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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本以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起得够早,确实会使一天变长。


    杜涓打完一瓶点滴,看着阳光从墙上一寸一寸移到床尾,才刚刚早上九点。


    最初的混乱过后,杜涓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思考着未来的出路。


    杜涓现在的年龄和穿越前的张晓风一样,都是二十四岁,接替去世父亲的职务,在加工厂工作已经七年了。


    那个年代子女接替父母的职务还是被允许的,未成年就辍学工作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毕竟在家长看来,读书可能没什么用,工作却是实实在在的铁饭碗。


    工作还不错,是坐办公室的文职,不用整天站在车间。


    就算后来加工厂因为没有什么订单而衰落裁员,杜涓也没有被辞退,只是一直拿着不高的基本工资罢了。


    其实这种工作是张晓风的理想工作来着。她没什么雄心壮志,只要工资够花有剩,工作清闲稳定就好。


    上辈子在大城市打拼,更重要的原因只是远离家乡罢了。


    重活一次,回到杜鹃河,其实也挺好的。


    这里山清水秀,消费不高,房价极低,生活也没有很不方便,实在适合养老。


    至于那些和城市里迥异的社交关系、人情往来,杜涓虽不着意融入,却也并不排斥。


    何况……


    杜涓侧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女儿。


    这一次,她一定会让女儿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为上辈子那个她想成为,却没法成为的人。


    长日无事,梁凤至已经和那个新来的孕妇薇薇的家人们吆五喝六地打起“升级”了。


    薇薇由她丈夫扶着,在过道上不停地走来走去。


    医生说,这样过会生产的时候会容易一些。


    薇薇走一会就喊肚子疼,医生被叫来几次,最后都有些不耐烦了:“你这才哪到哪啊,要是真疼了,你还能在这来回溜达?一会你就知道了,疼得走不动了再叫我!”


    薇薇嘟着嘴不说话,她的丈夫直给她作揖,“媳妇最厉害”“媳妇天下无敌”什么话都往外冒,听得杜涓直乐。


    乐完了又想起自己,也不知道没有父亲的女儿,会有多少感到煎熬的时刻。


    还没来得及叹气,小婴儿“哇哇”叫起来。


    梁凤至丢下扑克牌帮她抱起孩子,杜涓就已经很熟练地给她喂奶,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了。


    还好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很体贴地转过头去。


    杜涓喂完女儿,心情才后知后觉地低落起来。压下心头那种不适的感觉,就看见女儿冲自己张着嘴笑,还没笑完,就打了个奶嗝。


    梁凤至笑着拍婴儿的背:“多招人稀罕呀!”


    至少这会儿女儿很快乐。杜涓的不具名郁闷被治愈了大半,想抱过女儿贴贴,小家伙很不给面子地睡着了。


    杜涓:……


    莫名有点羡慕这种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虽然自己也不遑多让。


    另一边,薇薇“哎呀哎呀”地叫起来,仰在床上捂着肚子。


    她的丈夫跑去叫医生,医生简单检查了下,“可以生了。”


    冲进来四个护士,把薇薇连人带床地整个推了出去。杜涓这才发现床腿居然是带轮子的。


    还没惊讶完,医生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杜涓是吧?正好来这屋,来我给你拔一下尿管。”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消毒的酒精纱布,把手伸进被底。


    不知怎的,杜涓脑海里飘过不知在哪看到过的一句话,大意是,女人的尊严是在成为母亲后消失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医生已经在用卫生纸擦手了:“行了,整完了。家属没事搀着走走就行,我去手术室了。”


    “你忙着。”梁凤至道谢后扶起杜涓:“能不能走?”


    杜涓心想,终于可以走路了,也算是收回了身体使用权的一部分呢。


    结果坐起身时起猛了,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杜涓吸取教训,一手撑着床头柜,一手搭着梁凤至,缓得不能再缓地起身。


    臀部还没完全离开床铺,她就疼得坐了回去,结果一坐下更疼了。


    梁凤至还在给她加油:“姑娘别怕,走两步就好了。”


    杜涓毫无心理准备,第一次知道原来站起来这么难。


    好歹由梁凤至架着走了几步,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腿。


    梁凤至说:“没事,听说站起来这一下是最疼的,忍过去就好了。”


    杜涓无语,你怎么不早说啊!


    梁凤至扶着她去卫生间,马桶是蹲式的,杜涓在下蹲的时候再一次感到天旋地转。


    无功而返,午餐仍旧是二米粥。杜涓抱怨:“啥时候能吃点别的啊……”


    梁凤至想了想:“一个礼拜吧,下个礼拜给你煮点红糖鸡蛋。”


    杜涓想吃煎蛋炒蛋,但过多的油应该对婴儿不太好吧,想想还是算了。


    好像做母亲就天然要牺牲些什么,哪怕只是几顿饭也要为孩子着想。


    杜涓以前从来没想过,产前产后如此遭罪的妈妈,是不是也曾经对自己有些怨怼呢?


