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身子一凛,愣住了。
糟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大儿一直藏得好好的,全家人配合默契不叫丁思南发现,现在这…
沈时眼珠子乱转。
证都领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本来就没打算藏一辈子!
他一时语塞,面带愠色,碍于人多不敢发作,又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扯谎。
抬眸望去,和丁思南的目光相撞,只觉得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这炙热的目光、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和轻蔑的语气,都叫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反了,反了,都反了。
一听丁思南这话,整个房间如往热油里浇沸水,顿时又炸开了锅。
这么劲爆?谁还管什么无中生有的偷人和后妈打孩子呀!
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把丁思南围住,一脸惊诧地追问。
“啊?小丁,你不知道沈时是二婚吗?哎哟这可不是我说的,在本地这也不是秘密啊,他们居然没跟你坦白?...”
“什么?新娘子居然不知道新郎是二婚有个孩子?这一家人不是骗婚吗?难怪沈时找媳妇跑玉城那么远...”
“哼,谁知道用什么方法忽悠来的,沈时这种条件,你看咱们本地哪个好姑娘愿意跟她谈?忽然就带回来一个玉城的独生女,也就你们信。”
虞晓莲继续大声说:“小丁是吧?你可要睁开眼好好看看,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跳进火坑再想出来就难啦,不死也得掉层皮!”
丁思南眉眼弯弯冲虞晓莲笑了笑,撇了沈时一眼,用脚尖在沈艺背上用力一蹬继续说:“这小畜生叫沈艺是吧?他就是你口中常说的那个——‘外甥’?合着你们沈家联合起来骗我?前妻是‘姐姐’,儿子是‘外甥’?!”
他们热恋不到一年便闪婚了。
婚前的半年,沈时为了做通父母的工作回了槐市,在那段时间里丁思南和沈时大部分时间是异地。
沈时那时很懂得矜持,从不主动提见面,每一次都是丁思南受不了相思病的煎熬,百般撒娇后他才无奈同意丁思南飞过去找他,相关费用不必说,他没有出过一毛钱。
而沈时在电话里便像换了一个人,超乎寻常的事事有回应给足了丁思南安全感。唯一一点瑕疵便是节假日。
每当放假,沈时的热情总会完全消融,就像变了一个人,而且频频拒绝接电话,哪怕他坚称自己是一个人在家。
沈时扭扭捏捏地表示,他的老手机配置差耗电快,打座机呢自己老是占着家里的线不太好,反而顺水推舟让丁思南给他买了一台最新的智能手机。
那时候的智能手机属于奢侈品,玉城普通上班族存一年的钱才能消费得起,可丁思南非但不心疼钱反而很高兴,她想这下沈时就可以随时随地接电话了吧。
有一次丁思南打他手机,沈时过了好久才接到,接起来时背景里突兀地出现了陌生男孩的声音,他说那是他姐姐的孩子,他的外甥回来了。
当时丁思南的直觉很微弱地跳了一下,可她选择忽略。
听到丁思南吐出‘外甥’二字,大家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伏在奶奶怀里嘤嘤哭泣的小男孩愕然失色,睁大眼睛看向他爸爸,转瞬垂下双眸,眼底划过一丝怨毒。
王琴还嘴硬:“有孩子怎么了?那也是你自愿要嫁的!不管是不是你生的,都是沈时的孩子,都是沈家的孙子,你嫁进了沈家门,一切都该以沈家为主,孩子也该当是你亲生的,计较这么多干什么?证都领了,岂是玩笑?有你这样当媳妇的吗?”
孙孙多优秀多乖巧啊,谁见了不夸?要不是沈时的上一个浪蹄子老婆是个没福的贱命,能轮得到丁思南来当这个嫡母?别人家求神拜佛想生个好儿子都未必生得到,现在不用自己生就白得了一个儿子,她丁思南现成的来摘果子,居然还在这里挑挑拣拣嫌弃孙孙?这女人是不是疯啦?还大城市来的,好歹都不分。
王琴的眼珠子轻快地翻动着,对丁思南透出轻蔑之色,她的手使劲把沈艺搂在怀里,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孙孙将来是一定能成事的,她丁思南总不能白沾这份光吧,回头必须让她把钱都上交出来看看诚意。
丁思南把头沉了沉,看不清面色。
说完了是吧?说完了就该轮到她说了。
王琴以为她被自己震住了,正得意呢,只听她气沉丹田,突然大喝一声:“沈——时!你滚出来!”
房间里一瞬间消音了般骤然安静,丁思南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眼眶顿时就红了,凄凄楚楚地咬着唇,那模样快叫人心疼死了。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我清清白白的女孩,一心一意地为你付出,为你退学,大好前程都不要了跟着你回来!前前后后在你身上花了没有八十万也有五十万了吧?!你爸妈不说好好待我,刚进门第一天就到处嚷嚷我偷人?!她们之前哄着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喝了点尿就撒泼,什么意思啊?今天可是我和你的大好日子,你爸妈也太过分了吧?明明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说偷人就偷人?天底下还有盼着给自己儿子戴绿帽的娘吗?你妈这样针对我干嘛?知道的是你妈嫉妒我年轻漂亮抢了她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情敌呢!刚进门你们就这么容不下我,那让你爸妈和你儿子守着你过好啦,娶什么媳妇呀?”
