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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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花上本书字数:219K更新时间:2025-05-26
    “支言,只要你肯低一低头,我便饶了他,流放之事,亦可作罢。”


    “支言,事到如今,你还执拗什么?你看看我,我能给你快乐,我也能让你满足。”


    “支言,看着我,不许躲。”


    风雪肆虐,凉意侵骨。沈支言被逼至墙角,下颌蓦地被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扣住,娇小的身躯也被迫贴进对方怀中。她慌乱推拒,可那人的手臂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分明是三月春深,京城却骤降大雪。娘亲曾说过,三月飞雪,乃非吉兆,必有大变。


    “支言。”钳制她下颌的力道陡然加重,“明日便要上断头台了,你当真不怕?若是你跟了我,不仅能保你性命,纵是你要天上明月,我也能为你摘来。”


    窗棂被朔风撞得“吱呀”乱响,小丫鬟偷眼瞧来,又慌忙低头去关窗。


    脊背抵着冷硬的墙壁,下颌传来的疼痛直刺心底。沈支言挣动不得,抬眸望向那张熟悉的脸,眼底尽是惊痛与失望,心口似被钝刀生生剜开。


    “无耻。”她疼得眼角沁泪,声音愈冷,“休要痴心妄想,放开我。”


    “无耻?”高大的身影压下,周身寒意凛冽,唇角噙着几分邪魅,“支言,是你们不知好歹,怎的反倒成了我无耻?”


    一声低笑擦过耳畔,森然刺骨:“你可知何为无耻?不若,我教你个明白?”


    话音落下,气息已落至她唇边。


    “滚开。”沈支言拼力挣扎,反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按在墙壁上。


    望着她泪盈于睫的模样,他眼底暗潮翻涌,指腹重重碾过她的眼角:“支言,你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叫我如何把持得住?”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寒意更甚。


    “太子殿下,不好了。”房门骤然被撞开,侍卫踉跄闯入,额间覆着未化的雪粒。待看清墙角纠缠的二人,他猛地僵住,慌忙抹了把脸,急声道:“殿下,薛大人他……他率兵攻入东宫了。”


    “什么?”好看的凤眸倏地一凛,烛火映得那身绛红锦袍血色般刺目,声线也寒彻骨髓,“他如何脱身的?哪里来的兵?”


    “属下不知。”侍卫抬眼,正对上主子眼底翻涌的杀意,钳着美人的手非但未松,反倒收得更紧。


    一声冷笑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来得正好,且让他亲眼瞧瞧,我是如何强占人妻的。呵!当真刺激。”


    窗外雪势愈狂,娘亲说得不错,三月飞雪,确非吉兆。


    这一年本该是沈支言最好的年岁,亦是她在那段糟糕的婚姻里有所突破的时光。


    可是天意弄人,一场变故,硬生生将这十八岁的韶华,永远葬在了三月的大雪中。


    满庭芳菲尽覆素缟,那点点残红埋在雪下,恰似未及绽放便凋零的春蕊。


    “支言,若有来世,别再遇到我了,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这是她的夫君薛召容在她生前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流着眼泪问他:“薛召容,死后的世界,还会三月飘雪吗?”


    若有来世……


    ——


    重回陵国二十六年春。


    三月的海棠开得正艳,满庭芳菲灼灼,映得春光愈发醉人。


    “支言姐姐!”一袭杏红襦裙的少女提着食盒,踩着落花雀跃而来,“支安哥哥可在?我新蒸了梨花糕,特地带给他尝尝。”


    沈支言正执壶浇着阶下芍药,闻声回首,见是阮苓,眉眼顿时漾开笑意。她搁下青瓷水壶,迎上前去,笑道:“在呢,你倒惦记着他。这梨花糕香气都透出来了,定然可口。”


    晨光透过新抽的柳枝,斑驳落在少女粉腮上,衬得那对梨涡愈发甜软。阮苓乃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女,与沈支言自幼相伴,情同姐妹。


    这丫头生得玉雪可爱,尤其那双杏眼,笑时宛若春水漾波。偏她生性跳脱,最厌诗书琴棋,整日里不是扑蝶斗草,便是钻研胭脂香粉,倒将闺阁女儿家的正经功课抛了个干净。


    十四岁时,当别家闺秀还在闺阁中习女红、学礼仪,阮苓便已整日琢磨起终身大事来。今日瞧着张家公子俊朗,明日又觉李家郎君风流。虽常把“喜欢”挂在嘴边,心里却自有一杆秤。这些年来说亲的媒人几乎踏破门槛,偏生这丫头至今未曾点过头。


    自去年起,也不知怎的,她竟对沈支言的二哥,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沈支安上了心。