    上辈子张晓风常听妈妈抱怨父亲不管事、奶奶太难相处,至于孕期产期受的罪,则被她一句“受苦”带过。


    现在的杜涓只知道,她竟然不曾因这两天的疼痛煎熬而对女儿产生什么消极情绪。


    其实这种感觉也挺微妙的。


    饭后薇薇躺在床上被推回来了。她的丈夫解释:“她一听说还得至少疼七八个小时才能生,就怯了,最后还是剖的。”


    又过一会,孩子的奶奶抱回了孩子,是个足足七斤二两的男孩,脸颊上的肉胖嘟嘟的。


    薇薇全家都高兴得不行,连杜涓都收到了一个小小红包。


    她不好意思地道谢:“论理,我该给你们也发一个。”


    薇薇的丈夫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没多少钱,大家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杜涓在被子下拆开红包偷偷看,是一张蓝色的十元钱,正面印着两个头像,和后来张晓风习惯用的那种不一样。


    薇薇的家人们已经在讨论孩子该叫什么了,一时间七嘴八舌,吵闹起来。


    最后薇薇的丈夫力排众议:“孩子是十月一的生日,就叫国庆吧。”


    大家纷纷赞同,说“这个好这个妙”。


    杜涓嘴角微微抽动,这名字怎么说呢,太有时代感了。


    他们起罢了名,又来问杜涓:“你家小孩叫什么呀?”


    “还没起呢。”杜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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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梁凤至拆台说:“说啥没起啊,我姑娘自从知道怀孕,就开始翻字典看诗集的,抄了一大本,咱也不知道是啥。”


    杜涓微微呆滞,这事儿她这个后来者还真不知道,“哎呀,那都是瞎整的,再说我也没带过来。”


    薇薇的家人们笑着应道:“不着急,孩子的大名跟他一辈子呢,这事得慎重。”


    杜涓觉得他们给小孩起名叫“国庆”这事一点也不慎重。


    下午杜涓正和梁凤至闲聊,也从她的口中一点点拼凑出现在的情况,上午来给杜涓做疑似抑郁检查的戴眼镜医生又来了。


    他把梁凤至叫到一边,自以为小声地说:“你让我给产妇做的检查,各方面指标都正常,不用担心。你说产妇变得特别开朗,有可能是受了激素水平的影响,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有胡言乱语一类的症状,我看并不严重,如果观察到再有频发,你再找我就行。”


    杜涓:……


    她都听到了……


    话说西贝货还是瞒不过亲妈的眼睛啊,其实梁凤至的担心也并非全无道理。


    更何况,杜涓严重怀疑昨天对着婴儿叫妈的行为被梁凤至看到了。


    梁凤至把医生送出病房之后回来,假装无事发生地坐回床头。


    杜涓接着话茬,和她闲聊:“妈,我想在北京买个楼。”


    “啊?”


    梁凤至放下刚打开盖子准备喝的保温杯,站起来说:“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得问问刚才那个大夫。”


    杜涓哭笑不得。


    有个在这个时代就如此超前地关心女儿心理健康的妈,应该算是好事吧?


    事实上,青中年女人抑郁自鲨的事,杜涓上辈子就听说过至少三四起,有一个好像还是妈妈的朋友。


    她们的家庭,通常由不像话的丈夫、吸血的亲戚、无理的老人、不成器的子女等几个要素自由排列组合。


    张晓风曾听自家老妈简明扼要地评论此类人群:不负责任。


    张晓风不敢苟同。


    问题是现在梁凤至看起来还挺在意这件事的,杜涓拉住她的衣袖,劝她说:“妈,不用担心我,我麻醉的时候做了个很长的梦,想开了。我就想自己过得好,你跟女儿过得好,就行了。”


    梁凤至并没完全放下心来,这两天的杜涓跟以往比,实在是太反常了。


    以前杜涓明明是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孩子,就连要跟张强结婚,都是张强来告诉自己的。


    但那个精神科医生至少有一句话说得对,变开朗了,其实也不是坏事嘛。


    梁凤至不是个反反复复的人,既然杜涓都这么说了,她也暂时不去纠结这件事:“那你跟妈说说,为啥突然想去北京买房,还要当播音员?”


    杜涓一脸黑线,播音员这事纯属梁凤至臆想,自己虽然一直在进行东北话复健,但说话还是太“标准”了些。


    至于买房,她自然没办法直说以后北京的房价会涨得让有房的人立刻发财。


    “房子是升值的东西嘛,再说了,我也想给女儿一个好的环境,万一她以后在北京上大学呢?”


    梁凤至被杜涓逗笑了:“孩子还不会说话呢,你都想到她上大学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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