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脑袋晕成了一坨浆糊,努力听清白应初说了什么,然后是不可置信。
白应初承认故意骗他?还想继续骗他?
这算什么事儿啊!
因着白应初毫无羞耻的坦白,姜雨沉郁难过的情绪转为了鲜活的恼火。
这火气还不大,烧得诡异,小火苗一簇簇撩着姜雨胸口,让他冰凉的手脚开始回温,手心微微冒汗,耳根都在发烫。
“还是要走?”白应初偏了偏头,仔细看他反应。
姜雨用力按捺住自己蹦跶不停的心脏,镇定地“嗯”了声。
“我以后不会给你打钱了。”他说,“不揍你,也、也不想继续被你骗。”
他回应了白应初话里最表层的意思,脑袋转不过弯,无暇深想。
白应初一直和姜雨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此时忽然上前两步,伸手按上他身侧的玄关柜,眼帘垂得低低的。
“那我还能去找你吗?”
高大的身躯逼近,墙壁上的放射光线倾斜在他脸上,迫人的气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
说着与之截然相反的话,眸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锐利的攻击性。
姜雨眸光闪烁,紧张地后退一步,硬邦邦道:“看你情况,没事儿找我做什么。”
白应初见状,放缓了语气:“有事呢?”
姜雨:“……有事儿再说。”
他们之间没了那层关系,往后也就没了见面的必要。
姜雨回到出租屋已经很晚了,雪不知何时停了,风也息了,道路仍旧是未落雪的模样。
浴室内,热水器的温度调得高,空气氤氲成一团化不开的白雾。
少年站在雾中,身形纤瘦,骨架匀亭,腹部有一层不明显的薄肌,线条紧实,若隐若现。
姜雨先是被浴室的冰冷的空气激起大片鸡皮疙瘩,而后又被热水烫的一抖,冷热交加下,浑身都颤栗了下。
白应初什么时候才有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用得到他?
姜雨冥思苦想,从纷杂的记忆中揪出一小个片段:白应初之前穿走了他的一条内裤。
他甩甩脑袋,把多余的水分甩出去。
一条内裤还腆着脸去要?何况白应初搭进来好几条,现在都两清了。
翌日一早,外面天光大亮。姜雨眯着眼去看窗户,发现夜里又下了雪,小阳台上似堆了一长条绵软的发糕。
他从被窝里爬出来,一件件穿上衣服时,恍然发现自己从头到脚,包括里面的四角裤都是白应初给的。
“……”
不然找时间全都还回去?
算了,又不是和闹分手,非要和前任断得一干二净。
不搞那些形式,也不丢那人。
张泉今天搬走,一大早起来收拾东西,姜雨打算帮忙,张泉摆摆手没让。
他房间比姜雨的大,还有个放着杂七杂八东西的小木桌。书桌边缘堆着两个透明塑料袋,一眼看见里面红红蓝蓝的水果。
“我屋里东西少,不用怎么收拾,垃圾扔扔就行。”张泉说。
姜雨没吭声,几步走到桌前,拎起两个水果袋,“我帮你洗了,放太久容易坏。”
这是他昨天给张泉的,张泉忙着没时间吃。
张泉瞧着他状态如常,调侃:“小姜,送出去的水果还有往回拿的啊。”
姜雨有点不好意思,说:“咱俩一起吃。”
客厅茶几上摆着两个分装的果盘,草莓和蓝莓沾着晶莹的水珠,新鲜又水灵。
张泉捧着热水喝了口,说:“房子打听好没?”
姜雨摇了下头,“我不打算搬了,继续住这儿。”
“也好,这里房租便宜,过两天应该就有人搬进来。”张泉没多问,往嘴里塞了个草莓,一愣:“甜的?”
姜雨腮帮子鼓鼓的,里头全是果肉和汁水,闻言点头,“蓝莓也甜。”
“你买回来不是说特别酸,吃不下才给我的?”
姜雨淡定说:“运气不好,上次尝了个酸的。”
“咱俩缘分不浅,正好你这两天休假,明晚跟我出去喝一杯呗。”张泉一拍脑门:“忘了问你能不能喝酒了。”
姜雨有意喝两杯:“张哥,我酒量好着。”
张泉跟着搬家小货车离开后,姜雨拿出手机给前天刚加上联系方式的两个中介发消息,说房子不租了。
时间还早,他没心情做早餐,锁好门下楼,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一家稍微远点的早餐店。
这家店他和白应初经常来,一是味道不错,二是距离A大和酒吧都比较近,约在这里很方便。
姜雨在店门口的摊位落座,喊了声“来碗米线”,抬头不经意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心尖一跳,连忙转身。
白应初端着碗米线,唇角轻勾,脚步快而稳得移动到某个小木头桩身边,伸出指尖碰碰姜雨手腕。
有点凉。
姜雨被这点小动作弄得心神荡漾,落荒而逃都做不到。
白应初跟着他做什么,难道还要和他探讨是不是直男这件事?
姜雨早就知道了,大庭广众说这事会被人围观,他到时候要不要捂住白应初的嘴?
