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殿议事结束之后,洛嫣和也随之退下,追上了温知崇的脚步:“太子殿下请留步!”
温知崇脚步微顿,回身看她:“郡主有事吗?”
“方才在静心殿里,我观殿下似有风寒前兆,最近可有不适?”
温知崇微微一顿:“近日确感喉咙有些不适。”
“风寒不可小觑,不如我随殿下回东宫,替殿下诊治吧。”洛嫣和此话一出,温知崇和他身边的侍从都有些惊讶。
洛嫣和一向与东宫不睦,为了帮三皇子,更是多次与东宫作对,此时她的关心示好,在旁人眼中总显得有所图谋,这让他们心中一阵警惕。
温知崇没有回话,只是兀自看着洛嫣和,她双颊微红,如朝霞映雪,星眸中似是小心翼翼的紧张。
沉默的意味,洛嫣和心知肚明,她知道自己以前做了许多错事,他不信任自己也是自然。
嘴唇微动,洛嫣和停顿片刻,率先打破宁静:“那殿下记得请太医,我先……”
“不叫‘太子哥哥’了吗?”他忽然问道。
“嗯?”温知崇这一开口,倒是让洛嫣和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怎么了吗?
随即她忽然明白,是她方才在静心殿那样叫了。
看着他嘴角含笑,她从善如流,试探着开口,唤出许久没对他说过的称呼:“太子哥哥。”
“嗯,我们走吧。”温知崇面上浮现笑意,一如既往的平善温和。
“去哪?”洛嫣和有点懵。
“东宫。”
直到跟上温知崇的脚步,洛嫣和才愣愣反应过来:他同意了?同意她帮他诊治?
就因为她叫了“太子哥哥”?
看着眼前的人,洛嫣和心底有柔软的情愫浮动。以前她从未这样关注过他,只把他当做三皇子至尊之路上的障碍。
她甚至没能发现他的心意。
有些事不知道时无感,一旦知晓,心中就像被扔下一颗种子,越是压抑,越是野蛮生长。
就好像此时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却总是忍不住想起他因为自己的死颓丧痛苦的样子。她不愿再看到那样的情景。
神思飘荡间,她一时不察,撞上了前方温知崇的背:“哎呦!”
“郡主?”温知崇连忙回身,方才那一下,力道可是不轻。
“抱歉,是我走神,撞到殿下。”
温知崇并未在意,只是拿开她正揉鼻尖的手,仔细看了看她被撞的地方:“可撞疼了?”
“不碍事不碍事。”她尴尬一笑,一股温热却缓缓从她鼻间流出……
她连忙捂住鼻子,更尴尬了。
原本是她来给他瞧病,结果自己先伤着了。
鼻子出血原不是什么大事,只因出血的是洛嫣和,故而东宫上下都跟着紧张忙活。
洛嫣和摆摆手:“没事的,只是我不小心。”她自己就是医者,血很快止住了,只是脸上还蹭了一道血痕,看着有些滑稽。
紫珠见了,忙取来水,将帕巾浸湿:“郡主,奴婢给你擦把脸吧。”
洛嫣和还没应声,却被温知崇抢先一步:“我来吧。”
他接过帕子,将她脸上的血痕一点点擦拭。指尖温热,动作轻柔。
“我自己来就好……”洛嫣和伸手想拿帕子,却听他道,“小花猫就别乱动了。”
柔和的声线让她心底一阵痒痒的温热。
“好了。”温知崇弯起唇角,目光看着洛嫣和,抬手将帕子递开。
紫珠接过帕子,默默退下。
“有劳殿下。”说完见他直直望着自己,又改口,“太子哥哥。”
“郡主是在东宫受的伤,理应好生照顾。”
“流鼻血也算受伤啊……”洛嫣和嘀咕了一句,把话题岔开,“光顾着我,倒把正事忘了。”
她是来替温知崇诊脉的。
温知崇也很配合,见她没事,乖乖伸出手。
一旁的小太监福生照常取过轻薄丝帕打算递过去,却见温知崇一个眼神凌厉扫了过来。
福生连忙退下。
洛嫣和手指搭脉,认真分辨了一会,又询问他咽痛的细节,然后开了药方。
温知崇则静静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日光映在她身上,琼姿花貌,妍容昳丽,他其实没太听清她说了什么。
“记得按时喝药,好好休息。”洛嫣和写完药方,发现温知崇又在看自己。
“好,我会记得。”温知崇点点头,侍奉在一旁的福生立刻接过药方。
洛嫣和起身:“那我先走了。”
“郡主慢走。”
直到洛嫣和的身影消失,温知崇才收回目光,看向福生道:“去查查郡主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是,殿下。”
.
洛嫣和离开之后,温知崇一直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他今日心情不错,即便是枯燥繁琐的事宜,处理起来也更耐心了不少,神情专注而沉静。
忽然,书房外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屋外的福生见是宫女摔坏了东西,连忙上前,压低声音斥责道:“告诉你们多少遍了,太子殿下在书房时喜静,怎么还这样毛手毛脚?快点收拾了!”
“是,福生公公恕罪,奴婢马上收拾。”宫女竹青吓坏了,手忙脚乱。
温知崇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皱,起身走出书房:“发生了什么事?”