    沈家乃是名门望族,家主沈贵临又是当朝太傅,家中三子一女,个个都很优秀。因着两家比邻而居,孩子们自幼一同长大,彼此兄弟姐妹间都是相熟的。


    沈支安比阮苓年长五岁,从前只当阮苓是个小丫头片子,阮苓也总跟在他身后“支安哥哥”长、“支安哥哥”短地叫着,可谁曾想,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有了别样情愫,且阮苓还一时爱的不行。


    可偏生此时的沈支安已在朝中崭露头角,行事愈发沉稳持重,又到了议亲的年纪,对婚事很有自己的主张,并不着急成婚。虽然他疼爱这个小妹妹,却只当她是自家亲妹,从未动过别样心思。


    而阮苓却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这半年来,她今日送柄缂丝扇子,明日呈盒新制糕点。不是缠着支安哥哥陪她逛庙会,就是扯着他的衣袖要听曲。


    起初沈支安还避着些,后来发觉这丫头越是躲她越来劲,恨不得敲锣打鼓宣告心意,最近倒也不再刻意回避,只是阮苓实在热情,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昨儿刚送来冰镇酥山,今儿又巴巴地捧着梨花糕来了。


    阮苓掀开食盒,献宝似的捧到沈支言面前,激动地眨着眼睛,道:“支言姐姐你瞧,我今日做的梨花糕可还精致?我特意添了薄荷叶,想来滋味更清甜。这般好看又可口,支安哥哥一定会喜欢。”


    梨花糕还飘着刚出炉时的香气。


    沈支言见她满眼期待,只得含笑应道:“你这手艺愈发精进了,二哥见了必定欢喜。他此刻正在书房,你且去寻他罢。”


    “好姐姐!”阮苓忽地挽住她的手臂轻晃,央求道,“你陪我去可好?这几日他总是躲着我,见着我就走。你在支安哥哥跟前,替我说几句好话嘛。”


    少女衣袖间梨花香粉簌簌飘落,缠得沈支言进退两难。她素知二哥对阮苓并无男女之情,可眼前这丫头偏生执拗得很。


    正踌躇间,阮苓又晃着她的胳膊娇声道:“好姐姐,待我嫁过来做了你的嫂嫂,我定会对你很好很好,我真的很想与你成为一家人。”


    五岁时阮苓就对沈支言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两个小姑娘玩的好,阮苓总是赖在沈府不走,还说要住在沈府里做沈支言的亲妹妹。


    那时候沈支言的娘亲还打趣她:“苓儿,我们家男儿多,回头任你选。你嫁过来,就可以和支言成为一家人了。”


    现在看来,娘亲那句话怕是要实现了。


    阮苓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绣着梵文的平安符,塞到沈支言手中,嘿嘿笑道:“姐姐,这是昨儿我姑母去大相国寺求来的。不仅亲王府里的雪廷衍和薛召容各得了一个,连带着你我都有份呢,你戴在身上,会保平安。”


    阮苓的姑母乃是亲王府的侧妃阮柠,年方廿四,正值韶华。三年前以侧室之礼入主亲王府,如今已是府中世子薛廷衍与二公子薛召容的庶母。


    阮柠虽非正室,却因性情温婉颇得王爷欢心,在府中也算颇有体面。出嫁之前她就与阮苓关系甚好,虽然相差几岁,但是相处时如同姐妹。


    因着沈府与阮府比邻而居,沈支言与阮柠自是熟稔。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阮柠会在碧玉年华嫁与已是中年的薛亲王薛甚。


    薛甚,这位陵国赫赫有名的亲王爷,战功彪炳,半壁江山皆是他当年金戈铁马打下来的。如今膝下二子,长子薛廷衍年方廿五,较阮柠还年长一岁,是陵国公认的才情卓越的翩翩佳公子。次子薛召容廿一有余,虽不及其兄才名远播,却也是个冷峻果决又能文能武的将帅之才。


    薛甚早年丧妻,一直洁身自好,多年都未续弦。可谁曾想,三年前竟会看上阮家姑娘。当年他们那场婚事轰动京城,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原道是王爷情深义重,谁知新婚燕尔之际,他竟与阮柠立下契约:终身不得孕育子嗣。


    坊间议论纷纷,有说王爷对亡妻念念不忘的,也有说是为了两个嫡子的前程才不许侧妃生育的。


    而阮柠对此讳莫如深,只在偶尔郁结时,才会向阮苓吐露几句。她素来心善,自入府后便广结善缘,时常往各寺庙布施祈福。这不,昨日又去大相国寺求了平安符来。


    沈支言拿着平安符微微怔了一会。从前阮柠去寺庙祈福,素来只给阮苓带平安符,不想今日竟也有她一份。只是听阮苓提及薛召容,她心中微动,轻声问:“姑母,也给薛二公子求了平安符?”


