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吗?
白棠看到这个问题的感觉,就像是演唱会现场突然被摄像头扫到,投放在巨型屏幕上,从默默无闻的观众一下子成了万人瞩目的主角,心跳陡然加速。
明明房间里只有她,明明胡骄看不到躲在屏幕后的她,却还是羞红了脸,手心全是汗。
认真思考后,白棠敲下回复:[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一直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谨遵学校老师的要求,从没对任何三次元或二次元的人抱有恋爱的想法,所以完全无从分辨此时的心情。
心跳确实好快,但谁知道是因为过于羞涩,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呢?
胡骄:[之前我在网上看过这么一个说法,心意藏在脑海中无法看清,不如看看镜子里的你,看看你此刻的表情,高兴厌烦还是无奈,都一目了然。]
白棠现在就坐在书桌前,蜷缩着身体抱着手机。
看到这句话,她缓缓抬头转向桌上的梳妆镜。
镜中的少女双颊酡红,眼睛亮闪闪的好似星辰,而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在笑。
白棠只看了一瞬,像是妖怪在照妖镜中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吓得立刻移开视线,然后又克制不住,再次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脑补小剧场的小警察白棠、审判官白棠、律师白棠都挤在镜子里,宣判真相:
是的,你也喜欢他。
那层窗户纸被撕开,压抑的思绪如藤蔓肆意攀爬:
她想到,啊,从此以后这个人就会完完全全属于我了,再也不会有人把她的宝石从她手中夺走;
又想到,他果然喜欢我,小说里的反派都会被穿越者折服,他终于也意识到我的魅力了;
也想到,他漂亮的银发、金棕色的眼眸、俊朗的面容……
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书本上描绘的爱情的高尚美好不同。
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其实她对他的占有欲好像一直都不低。
会细心照顾他,不完全是害怕世界毁灭,也不完全是责任心;
担心他的未来,其实也是怕他离开自己,怕他和别人在一起。
她居然是这么坏的人。
可谁说爱情就只有美好的一面呢?爱情本就是偏心眼、占有欲、欲望的集合体。
她拿起手机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打过去,[我感觉我也挺喜欢他的。]
胡骄:[这还需要感觉吗?你们俩的双箭头很明显好吧,班上那么多磕CP的。]
是哦,白棠想起黄厄辰刚来学校没多久,班上的女生就磕起来了。
果然CP粉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由得脸颊更热,内心柔软地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细河。
胡骄:[对了,竞赛班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胡骄适时地提醒,虽然她也知道好友正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但是她很清楚对她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几乎同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白棠连忙给胡骄发信息,[稍等下我再跟你聊,他来找我了。]
她收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犹豫要不要开门,她还没调整好自己,怕是见面就会脸红,说话就会声颤。
“白糖。”门外的少年唤她。
她只是轻声答应,没说什么,他已经乱了阵脚。
“你是不是生气了?是因为我偷亲你吗?我都没亲到……白洛说硬是捆绑在一起的两人会不幸福,可我还是想和你说话,想和你一起玩。”
她轻咳一声,“我没生气。”
“那你开门,我有事情想和你当面说清楚。”
白棠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告白,肯定又从天台四天王。那里学到什么技巧,重新跟她表达心意。
要拒绝他吗?
他们都是学生,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能早恋。
却又舍不得,怕他灰心丧气,放弃这段感情,也不忍心他被拒绝,暗自伤神。
她用滚烫的面颊贴着门降温,带着撒娇商讨的语调,柔声问,“可以等我竞赛完再听你说这件事吗?竞赛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现在不想因为别的事情分神。”
“好!”