“拼个桌?”白应初轻声说。
“……”姜雨抿了抿唇,生硬道:“随便坐。”
白应初坐下后没动筷,依旧看着他。
姜雨的原本扎成小揪的刘海又放下来了,蓬松半遮眼睛,似刚开了条缝又骤然闭合的蚌壳,把自己深深藏了进去。
他把白应初的“二手冬衣”脱掉了,换上了自己的棉服,所以手腕露在外面一大截。
这不是白应初习惯的姜雨,他薄薄的嘴唇扯平了。
两人无言吃完一顿早餐,姜雨起身就走。
“你——”白应初开口,却被他打断。
“我要回去睡觉,先走了。”他语速飞快,边说边觑了眼白应初。
白应初沉默下来,周身气压有些沉,冷淡的面容透着难以靠近的凌冽,似和这寒冬腊月的冷意融合,垂下的眼尾又有几分失落。
姜雨动了动唇,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白应初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留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背影。
姜雨忽地长吸一口气,似把空气的寒霜吸入肺腑,强撑的脸色也在瞬间挎了下来。
以后他和白应初,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深夜烧烤摊。
桌上,新上的烤串冒着热气,滋滋冒油,不由让人食指大动。可惜直到放凉了,姜雨没伸手去碰。
“汽修厂你不打算去了?”张泉问。
姜雨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说:“抱歉张哥,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本来也没定下来。”
-
白应初刚洗了澡,换上家居服,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他放下吹风机,套上黑色大衣出了门。
魏涛将功补过,给他报了信。
在关乎姜雨的事上,白应初并非十拿九稳,他见过姜雨对蒋齐风的果决,他所能做的,不过是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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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姜雨的底线,温水煮青蛙。
亦或是,放长线,钓一条有点小脾气的小鱼。
张泉和姜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个没注意,桌上啤酒竟不知什么时候全空了,姜雨好一会没吭声。
他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一般。
张泉推推他的肩,“醉了?”
“没。”
姜雨慢吞吞抬起头来,烧烤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红彤彤的脸。
这一抬头,把张泉吓了一跳,只见他清隽漂亮的脸蛋上滑过两道水痕,睫毛湿漉漉的黏在一起。
张泉慌忙扯了纸巾往他手里塞:“怎么回事?”
“他早上和我分开的时候,没和我说再见,走了也不回头我一眼。”姜雨嘟囔说:“他是不是一点都不想和我再见面了?”
张泉:“……”
也不知道姜雨这情况到底是醉没醉,说话口齿是清晰的,但和平时稳重自持的小姜差别太大。
“这事我理解,就一渣男劈腿了,咱再找下一个。”
“他甚至不是渣男。”姜雨垂头耷脑,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不懂,他没毛病,好得很,是我留不住他。”
得,醉狠了。
张泉只能说:“你陷得太深了。”
姜雨抹抹眼泪,继续垂下脑袋:“我一穷二白,没学历,没前途,还长得比他矮一大截。”
张泉正想说那自己算个啥,就听姜雨接着道:“但这些都不重要。”
“……”
“可是我没脑子啊,没钱硬给,霸王硬上弓……”姜雨打了个嗝,声音逐渐缥缈。
张泉听得稀里糊涂,正想多问两句,就见姜雨身子摇晃两下,脑袋猛地一栽——
烧烤店的木桌长年累月积攒了黢黑的油垢,张泉自己不讲究,却不忍看着姜雨白净的脸往上撞,正想伸手挡住,有人能比他更快。
男人一身深灰笔挺的大衣闯入视野,袖口露出黑色薄款毛衣,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有力,一错不错地托住姜雨的脸。
他手臂顺着姜雨的力道砸在桌上,袖口垫在一片油渍和酒液上,张泉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心疼这件一看就贵的衣服。
“你来干嘛?”张泉见状警惕,“渣男爱上哪上哪,别来碍小姜的眼。”
“况且你也不想管小姜的闲事。”
白应初接稳了人,淡淡瞥他一眼:“没有。”
“小姜前阵子忙来忙去看房子,又想跟着找个能学技术的工作稳定下来……”张泉见他护着姜雨的姿态,忍不住道:“都是为了你吧?”
“你要是对他真没那个意思,也放心,小姜不会赖着你不放。”
张泉起身过去想把姜雨给拉到自己这边,白应初却扶着姜雨侧过身,张泉捞个空,抬眼看见他凌厉带着警告的眼神,愣在原地。
醉倒的人这时突然醒了神,抓住白应初的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
姜雨努力睁大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白应初,含糊不清地说:“我不爱喝酒,也不是酒鬼。”
“嗯。”白应初按了下他脑袋:“知道。”
姜雨放下心,头抵在他肩肩膀。
旁观的张泉一脸不争气地摇头。
白应初蹲下身,抄起姜雨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抱孩子似的,并不会让姜雨难受,姜雨脑袋搭在白应初颈间,双手垂在他背后。
“他没赖着我,是我想缠着他不放。”
两人渐渐远去,重叠的影子在黯淡的灯光下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