。要是真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记得告诉我们。”


    晏景行看了看两人担忧的神情,缓缓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你们真想知道?”


    连长机迟疑了一秒:“要是又跟仙子有关,我跟思涯不会放过你。”


    陆思涯举起双手:“虽然我跟连兄你看法相同,但君子动口不动手,打架的话,我就不掺和了。”


    晏景行撇撇嘴角,语气如常:“好了好了,我只是有些累罢了。你们先练,我去休息一会儿。”


    连长机跟陆思涯见他的确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才放下心继续练功。


    熟悉的鸟鸣响彻云霄,这一叫催得太阳西沉,天色苍茫,紧跟着暗下去。


    晏景行三人踏着昏光归室,在门口分别。


    紫竹林已经变成了包围青客居的阵形,一进去光线瞬间隔绝。阴暗的屋内,空无一人。


    晏景行走到床边,把木剑往床头靠墙的兰锜上一放,累躺在床上。


    他习惯性把手伸到枕头下,从枕套缝里钻进去,想摸一圈玉佩,摸来摸去也没碰到。


    晏景行心里猛地有种预感,翻身拿过枕头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没有。玉佩不在里面。


    好容易压下去的郁闷与怒火,此刻如火烧云,烧得他两眼通红,理智全无。


    门口隐约有谈话声,明家三兄弟和和气气地回来了。


    门开的一瞬间,晏景行野狼一样跃起身子,动作矫健地冲过去,拎起明松的衣襟,把人用力摔在墙上,死死压制,低吼道:“把玉佩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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