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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第 75 章

作者:敲锣打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琴把卷起的袖子默默地拉平,欲言又止。


    “妈了个巴子,是不是姓沈的崽种打你了?!”王祥从椅子上弹起,牛眼圆睁,洪亮的质问声在厅堂里回荡。


    王瑞给李芳使了个眼色,李芳赶紧把大屋的门关起来。


    “大哥,你小点声,叫外人听去了,咱们家被看笑话。”


    那么多双眼睛等着她解释,王琴只好扭扭捏捏地说了:“不是他打的…他哪敢跟我动手?他这人就是一根筋,年轻的时候不懂得人情世故,穷惯了就怕别人惦记他口袋里的钱,臭毛病这辈子也改不了,哥哥嫂嫂你们是好人,以后我肯定叫他回报你们。”


    “小妹,你都被那姓沈的逼回娘家来了,他还能听你话?”李芳嗤之以鼻,被王瑞瞪了一眼后,话头才软了,“我和你哥提当年那些事,也不是为了专门要什么回报的,只不过正在气头上,话赶话嘛。”


    “别打断!”王瑞喝道,“幺妹儿,那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自己摔得吧?”


    王琴无语了,还真是自己摔的。


    她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撒,自打十多年前把她婆婆熬死了,王琴总算尝到了什么叫扬眉吐气。


    沈时娶巩静文之后,她俩势均力敌,经常互掐互干,她没能干服巩静文,但也没叫对方占到便宜,最终是把她赶出了家。


    沈涛的心离她越来越远,人也不常回家,可是只要钱还愿意往回拿,这日子终归就不差。


    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日子差不多过得去就得了。


    偏今年,表面瞧着最是小鸟依人的丁思南,反倒令她遭遇到了人生滑铁卢,这口气越想越呕得慌,堵在嗓子眼,仿佛丁思南摁着她强行灌下去的滚烫开水还在喉咙口翻滚沸腾。


    “是新媳妇干的。”王琴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自己的败绩。


    “谁?什么新媳妇?沈时不都结婚好多年了吗?你孙子也老大了呀?”


    王祥怀疑是自己耳背。


    沈时和丁思南的喜宴,沈家没有大操大办,小范围的办了一场喜酒,邀请的亲友名单都是他们爷俩自己定的。


    王家亲戚数量庞大,又都是山里人,往返一趟城里少不得得住夜,没进过城的还要招呼着在城里玩个几天,这么一算下来得花去不少丁思南的钱,四舍五入,丁思南的钱就是他沈家的钱,沈涛眉头一皱,就把他们从宾客名单上划去了。


    “哎呀,和前一个早离了!就三个月前,沈时不是又讨了个外地新媳妇回来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就随便吃了顿饭,没专门办喜酒。”


    王琴心虚,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她娇嗔地推了推王祥垂着的腿,“我给大哥通过一次电话的,大哥年纪大了忘性大,是不是没跟你们说呀,不记得了吧?”


    王家人面面相觑。


    父母逝去后,家里就是大哥王祥做当家人,王琴的意思通知过了王祥,那么等于通知到了全家,是王祥忘记传达到位的,可不是她王琴不知礼节。


    王祥懵了,他不记得自己有接过妹妹的电话。所以王家人不知道沈时二婚,反倒成了他的错了。


    他是个不擅解释的性子,眉头搅得更紧了,被他摸的包浆的老烟斗闷闷地敲击着桌板。


    生怕全家人意识到自己压根也没把他们当回事,连沈时再婚的消息都不通知他们,王琴赶忙往下直奔正题,她颤抖着回忆受伤的场景,滔滔不绝。


    “那个新媳妇是个不受驯服的野蹄子,我们全家都被她以前伪装的贤惠样子给骗了。她是发了狠虐待我呀,要弄死我呀!”


    丁思南在医院瘆人的笑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王琴的身子忍不住一哆嗦。


    李芳轻轻地发出一声嗤笑,夹在王琴的诉苦之中那声音十分的不合时宜,她赶忙用手挡住脸,压住眼角的幸灾乐祸。


    男人们心大,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王琴的心里像被谁用力揪着,娘家向来属她最优越,哪里有别人看她笑话的份儿啊?


    李芳在王家当儿媳妇的时候,要多卑微有多卑微,无论王琴嫁没嫁人,只要她回家来,李芳的位置就得靠边站,对她这个小姑子要放尊重点。


    “小妹,你这些年当了城里人,城里人都素质高,把你以前在乡下的火气是不是都给灭了?我儿媳妇就又听话又孝顺,要不我给你支支招,治治那小蹄子?”


    话从她嫂子嘴里出来,王琴心里不是滋味。


    这意思是她王琴没用呗,所以不能服人咯?


