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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梦

作者:鹿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衙署公务不忙,官员便能下值早些。


    今日都察院里要事不多,将一应事务整顿清楚姜少琮收拾妥帖预备回府。


    将出大门,一眼生小内侍塌肩上前:“右都御史请留步。”


    他冷眸扫向那人:“何事?”


    小内侍低着眉眼没敢抬头,却能感知从他身上喷溢出来的冷淡,不由缩了下脖子:“我家主子有请。”


    姜少琮侧眸看人等他自报家门。


    小内侍慌促与人对视,对上冷清无波的眸子吓得赶紧低回头去:“晏婕妤……”


    三个字出口,姜少琮二话不说提步就走,惊得小内侍脸色一白却还是厚着脸皮往前追去:“右都御史留步……”


    挺直如竹的背影疾速走远,小内侍个矮腿也短,卯足劲儿追出好一段距离也没能撵上。


    “右都御史。”细小的嗓音自狭窄的宫道传来。


    紧凑有序的步子稍顿,目光调转看到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是晏妼柔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柳素。


    柳素既在,想来正主就在附近。


    他提步就走,步调比之方才更为迅速,躲洪水猛兽一般。


    柳素断没想到姜少琮对自家主子已厌烦至此,却又不能置主子的命令不理,只得微提声调补了句:“事关太后,还望姜大人留步。”


    “太后”两个字成功捕获了他的关注,疾行的步子立时放缓,止住:“何事?”


    柳素焦急的情绪方得舒缓,默然舒出一口气,欠身指了指身后的随墙门:“大人请。”眼神落于人身后,和跑出一身潮汗的小内侍对视一眼。


    后者立即会意,特意往前腾挪紧站在人身后,晃似这般就能阻住男人的去意。


    好在姜少琮改了主意,皂靴调转跟着柳素往前去了。


    随墙门后是苦等许久晏妼柔,熟悉的脚步声入耳,心中欢喜之情难抑,她略显急切往门口跟进一步。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一片绯色袍角随风荡进,她禁不住面露喜色,只是官袍的主人见了她面上并无半分开怀。


    “不知婕妤唤臣前来所为何事?”语气冷淡,公事公办。


    心头难免失落,可细想,两人相见他哪回不是如此?


    归根究底是旧事惹的祸。


    “右都御史今日下值挺早。”


    想同人寒暄拉近距离,无奈那人并不接话儿:“婕妤有话直言便是。”


    晏妼柔声气微顿,眼底也浮上来一抹冷意:“要说之事自然是关于慈宁宫那位主子的。”


    姜少琮没搭腔。


    熟知他的脾性,晏妼柔直截了当道:“太后疫疾大好,此事你可知晓?”


    “臣有所耳闻。”


    想起待会儿要说出口的话,晏妼柔温柔的脸上浮上来一抹怨毒和畅快:“慈宁宫侍疾的奴婢染病的不少,听说前来议政的大臣都牵连了不少。奇怪的是,染病的官员不出一日全都大好,唯独那些内侍九死一生,大人觉得这是为何?”


    “臣不知。”


    “……”眼瞧着对方不接茬儿,晏妼柔也不恼,只轻笑道,“此疫疾又唤温柔乡,根治法子吉梦国使臣早已告知,不知右都御史可有耳闻?”


    姜少琮视线半分不曾分到她身上:“不曾。”


    “使臣所说的法子玄乎其玄。”目光凝在他端肃无波的面上,“说是只要男女云/雨/巫/山便能祛病。”


    云/雨/巫/山四个字入耳,姜少琮静冷无痕的面上起了浪。眼窝因震惊深深凹陷,似是承了万钧威压呼吸急乱,颅内翻腾如起风浪。


    他拧眉重神,声色漠冷:“什么意思?”


    触及他面色,晏妼柔满意笑开。她不接话茬儿,反而提起另一茬儿:“听闻今早晨起太后病情大好。”


    姜少琮冷着眼梢。


    “我还听闻昨日深夜皇上入殿侍疾,今早方出。”她说话刻意拿腔拿调,捕捉到对方隐忍愠怒的神色又加补道,“操劳一夜该是精疲力竭面色憔悴才是,可我听闻皇上今早非但不显疲态,反而精神矍铄如沐春雨,该不是……”


    该不是什么……他难以自控地顺着她的话茬儿往下想。


    所谓的帝王深夜侍疾莫不是当真是个幌子,与她枕间缠绵才是真实意图。


    那么她呢?是自愿的么?


    还是皇上借题发挥,霸王硬上弓?