福生连忙解释:“回殿下,是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东西。”
竹青见太子走出来询问,连忙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无妨,尽快收拾了,以后小心些。”温承延并未责罚她,只是淡淡回应。
“是,谢殿下。”竹青如蒙大赦,连忙将碎掉的瓷片收拾干净,迅速退下。
行至无人处,竹青才长舒一口气。她刚被派来东宫不久,听说太子殿下为人温和,但若不守东宫规矩亦有严惩,方才她真是魂都吓飞了。
“你运气不错,太子殿下今日高兴,没有责罚你。以后可要小心些。”她的小姐妹素月走过来,低声提醒。
竹青有些不解:“太子殿下人那么好,也会责罚人吗?又或者,罚人的是掌事嬷嬷?”
素月道:“这我不知,大家平日里都仔细着,很少见宫人被罚。”
“那一定是掌事嬷嬷了。太子殿下那么温柔,定不会那般苛责。”冷静下来,竹青才觉出方才太子语气里的温和,“殿下真是个好人,身为太子,却对宫人那么和善,天底下竟真有这样的男子……”
见她一直夸太子,素月揶揄道:“瞧你这副样子,莫不是惦记上了太子殿下?”
“你胡说什么!”竹青连连否认,脸上却泛起一抹微妙的红晕,“我,我要去干活,不和你说了。”
与此同时,福生步入书房,恭敬禀报:“殿下,太医院的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温知崇点头:“让他进来吧。”
犹豫片刻,福生又问道:“殿下,要不要让太医顺便看看郡主给您开的方子?”
温知崇眉头一皱,冷冷瞪了他一眼。福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道歉:“奴才多嘴,殿下恕罪。”
太医进来后,福生将一方轻薄的帕子覆在温知崇的手腕上,这才让太医诊脉。他向来不喜旁人触碰他的身体,即便是太医也不例外。
“殿下有些许风寒之兆,需调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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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太医言道。
温知崇道:“方才郡主来过,也这般说,已经开过药了。”
“郡主医术高明,既如此,请殿下按时服药即可。”
“有劳齐太医跑一趟。”
“微臣职责所在,应该的。”齐太医说完,行礼告退。
“齐大人请留步。”齐太医刚离开书房,福生便追了上去,取出洛嫣和写的药方,问道,“齐大人,此药方的煎法奴才有些拿不准,还请明示指点,奴才也好给殿下熬药。”
齐太医接过药方:“寻常煎法即可,一副二煎,早晚一次。”
“原来是这样,多谢齐大人。”福生行了一礼。
听他这样说,福生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用过问,但他还是不放心。事关殿下安危,他须得谨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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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宫后,洛嫣和回到了她的清和苑。
清和苑是她在宫里的住处,宫外她还有一处郡主府。皇上恩准,她可以随意选择住处,若有事留在宫中,亦有休憩之地。
“见过郡主。”此时她在药门的四个下属——岳碧萱、徐彩、翟峰、张铭心,已经齐聚等候。
随温承延一起回京的岳碧萱见到她,连忙请安:“给郡主请安,碧萱回来了。”说着她恭敬奉上了外出予州治疗病患的文书记录。
“放着吧。”洛嫣和不想看见她,没有多做理会。
岳碧萱是她所有下属中最聪慧的一个,这也是洛嫣和悉心教导她的原因。
可如今重生回来,死结在心,她见她只剩厌恶。
“郡主是不舒服吗?”岳碧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一向对她温和,突然的转变让岳碧萱心生疑窦。
洛嫣和没有理会,望向四人道:“明日起,徐彩、翟峰、张铭心轮流随我进习医术,岳碧萱去药田采晒。”
听得如此安排,四人俱是一愣。
药门典籍众多,且从不吝啬,对弟子亦是倾囊相授。但跟着洛嫣和进习医术,意味着可以得到单独指导,以往岳碧萱皆在其列,如今她却被剔除在外,甚至被派去药田做些采摘晾晒之事……
岳碧萱忽然跪在地上:“郡主,是属下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洛嫣和语气冷淡,“只是宫中事务繁杂,你刚从予州回来,想让你清闲一阵。刚好庭燕国供奉了一些药草种子,皇上赐予我,命药门种植,如此重要之事,当然只能交给你我才放心。”
其实这批种子之前已经在药田种出来了,洛嫣和不过是找个说辞打发她而已。毕竟岳碧萱此次去予州是代药门行事,连皇上也赞她行事妥当,这个时候,她实在不好明着处置她。
其他人自然也知道这不过是说辞,真正的原因,怕是与岳碧萱和承王殿下去予州有关。
见岳碧萱没有回话,洛嫣和反问:“怎么?不满?”
“没有,郡主一番好意,碧萱明白。”说着她行了一礼,“谢郡主。”
“都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众人依言退下。
眼下虽不能直接处置了岳碧萱,但洛嫣和必须要把她从宫中要职上撤下去,然后找个机会逐出药门。
毕竟,如若温承延仍存谋逆之心,想借药门毒害皇上,而洛嫣和不配合的话,能做此事的便只有岳碧萱。所以她必须把岳碧萱剔除药门,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只是洛嫣和不明白,上一世温承延为何一定要铤而走险,谋害皇上夺取皇位?
按照当年的情形,温承延势力不弱,甚至常常碾压东宫一头,长此以往,皇上未必不会改立他为太子,可他为什么会那么心急要动手呢?
此间缘由,上一世洛嫣和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