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苏娘子来了。”
小太后午睡刚起，听闻苏郦棠入宫探望即刻醒神：“快请人进来。”
不多时，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入了内殿。
苏郦棠见到凉少荇嘴角一拉就要哭：“嫽嫽……”
两人拥作一处，苏郦棠泪水扑簌簌落下：“听闻嫽嫽得了疫疾我急得夜不能眠，偏偏那时宫中不准女眷探望，我只好在家等信儿。好在嫽嫽没事，不然我该怎么办啊？”
她越说越是悲戚，眼泪决堤洪水般止也止不住：“这次嫽嫽痊愈多亏了院判，嫽嫽定要好生赏赐院判才是。”
提及这茬儿，小太后面色有些不自在：“郦棠说的是，回头定会好生赏赐院判。好了，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么？都没事了，没事了。”
苏郦棠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嫽嫽定要好生看顾自己，就算是为了我素日里也要多吃一些，你看这腰又细了。”她似觉察到了什么，上半身往前靠了又靠，“欸？嫽嫽，怎么感觉你的胸好像大了一些？”
凉少荇面色一红：“郦棠，你瞎说些什么？”
“我没瞎说。”苏郦棠不死心又靠近一些，压得她胸口发闷，“就是大了，你说怪不怪？嫽嫽腰身这般细，胸却这般丰软，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好了。”小太后红着脸将人推开少许，“我看还是你的身段更好，胖瘦适当，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这话落在耳里很是受用，苏郦棠扭捏笑笑：“嫽嫽就会取笑我，论身段论样貌我哪里比得上你？往后可不许再拿我说笑了。”
“郦棠这么说可是冤死人了，在我眼中人美心善，就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谁都比不上。”
她说这话时神色分外认真，好像谁再反驳就会哭了一般。苏郦棠反过来哄道：“好好好，我美，我美行了吧？嫽嫽说什么都对。”
两人在桌边落座，苏郦棠捏了块刚端上来的果糕咬了口：“嗯，这糕不错，谁的手艺？”
凉少荇笑道：“是翠笙，祖传下来的手艺，这糕很是软糯，你喜欢吃便多吃几块剩下的待会儿给你带着。”
“好啊！”苏郦棠三两下吃完一块，净了净手，“哎对了，嫽嫽听说没有，皇上要给两位重臣赐婚了，如今朝野上下但凡家中有女儿的挤破头都想攀上这门亲呢！”
“赐婚？”这事皇上倒没在她跟前提过，“皇上公务繁忙怎的想起来操持官员婚事了？”
“我也纳闷儿，说不定是担心朝臣私下联姻壮大势力影响皇权吧？”
“有这可能。”凉少荇抿了口茶饮子，“不知这两位重臣是哪两位？”
“听父亲说是督察院那位右都御史，还有……”她神色微顿，瞧着有几分别扭，“锦衣卫的温大人，都是当朝重臣，京都贵女自然都想攀上一门亲事。”
“原来是这两位大人，也是，二位大人正值壮年也该成家立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说……”她面上似乎浮上来一层失落，那表情转瞬即逝并不显眼，“温大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那位姜大人可不得了，已经连续好几日去御书房请对了。”苏郦棠对此事似乎知之甚多，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特意托人打听过，“说是为了朝政，可人们都说其实就是为了皇上赐婚一事。”
“赐婚一事？”
“是啊！我听父亲言外之意，右都御史不满皇上赐婚，正竭力反抗呢！”提起这茬儿苏郦棠不免唏嘘，“听说就这几日那位清隽端方的右都御史都瘦了一大圈儿了呢！”
“这么严重？”
苏郦棠重重点头：“可不是？这位姜大人也真倔。这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我都懂他这个周旋官场多年的难道不懂？父亲也说，他这人轴得很，此事怕是不好善了。”
