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谦眯眼上下打量着时峰,要说时峰拿时明月做挡箭牌忽悠他,沈从谦不相信他有这个胆子。
小姑娘身陷囹圄又想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问题,便借他之手快刀斩乱麻,也当真是有长进了……
沈从谦满意地笑了一声,命松涛收了匕首,起身对着时峰摆了摆手,“天已晚了,时大人莫要在外乱晃,小心被人误伤。”
时峰打了个哆嗦,方才他险些被松涛割了喉咙,竟只用“误伤”二字云淡风轻地揭过去。
他敢怒不敢言,窝窝囊囊地同沈从谦倒了个歉,“惊扰了大人,是下官之错,还请大人莫怪。”
沈从谦“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封颂沉着脸,眉头紧簇,兄长情绪变化无常,实在难以揣测。
两人离开,松涛龇牙咧嘴地踹了时峰一脚,扬了扬眉毛,“天色已晚,我送时大人早些回去啊——”
话音未落,时峰被松涛单手摔到院墙外。
***
翌日清晨,见时峰昨夜匆忙出府却又没个消息,林佑和疑心他独自吞了这笔财物,早膳都没用便急慌慌地往大房院子里跑,险些将烧茶的时明玉撞进院中的池子里。
到了时峰的院子里,见屋门紧闭,林佑和打听了忙着扫洒的下人,这才得知时峰正躺在房中养伤。
林佑和招来了时峰身边的阿贵,听他描述时峰昨夜回来神色憔悴惊恐不说,脖子上还硬生生多了一道血痕,看着皮开肉绽凶险得很,只差毫厘便要割断喉管。
林佑和听后被吓得一哆嗦,本来还计划着进去瞧瞧,如今是门也不敢迈了,同阿贵吩咐了几句客套话便扶着墙溜了。
无需再做分析,二人皆认定了荣夫人剩余的嫁妆如今正在沈从谦手上。
沈从谦视时明月如珍宝,有为国捐躯的猛将独女不娶,单单只要时明月一人,种种情状如今在二人心中都串了起来。
既如此,林佑和怎敢继续打这份假装的主意?只当是命里没有这笔横财,回到房中拿一家子撒气,又摔又砸地好一会儿才消停。
时峰昨夜回到房中虽是惊魂未定,可事后躺在床上却越想越不甘心。
想来荣氏既然嫁给了他,她的嫁妆自然该归他,如今倒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未来女婿手里管着,若被淮县官场其他同僚知晓,他日后还有何颜面混世?
在床上这些时日,时峰思来想去得了个法子,等他脖子上的伤好利索了,命阿贵请来前些日子来府的使者,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使者。
使者眯眼打量着时峰脖子上的伤口,瞧着他不像在哄骗他,捋着胡子问道:“时大人确定长公主之物就在沈从谦别院?”
时峰点头,转而一愣。
知晓荣氏就是长公主的人甚少,时峰以为秦王不知此事,没想到也同沈家一般早就盯上了。
时峰恢复镇定,笑着点头,“自然如此,还请使者大人帮下官禀明王爷,请王爷施以援手助下官取回财物,下官必重金相谢!”
使者的眼睛老狐狸般转悠着,先帝还在世时,疼爱长公主甚于当今圣上,外邦进贡的好东西第一时间便会赐到长公主手里,更别说赐下的各色庭院楼宅食邑商铺,自是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的。
这些好东西若能进了秦王府,定能让王爷在朝堂之上如虎添翼。
再者,若能得到沈府别院的方位,对王爷未来控制沈家亦有助益。
使者笑眯眯地抿了口茶水,“那得空就请时大人带路了。”
***
荣夫人居所,满院欢声笑语。
时明月坐在荣夫人身边伺候着汤药,满眼含笑地看着阿蓉同家人们抱成一团。
沈从谦的手下动作很快,没过几天便将石棚村的匪患除得一干二净,封颂派遣的人在安顿的人中寻找阿蓉的家人,石棚村幸存的百姓不多,没费些功夫便找到了。
“姑娘的大恩大德,阿蓉此生不忘。”时明月眨眼的功夫,便见阿蓉带着一家人跪在她身前。
时明月浅笑着,“也得亏你没信林佑和的话,转头将事情告诉了我,我这才能托人帮你接回家人。”
那夜,阿蓉送完最后一车焦木回来,时明月见她身上长了虱子般浑身不舒服,服侍她上床歇息,不是扣扣脑袋就是揪揪衣袖,同她目光相撞之时还有心事般闪躲。
时明月便看出了异样,等着她好久,快入睡时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披了件衣服推门出去,便见阿蓉在门外踱步。
她自然是将林佑和说的事全盘托出,时明月脑筋一动,模仿阿蓉的笔迹在纸条上写了沈从谦别院的地址。
她猜准沈从谦定会迁怒闯进别院的人,林佑和的人若要踏进别院,定是进得出出不来。
可时明月没猜到林佑和会将地址交给父亲,她特地留意了府中的动静,当见到父亲脖子上那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明月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想来是松涛下手没轻没重,又或是天太黑没看清来者是谁,时明月在心中暗自解释。
沈从谦的人将阿蓉家人接到淮县时顺手办了户籍文书,解决了户籍,时明月替一家人寻了处小院,虽简陋,却也是安定下来了,一会儿吃了饭一家人便跟着一起搬过去。
荣夫人见时明月心不在焉,开口问她此事细节,“这可是你一人办的?”