    不论哪一种都如渗透骨血的烈毒一般,搅得他痛不欲生。


    “依我看,此事能成说不定是太后蓄意勾引,否则皇上何需冒着生命危险为其疗愈?”晏妼柔言语极尽恶毒,“皇上富有四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需为了一个苟延残喘之人做到这般?果然呐!咱们那位太后还真是个人前人后两张皮的狐媚子……”


    “够了!”自小书香浸染,修身养性,即使生气也鲜少疾声厉色。今日,却是个例外。


    晏妼柔也被他此番神色惊到,旋即眼角笑意展开:“怎么?难受?你在我面前偏护太后时我又何尝不是锥心泣血般难受?”


    心间情绪无声起落,搅得人心神不宁。骨节分明的大手无声扣住门侧古树,借以支撑无心撑载的身体:“晏婕妤当心祸从口出。”


    “祸从口出?”晏妼柔好笑看他,“怎么?难不成堂堂右都御史还要去御前参我不成?”


    “若有必要,臣断不会推脱。”


    “你……”晏妼柔气滞,“你当真就这么偏护她么?”


    他抬眼,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果敢无畏:“太后心存大义,至善至纯予人和煦,这样的女子,纵我有心偏护又有何不可?”


    “你说什么?”晏妼柔难以置信望着他,“姜少琮,你,你,你大逆不道!!!”


    “私会朝臣,诋毁太后,晏婕妤又能比臣好到哪里去?”


    “你……”


    “只要太后无恙……”他用力扣住掌心,声色冷毅,“此事真相如何臣不在意。”


    “不在意?”晏妼柔冷笑,尾音里夹了阴妒之意,“你当真不在意自己心仪女子在他人身下承欢?若真如此,那姜大人可真是海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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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


    “站住!”她向来倾心姜少琮,即使他避她厌她自己也从未真正狠心与之决裂。即使入宫想要争宠也不过是为家族考量。


    皇上冷情她固有怨怼却并未有撕心裂肺之感,可每每对上姜少琮孤冷无温的眸子就好似有把锐利刀锯无声将她一颗心推锯成泥。


    今日相见是她万般考量之举,为的,是彻底斩断他的妄念,若有可能引他对太后厌弃最是再好不过。


    饶是她和姜少琮之间再无可能,她也难以忍受他看向太后时那脉脉含情的眸,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且借此事她也终于看清,皇上为了太后甘愿赴汤蹈火以身犯险,此种深情一时怕是难以逆转。


    旧日竹马连同现任夫君都被慈宁宫的那位迷得神魂颠倒,让她怎能不妒?怎能不怒?


    天知道,她都嫉妒得快疯了!魔了!


    “我知你中意慈宁宫那位。”她邪恶一笑计上心来,“你若执迷不悟,不若你我联手,如何?”


    姜少琮难以置信望着那张脸:“你,说什么?”


    晏妼柔轻柔一笑:“我要恩宠,你要太后,两人联手岂不正好?”


    “你……”他望着她,眼底惊色褪去,端直不屑之色无声堆叠,“真是疯了。”


    “我疯了?”她无声讥笑,“我好心替你图谋夙愿怎就疯了?难道你不想拥人入怀,抵死纠缠?”


    姜少琮双眸不自觉放大,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污言秽语是从她口中所出?


    “纤腰/酥/胸任君采撷,不好么?”她言辞恳切继续蛊惑,“红绡帐暖,春/梦一度不想要么?”


    该是心魔太盛,经她蛊惑,面前还真就展开一如梦画卷。


    卷中,他与太后匿于暖塌耳鬓厮磨,鼻息间尽是惑人的梨香。


    她低头浅笑,眉眼弯弯,秀气的耳垂红若朱砂。


    被这想法吓到,姜少琮惭愧回神,无力垂首:“收手吧,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饶是心机算尽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言罢,再不迟疑大步离去。


    晏妼柔在他身后不甘心喊道:“都未曾试过,又怎知最后谁输谁赢?懦夫!”


    懦夫姜少琮马不停蹄回了府上,因着心中有事晚饭都没怎么用。


    入夜,更是辗转反侧良久方能入梦。


    梦中,轻舟莲雾,春/情萌动。


    他和太后湖心泛舟,大雨突至将人逼入莲花深处。


    莲叶蓬蓬若伞,挡去瓢泼雨露,偏有几串顽雨顺叶而下洒落人鬓发衫裙之上。


    他提袖去挡,脚下一滑竟搂着太后双双栽入船舱。


    雨气溢染晕湿他的衣襟,云鬓之下一双水眸半娇半羞将他望着。本能驱使他俯身,勾落那人挂于嘴角的青丝。


    指尖划过柔软唇珠,心头似有风雨雷电穿过,扰乱他所有的矜持理智。


    他盯着那双水眸,难耐地压低了身子,克制许久终是大逆不道压住了那抹贪恋多时的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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