凉少荇也禁不住蹙眉，姜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是位难得的忠臣，就是遇事过于较真，若此事执着下去难免不会伤及自身，又是何必？
“对了嫽嫽，上回你寿宴我染了风寒，担心把病气过给嫽嫽就没来参加宴席，嫽嫽没生我的气吧？”
“自然没有，你我情谊深厚，你不来自然是有什么脱不开身的理由，我都懂。”
苏郦棠展颜笑开：“还是嫽嫽懂我，不过送给嫽嫽的生辰贺礼我早就备好了，呐，给你的。”
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方正的红木盒子，打开，里头是条青鸾衔珠禁步，南珠清透圆润，下头坠着的玛瑙颜色纯正，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
“如此贵重的禁步得耗费你多少月银？”凉少荇是真心疼，将盒子重新盖好，“上回苏伯父蒙难，家中幼弟四处打点定然耗费良多，如今府上正是用钱之时，郦棠实在不该因为我的寿辰如此破费。你的心意我明白，禁步你且拿回去。若你实在想送，改日寻个寻常物件儿送我就是。”
“嫽嫽……”苏郦棠感激将她望着，下一瞬直接扑入她怀中，却是开心笑了，“还是嫽嫽最替我着想，不过嫽嫽放心，上回父亲入狱折损的银两已尽数收回，所以这个禁步我送得起，嫽嫽必须得要。”
“尽数收回……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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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
“我也觉得奇怪，吃进去的好处哪儿有吐出来的道理？后来还是母亲一语道破天机。”苏郦棠一副神秘模样，“嫽嫽你先猜上一猜。”
“难不成……是因为温绍？”
“嫽嫽真是聪明！就是因为温绍。旁人入昭狱不死也得扒层皮，但父亲入昭狱非但未获罪还全须全尾归家。这就少不得引得旁人猜测苏家和温绍的关系，不少人胡乱猜测，还以为我……”苏郦棠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总之后来送出去的银钱又被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如此说来，温绍无意之间还帮了苏家一把。”
“可不是？”提及此事苏郦棠再次握住她的手，“归根究底此事还是多亏了嫽嫽，嫽嫽简直是我们苏家的福星！”
“又在胡说。”凉少荇拿起块酥糕塞她嘴里，“什么福星，要我说此事还是多亏了温大人，若他不仗义出手，我就是想帮怕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神思有那么一瞬的游离：“嫽嫽说的是，此事也要谢谢温绍。”
两人许久未见相谈甚欢，苏郦棠直到用过晚膳才离宫。
她前脚出了慈宁宫，皇帝后脚就进了内殿，好像刻意逼在墙角候着只等人走便迫不及待扑进来一般。
小太后正要沐浴，透过丝质屏风冷不丁对上帝王一双浓郁热烈的眼，竟有种被无声灼烧的错觉。
黑底织金的锦靴停于屏风一端，声音震动带动屏风上的翠鸟，迎风展翅般栩栩如生：“太后要沐浴？”
凉少荇局促看向侍立两侧的宫婢：“哀家乏了，想着早些沐浴早些安置。”
留意到她的不自在，帝王无声退散众人，末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找补一句：“朕有要事同太后商议，不得偷听。”
宫婢散尽，翠笙贴心阖上殿门。
没了旁人搅扰，饶是殿内空空，一颗心却无端涨得躁动。
透过质地稀疏的屏风，寝衣浓烈如火，墨发如瀑似雾，惑人仙境般引人入迷。
帝王脚下微动，绕过屏风向里走去。小太后却是含羞带怯跑开了去。
里间搁了浴桶，其间水汽氤氲，隔着色调浓重的红色床幔能看到一个娇柔身子隐在床脚。
凉风飘拂引得床幔晃动，纤白的腿，柔细的腰，连同胸前峦雾此起彼伏，恍若海浪。
寥深薄唇微勾，眸底却起了性儿，暗含欲/念的光自瞳仁深处倏然而起，漫了一眼。
他的呼吸随之压重，提起的步子稳而迅速，朝着床幔后那一簇艳色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