时明月摇头,“沈从谦和封二公子都有帮忙。”
荣夫人叹了口气,“与沈家的婚约现在如何了?”
时明月低下了头,看着院中那株谢了的花默不作声,见它被晚风压低了花茎,微泛黄的花瓣散了一地。
荣夫人感觉到她的不情愿,垂眸思量了片刻,本想将二人有婚约之事告诉她,又不知如今封家态度。
此时将婚姻公之于众,封家若不领认,那些风言风语最终还是要时明月承担,荣夫人身为母亲终究还是舍不得。
“沈从谦和封二公子既帮了你,莫忘了去道谢。”荣夫人想试探封颂对时明月的态度。
“女儿知道的,母亲多多保重身子,这些小事不用替女儿考虑。”时明月抱着荣夫人的胳膊笑着。
荣夫人哀哀地看了她一眼,强忍着咳嗽的欲望,好不容易寻了没人的地方,用帕子捂着嘴巴克制地咳着。
血液映红了巾帕。
荣夫人慌了神,忙将帕子藏了起来,生怕被时明月瞧见。
说来也怪,自打黄太医亲自去京城求药材后,她的身子便每况愈下,起初用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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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紫枢丹顺下后还能缓缓,现如今连紫枢丹用处都不大了。
荣夫人只当先前是回光返照,先前还计划带时明月逃出淮县,现如今也不做打算了,只想趁自己还有口气替时明月寻个依靠,又见沈从谦行事可靠稳重,这才重新考虑与沈家的婚约。
“母亲?”时明月推门而入,见荣夫人静坐窗前便凑了上来,贴到她脸侧耳语道:“这两日我寻到一处不错的地方,四通八达又鲜有人知,过些日子我将这处地先租下来,将房屋地契先运到那边,待咱们定下要去的地方再将东西运过去,母亲你看如何?”
荣夫人抚摸着时明月的头,淡淡地笑着,“这个先不忙着办,当务之急是先去给两位公子道谢,莫失了礼数落人口舌。”
时明月只当是荣夫人担心再有人在背后议论她,欣然地答应了下来,饭后便启程往别院赶去。
***
沈家别院。
沈从谦静坐亭中翻阅着从京城送来的文书,松涛站在亭外抱拳禀报,“公子,时峰带了秦王的人过来,我们现在……”
沈从谦缓缓放下了手中书信,眼神落到京中同僚在文书中提及的“秦王”二字。
圣上登基不久,根基不深,秦王在朝堂上拉党结派,朝堂下鱼肉百姓,如今更是看着皇位蠢蠢欲动。
沈从谦将书信折了回去,时峰同秦王有勾结他并不奇怪,想来前些日子在他这边受了辱不甘心,便唤来了主人前往帮忙,秦王爱财,二人一拍即合,闻着味就往他这边来了。
沈从谦对着桌案上酷似时明月的泥娃娃宠溺一笑,暗自夸赞小姑娘好计谋,如今倒是躲了不少凶险。
“你知道要怎么做,对吗?”
松涛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时峰与秦王使者带着一行人悄然来到沈家别院周边,隔着老远时峰便心有余悸地停住了,摇摇地指着那处隐在山林中的院落。
“就在那里。”
使者点头,带着下人过去,他自是不能替秦王殿下与封家撕破脸皮,可悄无声息地取个财物,还是小菜一碟。
时峰跟着众人潜入别院,张望了一圈,瞧着偏院那处屋子落了锁,给使者递了个眼神。
一部分随行的下人们飞檐走壁地隐到四周观察情况,剩下的跟着使者上前,时峰则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站在队尾。
“吱呀”一声,上了锁的门被打开了,屋中金灿灿的光险些晃了时峰的眼,他扑了上去,却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扯着他。
再一回头,松涛正冷冷地凝视着他。
时峰慌了,正欲向使者求救,却发现众人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再回头,沈从谦一袭白衣宛若鬼魅般站在他身前。
“时大人,这样不好吧?”
时峰忽觉脖间一热,鲜血喷薄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从谦手中的匕首。
沈从谦轻柔地抚摸着时峰的脸颊,嗓音鬼火般飘忽不定,“你看你,这么不听话,让你别乱跑你偏不听,瞧,脑袋没了吧……”
“沈从谦,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从谦回过神。
再转过头,只见时明月提着一锦匣冷冷立于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