虽然隔着门,白棠好像看到黄厄辰眼睛放光,用力点了下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脑子很简单,不会想太多的。
她很喜欢这点。
“那我去写卷子了,晚安。”
几乎同时,他也开口,“你的衣服被我的血弄脏了,你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白棠低头看睡衣,胸前确实落了几滴血迹,像是盛开的红梅。
一时间又想起两人刚才亲昵到几乎快要亲吻的姿势,身上燥热,明明应该拒绝的,却忍不住想要接受他的好意。
快速换掉睡衣,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不敢看他,低头塞了出去。
黄厄辰其实只是想借机看看她。
他知道卧室的门没锁,就算锁了也拦不住他,但是他不想让白棠怕他。
透过门缝看去,少女微微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裸露的肩头,更衬得雪肌玉容,她换上了睡裙,纤细的锁骨和胳膊都露在外。
黄厄辰像是被晃了眼,又觉得心脏狂跳,咽了咽唾沫,想要跟她说话,结果刚往前了半步,门啪地关上,险些夹到鼻子。
门内的白棠捂着胸口喘气,哇,吓死了,还以为他会说什么要跟她睡之类的话。
他虽是反派,却像只黏人的猫咪,只要有机会就要腻在她身边。
以前总是纵着他,现在弄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后,就没法像之前那样一起躺在床上聊天了。
先不说黄厄辰会怎么想,白棠自己就会想入非非,整个人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扭来扭去。
这一夜两人都兴奋地无法入眠,无人在意白洛夜不归宿。
第二天黄厄辰放学后去天台。
大罗围着他问,“怎么样,昨晚你告白成功了吗?”
黄厄辰如实回答,“白糖现在忙着竞赛的事情,没工夫听我告白。”
大罗安慰他,“没被拒绝就还有希望。”
大家又开始建议:
王沐:“告白的时候不要空着手去啊,记得准备礼物。”
阿柴:“这次没成功肯定是因为你不说人话,学委没听懂,记得下次别说仙侣什么的了,我都替你尴尬。”
凌小川:“别着急,反正还有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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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可以好好准备,一定可以成功的!”
黄厄辰瞪他,“哪有那么久?竞赛不就是考试,那不就是两天?”
“才没那么简单。”冥王从包里翻出资料,递给他,“学委要是被选中参加竞赛,就得参加学校的集训班,每天晚上都得留在学校补习,周末也要上课,端午节也只放一天,直到这学期结束。”
那岂不是还要等一个多月才能和白棠成为仙侣?而且这段时间他们连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多少,黄厄辰嘟嘟囔囔道,“我也要参加。”
王沐笑了下,“这个竞赛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你上次周考多少名啊?”
黄厄辰默不作声,自从有信徒替他写作业,他乐得清闲,五月两次周考排名连续下降。
大罗拍拍他,“算了算了,这都是优等生的游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冥王叹气,“要是学委报的是物理班,我还能帮你补习下,可惜她报的是数学。”
“反正还有一次周考。”黄厄辰满不在乎,“我要考到多少名才能进这个集训班?”
“就你那成绩,怎么说也得考数学年级第一吧?而且还得接近满分。”
第一。
黄厄辰盯着学科排名榜,目前第一的叫边泽沐,比他的数学成绩足足高了有30多分,接近满分了。
“算了吧,这种根本没得比,你还是放弃吧。”
“对了,你可以让学委帮你补习啊。”
“不要,我不要打扰她学习。”
王沐突然说,“我可以帮你。”
黄厄辰斜他一眼,“你数学多少分?”
王沐怒了,“数学才考90分的你是怎么有脸嫌弃我的!”
黄厄辰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
自从知道黄厄辰的心意后,白棠就有些心神不宁,担心他又会时不时偷袭她,或者跟她说些有的没的。
非常意外,那晚过去后他很乖地认真学习,好像在跟她比赛,两人疯狂内卷,都在狂刷数学题。
白棠还是从同桌凌小川那里知道,黄厄辰也想报名参加竞赛班。
突然多了个竞争对手,白棠并不在意,倒不是她看不上黄厄辰的成绩,相反他是个强有力的对手。
也许因为是厄神,有仙骨,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天才,他的学习能力远超凡人。
从一开始学做饭就能看出来,短短几天他就掌握了厨艺,无论中餐西餐,只要看过菜谱就能复刻出来。
后来将心思放在学习上,进步也很快,从刚入学摸底考试年级倒数第一,五月月考年级四百名以内,单科物理已经在年级前50了。
这种进步引起了全校的注意,之前还有老师认为他作弊,单独出了份试卷盯着他写,他现场做完交给老师,再没有人怀疑过,都当他是个潜力股。
班上的同学们并没有太奇怪,他的成绩严重偏科,理科好文科烂,大家都以为他是汉字认得不多,所以之前看不懂题目才考了全校倒数,现在才是真水平,只有白棠知道,其实只是他懒,不愿意背书。
只要他肯花心思,就会非常专注,很容易出成绩,其实是相当可怕的对手,但是白棠更加享受为同个目标共同努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