    当年阮柠嫁入亲王府时,薛召容曾百般阻挠。在他心中,父亲另娶新妇,便是对亡母最大的背弃。更何况王爷曾在先王妃坟前立誓,此生绝不续弦。大婚当日,薛召容甚至都未出席婚仪。


    三载春秋过去,薛召容从未向阮柠敬过一盏新妇茶,更不曾唤过一声“庶母”。阮柠亦因他冷峻态度,平素不敢亲近。这般赠符之事,往日是断不敢为之的。


    阮苓轻叹:“姑母说,到底是亲手将平安符给了他。虽他面色不豫,倒也收下了。”


    她转着手中锦帕:“姐姐,亲王府兄弟当真云泥之别,薛廷衍接符时欢喜非常,还郑重其事地向姑母行了大礼呢。不过以薛二公子那般性子,肯收下已是难得。”


    阮苓所言不虚,以薛召容那般冷峻性子,能收下阮柠送的东西实属难得。这般看来,阮柠嫁入王府三年,终究未能得他真心接纳。只是细想又觉荒唐,阮柠与薛召容两人年岁相差无几,这声“庶母”如何叫得出口?


    沈支言将平安符仔细收进袖中,浅笑道:“我带你寻二哥去,今日见他心情甚好,想必不会躲你。”


    阮苓闻言喜不自禁,连连点头道:“支言姐姐最疼我。”


    二人沿着回廊徐行,阮苓忽而侧首问道:“说来奇怪,这几日怎么不见你表哥踪影?”


    沈支言脚步微顿,过会儿才回道:“他近日忙于科考,我已多日未见了。”


    阮苓应了声,道:“表哥前些日子还说呢,待科考后要带我们去灵山游玩,也不知今年可还作数。”


    她说着又神秘兮兮地看向沈支言,问道:“我听闻表哥准备在放榜后给你个惊喜,姐姐可知是何事?莫不是他要求娶姐姐?姐姐和表哥情义深重,又都很优秀,简直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你们成婚,我第一个赞成。”


    在阮苓眼中,沈支言那位如清风朗月一般的表哥何苏玄,无论是身高、样貌、性情、以及才华,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才能配的上她的好姐妹沈支言。


    说起这事,沈支言耳根微红,别过脸去道:“休要胡言。”忙岔开话头:“今日可要留下用膳?我让厨房备几道你爱吃的菜。”


    “自然要留。”阮苓毫不客气,甜甜笑道,“我要与支安哥哥一同用饭。”


    每次说到沈支安,阮苓眼中就似有星辰闪烁,看起来更加灵动可人。


    二人行至书房外,阮苓却踌躇不前,只拿眼瞧着沈支言。沈支言会意,抬手轻叩门扉:“二哥可在?”


    不一会,屋内传来清润男声,接着房门打开,沈支安一袭月白长衫立在门前。他看到阮苓,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阖上门扇。


    阮苓见状,一把按住房门,笑道:“支安哥哥,你别关门。”


    阮苓思想单纯,沈支安这般态度她也不在乎。


    沈支言瞧了瞧二哥神色,忙道:“二哥,阮苓妹妹特意为你做了梨花糕,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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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苓把食盒递到沈支安面前,眉眼弯弯地道:“支安哥哥,我往糕里添了薄荷叶,清甜爽口得很呢!”


    这些日,阮苓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沈支安跟前,不禁让他养成了几分警觉,一看到她就下意识地躲避。此刻虽仍想回避,但见她笑靥如花,终是心软,接过食盒道:“进屋说话罢。”


    二人随他入内,沈支安将食盒置于案上,却未立即打开。阮苓急急上前掀开盖子,拈起一块尚带余温的梨花糕递到他唇边:“哥哥快尝尝,我忙活了整整一上午呢!”


    沈支安不忍拂她好意,只得就着她的手轻咬一口。糕饼入口,薄荷的清凉混着梨花的香甜顿时在唇齿间化开。


    沈支言静立一旁,细细打量着二哥的神色。往日里二哥虽也因阮苓突如其来的情意而略显局促,但眉目间总透着兄长般的温和疏离。今日却大不相同,只见他尝了那梨花糕后,耳尖竟泛起薄红。


    她最是了解这位兄长。沈支安生性温润,待人接物向来谦和有礼,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在三位兄弟中最为俊朗。少年时便被誉为“玉京第一公子”,多少闺秀芳心暗许,他却只醉心仕途,至今未曾议亲。


    此刻这般情状,沈支言心想,莫不是真的对阮苓动了心思?