    王琴脸上无光,她高傲的头颅扬起。


    “嫂子你会错意了,我还没说完呢。那浪蹄子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耍什么心眼我没见过?可恨儿子娶了老婆就忘了娘,沈时还小不懂事也就算了,连老头子胳膊肘也往外拐。”


    “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头子对上一个也是这样偏心!我终归是做人老婆的,不能跟自己丈夫对着干吧?我又离娘家那么远,没法不低头啊,呜呜呜~”


    “上一个浪蹄子是女教师,回回我训着她点儿,她就讽刺我不如她有文化。这一个是大学生,更加娇惯的无法无天,霸占了我家里的卧房,一顿饭都没给我们烧过,还虐待我…呜呜呜~~”


    王祥怒拍桌子:“没天理了!当媳妇的不孝敬婆婆,反而还虐待婆婆,沈时怎么娶回来这么个玩意,跟自己老娘对着干,是媳妇重要还是亲妈重要?沈涛也不管一管吗?就放任当儿媳妇的这样对你?”


    “如果不是他偏心护着媳妇,我能被欺负成这样吗?就看着儿媳妇欺负我也不管,只会叫我不要闹,要尊重人家是文化人。家里前些日子闹了贼,被掏光了,我在医院孤零零地躺了这么些天,都快被折磨死了,他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就这个节骨眼,他居然还能拿出钱来和儿媳妇一起买房,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两个人合起来对付我一个,要把我弄死呀,我纵然有三头六臂,我也没办法呀!呜呜呜~~~”


    王瑞站了起来,一脚踹开板凳:“他妈的,沈涛翅膀硬了,我喂条狗狗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呢,他怎么着?骑到我们王家头上来?当年要不是我们王家接收他这个穷鬼,他还穿开裆裤在山里捡柴火养老娘呢!”


    王祥也坐不住了。


    王家自问对沈涛仁至义尽,他怎么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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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这种事?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休妻另娶,让王琴滚蛋了?榨干了王家的价值就一脚踹开是吧?


    都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还敢有这种心思?定叫他知道知道王家不是吃素的!


    烟斗‘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姓沈的老货敢有花花肠子,老子把他蛋黄捏碎咯!就没有他这样做人的!幺妹儿,你认得沈涛的单位,明天你带路,我们几个老骨头给你撑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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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沈涛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把办公室的空调风力调小一些。


    还是单位好。


    因为家事闹的,许久没有回单位看看,沈涛心里就不踏实。


    整片暖阳洒落办公室,门牌上镶着金边的‘副镇长’三个字,金光灿灿无一不象征着沈涛做梦都想到达的仕途终点。


    他舒舒服服地仰倒在椅子上。


    到他这个资历年纪基本上没啥活儿要干了,无非就是来刷个脸,喝杯茶,听听后辈们的马屁。


    有时候也会碰上那么一两个真正把心思放在做事上的年轻人,不耻下问,勤奋有为,不过这样年轻有为的人都待不久,很快就会因为突出的能力被更好的单位调走。


    在他们这个偏僻的乡镇,每年唯一的大事就是坐等外省对口支援城市送来一年的经济支援,其余的时间么,上报一下地方的困难,等待上头的补助下发。


    对于完不成的项目就完不成了,毕竟这样一个缺人又缺钱的地方,能拿来作政绩不达标的理由是很多的。


    若是太过优秀,把贫困的帽子给摘了,那来年补助就轮不到你了,这一下得动了多少人的蛋糕,叫多少人记恨呢?


    沈涛当年在局里的时候,正值上升期,最后却调到了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正因挨过这当头一棒,他现在再也不敢了。


    有事没事,都要在单位多刷脸,给领导留下‘这个人一直在单位坚守,寸步不离’的好印象,干不出政绩是小事,能让辖区内保持‘太平无事’才是最有性价比的。


    从质疑到认同,这一套,早已刻进了沈涛的骨髓里。


    他因为家里的事情,已经一连请了好几次假,并非他所愿,镇长平常往来市局工作繁忙,一般是不会管他这样的老同志的考勤的。


    他这样的老东西,没人看得上啦,论脑子比不上年轻人灵活变通,论面子又不愿意放低姿态,开口闭口都是‘想当年’,扯资历,半点实际的作为都没有,再加上混久了早就不具备任何适应新环境的能力。


    作为那个特定年代的历史产物,有大量和沈涛一样调性的人粘在这样的单位里,太太平平地留在原地混资历是他们公认最好的选择。


    不是所有人都像沈涛那么幸运,能混到副镇长的位置,更多的人只能在基层待一辈子,按理说他应该知足。


    不过人嘛,就是被欲望推着走的。


    沈涛便是这条‘真理’的坚定拥护者,他从来不去想自己配不配,只想自己要不要。


    没有源源不断的企图心,他现在的生活物质水平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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