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爷子非常厌恶她,为了逼迫薄景言对她放手,他的确有可能拿薄氏科技做筹码,来逼迫他。
如果薄景言肯就范,她会非常支持老爷子,可薄景言不会,他疯起来可能为她舍弃薄氏科技。
她得防患于未然。
可她要怎么防?
对了,薄景欣说过,她和薄景尧都非常、非常地喜欢薄景言。
“李特助,去了公司,你找个时间,私下联系一下薄副总,问问他,愿不愿意把股份转给薄总?”
“啊?薄副总不可能答应吧?”
“试试吧,说不定会有惊喜。”
“好,我去试试。”
“嗯。”安静笑了笑,在微笑中,岔开了话题,“李特助,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和薄总一起回薄氏?”
“是的,薄总出差和国十多天,公司积了一堆事情,今晚,薄总需要通宵加班。”
“真是辛苦了。”
“是啊,人人都只看见了薄总的光鲜,却很少有人知道,薄总为了得到这些,付出了多少代价。”
“薄总能有你这个特助,真得很幸运。”
“不不不,安小姐夸张了。”李星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安小姐,薄总有您这个女朋友,更幸运。”
幸运?
不,应该是不幸才对。
如果薄景言没有遇见她,他的人生不会脱轨,他会花更少的时间,更少的代价走上京北的巅峰。
她,自始自终都是他的负累。
一辆出租车在她的招手下,靠到了站台边。
“李特助,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就不和你们同路了,麻烦李特助和薄总说一声。”
“那怎么行?”
李星想要拦下安静,但他又没胆子直接拦,只能着急地回过头,去看薄景言到了哪里?
没等他回过头,薄景言追了过来。
他一把捞住安静的腰。
“去哪儿?”
“……回家。”
“我也想回家,正好一起。”薄景言搂着安静,一边钻进出租车,一边对李星说,“你去公司吧。”
不是吧……
所以今天要加班的只有他这只单身狗吗?
李星还在哭唧唧,出租车已经开出了机场,司机瞥着后视镜里搂成一团的小男女,笑眯眯地问:
“先生,太太,你们要去哪儿?”
“不是太太。”安静急忙否认,“师傅,我和他不是夫妻。”
“哦,你们还没结婚。”师傅笑着点点头,点完了,他又接着问,“所以两位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们怎么可能结婚?
安静无言之际,薄景言却勾着嘴角回答:“很快。”
“那我提前恭喜两位。”
“多谢。”
“不客气。”
“……”
算了。
开车的师傅就是一个陌生人,她何必非要和一个陌生人说清楚她和薄景言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
安静撇过头,看向了窗外。
的士开上机场大道时,司机再一次问:“所以两位,你们要去哪里?”
“水墨江南。”
安静又把头转了回来。
水墨江南是在京北三环内的一个小区,始建于2006年,那一年,京北的房价还没有开始飙升。
她记得那会儿水墨江南的房价是一平米一万五,而今,这个价格翻了十倍,变成了一平十五万。
“好地段。”司机师傅忍不住大赞一声,“两位是在那里买了婚房吗?那里的房子可是不便宜呢。”
“不是,我们只是暂住。”
“租房吗?能租得起水墨江南,也很厉害呢。”
“我从来不租房子。”薄景言淡淡地反驳,“水墨江南的房子太老,太小了,不适合拿来做婚房。”
“小吗?”司机有些惊讶地反问,“我记得水墨江南最小的户型也有一百九十八吧,是大套了。”
“小。”
“呵……呵……”司机干笑两声,“两位真有钱。”
说完这一句,司机再也没有说过话。
一直到车子开到水墨江南的门口,他才一边停下车,一边说:“两位,到了。”
薄景言推开车门,牵着安静下了车。
“我拿一下行李,你等等我。”
“嗯。”
安静点点头,抬起头,看向小区的大门。
2006年,她第一次来水墨江南时,工人正在门口栽种银杏树,那会儿两棵树的枝干光秃秃的。
九年过去了,枝干上长满了叶子,昏黄的落日余晖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如同星光般,撒在地上。
薄景言推着行李箱走到她身边。
“进去吧。”
“恩。”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水墨江南的庭院。
庭院很大。
庭院里的绿意并没有因为冬天的寒冷而显得过分萧瑟,拱形石桥的两边,红梅在水边摇曳生姿。
这一幕,真得很江南。
尤记得初到京北大学读书,她们一群女孩子趴在冷硬的床上,在夜色里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故乡。
她说,她从江城来,同宿舍的陆佳梦惊讶地叫了一声,她有些激动地问,江城是不是属于江南?
陆佳梦很喜欢江南,尤其喜欢江南的红梅白雪,她说,那是她看过的,人世间最最美丽的风景。
可她不喜欢江南。
她在江南呆了一辈子,早就看腻了江南风光,她更喜欢东北的连绵大山,还有西北的漫天黄沙。
那时的她,迫切地想要离开江南,并从心里笃定,不管离开江南多远多久,她都不会怀念江南。
可这一刻,她站在京北的水墨江南里,忽然间就怀念起江南来,怀念那个渴望远离江南的自己。
薄景言停下脚步。
“怎么了?”
“没事。”安静笑笑,收回了看红梅的目光,“你什么时候买了水墨江南的房子?”
“九年前。”
那不就是2006年,她来过水墨江南的那一年?
“你买了哪一栋?”
“九栋。”
“……”安静愣了一秒钟,才绷着嘴角,追问了一句,“你买得该不会是九栋一单元,707吧?”
“恩。”
薄景言点头的那一刻,安静的心里淌过一阵复杂到极点的怅惘,这份怅惘让她久久无法回过神。
竟然真是九幢707。
她曾在2006年的隆冬订下,又在那个隆冬失去的房子。
他刚刚说他是在九年前买下的,那他岂不是在她失去这套房子以后,就立刻把房子买了回来?
他为什么会买?
他知道她曾经订过这套房子?
思绪翻飞中,她上到了707室。
门关着,门上落着一把智能密码锁,跟在她后面的薄景言自然而然地对她说:“小凤凰,开门。”
开门?
她怎么开?
她又不知道密码。
“密码是……?”
“你的生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