丁思南连珠炮似的,又气又恼,硬是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说的王琴和沈涛的脸跟打翻了酱油瓶一样精彩。
她撩起刘海,露出额上红肿的包,绕场秀了一圈,然后拉过一个平时和王琴不对付的大嘴巴大妈说:“阿姨,你看看我头上的伤,这坏小子一进门就给我绊了一跤,再偏一点我这双眼睛就瞎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难怪那孩子那么恨我呢!我寻思我也不认识他,谁家养出来的狼崽子坏种,他一见我就把我推倒!我穿着这身衣服站都站不稳,夜又那么黑,瞧给我撞得,是把我往死里弄啊!原来根在这儿呢,是恨他爸给他找了个后妈,呵呵,这后妈也没问过我当不当啊,他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众人一听,纷纷对沈家人投去审视的目光。
这新娘子不像是沈家宣传的那样矫情公主病的样子,倒像是个头脑清晰通情达理的,说话有理有据,这话里话外她还是受了大委屈的。毕竟那真金白银几十万,一般人可不敢口空白牙瞎吹牛。
尤其是和沈家住在一个小区的人心里乐了,以后这家人有的是好戏看了。
沈家三人面面相觑,这个贱人吃错药啦?这还是以往那个小心翼翼,把他们当老爷太太侍奉,一个眼神就大气都不敢出的乖乖女吗?
“沈时你说话呀!酒席是我包的,彩礼三金我一概都没要。我放弃了玉城的一切跟着你来了,也不挑你们家没像样的房子住,现在又蹦出来个这么大的拖油瓶,还是个黑心的狼崽子!你爸妈还想怎么样?看我娘家没人就欺负我是吗?!”
王琴见亲戚们神色各异地对他们指指点点,脸涨得通红:“你说谁是狼崽子!孙孙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你那么大个人摔一跤摔得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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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比针眼都小!他还小不懂事,你这么大人了也不懂事吗?刚进门就开始跟我们拿威风了?毒妇!我看你就没安好心!”
丁思南马上接过话头,发出犀利的质问:“婆婆说得没错,小孩子不懂事,那肯定都是大人教的,你让这小畜生自己说,是哪个大人教他耍这些坏心眼子?!说啊!”
王琴一下哑了,慌忙捂住沈艺的嘴。
丁思南不管不顾,把什么丑事都撂了,他们越忌讳什么她就越提什么,跟个新闻发布会似的,沈家三人又羞又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场的人憋住笑,心里舒坦。
沈家人向来仗着沈涛在政府机构里的地位耀武扬威,常年狗眼看人低,都是邻里亲属的,有必要么?
如今天降一个丁思南,一张小嘴跟淬了毒似的,活脱脱就是沈家人的克星,一场好戏看下来,这喜酒没白喝!
群众里默默压下了想要给丁思南鼓掌的手,然后互相使个眼色,你一嘴我一嘴捧场。
“啧啧啧你家沈时都大出息咯,一分钱不花,娶了这么有钱的媳妇也拿出点诚意来嘛,啷个还住在这样的破屋里头,这种房子我们都不住咯。”
“难怪沈时最近的派头这么大,原来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
“我说他哪里发了财,原来是直接把金山娶回了家!”
难堪夹杂着愤怒,沈时眸中射出道道冷光,压低声音不满道:“爸,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你们这瞎胡闹,不是影响我和南南的夫妻感情吗?!大家都看着呢,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他对丁思南拿出了十分的温柔来哄道:“爸妈胡说八道的这些我不知情,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好了南南,不生气啊,爸妈说的都是气话,你这也是话赶话,气糊涂了,不作数的,对吗?”
酒劲儿过去,十足的悔意漫上心头,这毕竟是他的好日子,人又没抓到,闹得这么难看,出丑的不还是他自己吗?
沈家人羞得面红耳赤,王琴还想再战,被沈时瞪了一眼警告闭嘴。
丁思南当场把头纱拽下往地上一扔,肩膀颤动传来几声抽噎,语带哭腔:“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要离婚!这日子我不过了!”
一直没吭声的沈涛厉色道:“什么你的东西?嫁进我们沈家来,那些东西统统都是沈家的东西!你什么都别想拿走!婚是你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的吗?!混账!”
“别别!”沈时上前想要抱住丁思南,被她一把甩开手,他脸上讪讪的,却也不得不哄着。
“宝贝,都是误会,我怎么忍心别人伤害你,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我说到做到。”
他已经跟供应商签了合同扩大公司规模,材料定金都付了,装修队也都开工了,要是丁思南在这个时候跑了,尾款跟不上,把他卖了都不够凑得,一时之间上哪儿再去找这样的冤大头?
沈时暗暗愤恨,早知道婚前就该让她把钱转过来的,这会儿反倒被动了。
看见儿子表态了,生怕儿子怨恨上自己,王琴只好忍气吞声闭上了嘴。
她把装礼金的包往身后一挡。
甭管这个人留不留得住,反正嫁妆和礼金一毛都别想带走!有了这些钱,以后过不下去,沈时还能再找个好的顶上!
丁思南的唇边掠过一抹冷笑。
沈家还没散,她哪儿也不去。
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那咱们就走着瞧!反正钱已经没了,自己烂命一条,就跟你们干到底,比比谁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