    阮苓见他吃的开心,又往前送了送糕点,沈支安又红着耳朵咬了一口。


    沈支言瞥见案上摊开的书册,顺势问道:“二哥今日研读何书?可是在作批注?”


    沈支安学识渊博,沈支言往日所习诗文典籍,多半都是二哥亲自教授。她时常来书房请教,但凡得了新书,沈支安也总会与她分享。近来她已将手头的书卷读完,正觉无趣。


    沈支安接过阮苓送到唇边的糕点,温声道:“近日圣上交待我与薛召容同审一桩案子,我正在梳理案情。”


    他说罢,低眸看了看眼巴巴望着他的阮苓,又添了句:“这段时日公务繁忙,怕是不能常在家中。阮苓妹妹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多寻支言作伴。”


    阮苓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他,只觉得他说话时喉结微动的样子都格外好看,哪还听得进这些推拒之词,只顾着点头应道:“支安哥哥且忙正事,我自会寻支言姐姐玩的。”


    沈支安微微颔首,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看了眼窗外天色道:“我稍后还要整理案卷,需去趟亲王府寻薛召容商议,不多陪二位妹妹了。”


    阮苓心知二哥手头的案子定是紧要,不便多加打扰,她笑吟吟地挽起沈支言的胳膊:“二哥哥且忙着,我们到园子里玩会儿。”说罢便拉着沈支言出了书房。


    今日沈支安不仅用了她做的糕点,待她的态度也比往日温和,阮苓心中欢喜难抑,她开心地对沈支言道:“姐姐瞧见没?今日二哥哥待我不同了呢!莫不是终于对我动了心?”


    沈支言见她这般天真模样,不忍说破,只浅笑道:“但愿二哥有朝一日能明白你的心意。我也盼着你能得偿所愿,嫁与心仪之人。”


    “姐姐放心,我定会再加把劲的!”阮苓信心满满。


    正说着,忽见一女子匆匆跑来,手中提着个油纸包,远远瞧见二人,便笑着招呼:“两位妹妹,我新烤了兔肉,特意给你们送来尝尝。”


    阮苓看到来人,眼前一亮,开心道:“是义沅姐姐,姐姐又给我们带好吃的了,我们真有口福。”


    江义沅乃是将门虎女,年方十九,是京中难得的巾帼豪杰。她生得剑眉星目,身量较寻常闺秀高出半头,一袭劲装更衬得英姿飒爽。她自幼随父兄习武,剑术精湛,便是与男子比试也丝毫不落下风。


    虽为女儿身,却最有主见,待沈支言与阮苓也如同胞姊妹,会时常猎些野味与她们分享。


    她们三人自幼相伴,无话不谈。说来也巧,三家皆是男丁兴旺,独她们三个娇娇女,自然被父兄捧在手心里疼着。三府长辈又都是过命的交情,故而她们这份姐妹情谊,更是亲上加亲。


    三个姑娘素来亲厚,几日不见便思念得紧。阮苓欢欢喜喜地接过那油纸包,凑近嗅了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香!义沅姐姐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江义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今早同兄长在后山猎的,特意用果木烤的,你们快尝尝。”


    阮苓迫不及待地拉着两人到凉亭石桌前,拆开油纸,浓郁的肉香顿时四溢开来。她麻利地撕下最肥美的兔腿递给沈支言:“姐姐先尝。”


    阮苓虽年纪最小,却最是体贴,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紧着沈支言。沈支言接过咬了一口,眸中闪过惊喜:“这次的火候当真妙极,比往日的更鲜嫩。”


    江义沅见二人吃得香甜,笑得很是开心。她取出绣帕,先替沈支言拭了拭唇角,而后握住她的手道:“妹妹,有桩事要劳烦你。”


    沈支言闻言睫羽忽地轻颤,眨了眨眼,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江义沅素来不会请人帮忙。


    江义沅拉着她在石凳前坐下,压低声音道:“亲王府近来遇着些麻烦,我父亲想让我与薛召容结亲,好助他们渡过难关。可妹妹知道的,我一心只想做女将军,对这些儿女情长实在提不起兴致。虽说我们这样的官家女子,婚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可我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梦想。偏生我父亲逼得紧,明日......”


    话到此处,她声音更轻了几分:“明日原该听大哥的师父讲授兵法,这般难得的机会,父亲却硬要我去见薛召容。好妹妹,你替我去这一遭可好?你们只需见上一面,不做别的,届时你直接告诉他,说我不愿相见,更没有成婚的打算。以他的聪慧,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日后也不会再纠缠。”


    沈支言喉间的兔肉忽地哽住,难以置信地重复:“你让我替你去相看薛召容?”


    那个前世与她纠葛至深的夫君,那个一起上断头台的夫君,她自重生以来,还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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