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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抄家

作者:芋头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人气得未语先落泪:“那劳夫子每顿都要吃五荤三素加两汤!出行在外,荒郊野岭的,我们上哪给她找这么多食材做吃的?”


    “客栈非天字号上房不住!我们路上有一半的日程都在给她找客栈了!”另一人也颇为不忿,细细数着劳辞的罪状,“一楼不住,说是吵了睡不好;朝北的房间不住,说阴湿影响运道;空间小了点也闹着不住,姐姐可知为何?”


    “她那些箱笼摆不下!”


    她越说越气,提高声音叫嚷道:“就是姐姐方才见的箱笼,每日我们都要卸下来搬到她房间去!她要夜夜抱着那些宝贝才睡得安稳!”


    另一人也上前牵过持棘的手,细细哀泣:“姐姐……我们宁愿像兄父那般上阵与胡人搏杀,纵使战死沙场,也远胜过在此受那瞽媪磋磨!”


    “说什么胡话!”


    持棘耐着性子听她们抱怨完,狠狠敲了每人额头一记:“这般磋磨便受不住了?还敢说什么死啊杀啊的,死可是最容易之事!你们父兄保家卫国可就是让你们在这轻易言死的?”


    那武婢犹不服,小声嘟囔:“父兄保家卫国也不是让我们就受此种人磋磨的……”


    “何种人?”持棘见她们左犟,也索性摊开来说,“不说劳夫子是少女君拜了师礼的老师,咱们再如何恭敬小心也是应当……”


    她话音一顿,“就说她自己!你们可知那烧灼止血法和神仙膏是何人所创?”


    “正是劳夫子!”


    看几个武婢面露惊讶,持棘点头道,“你们父兄有几人没受益于神仙膏?又有几人没听说过烧灼止血法?”


    习武之人难免有点磕碰损伤,更何况是以肉身相搏的战场?“神仙膏”的药效有配得上这狂悖之名的疗效,这两物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点到为止,安抚地拍了拍几人的肩:“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今日犯了弗审本末,妄作裁断的错,你们可认?”


    见几人垂了首,应了错处,她接着道:“搬完箱笼收拾下,来小武场,我要看看你们这几日是否把练武的功夫精力都拿去腹诽了!”


    “持棘姐姐……”


    持棘不顾诸人撒娇卖乖的讨饶,又补充道:“不敬尊长,罪加一等。明日起,多扎一个时辰马步!”


    几人不敢不应,嗫喏道:“喏……”


    或许是老天也瞧这些被人奴役的小武婢可怜,不愿其受罚,不多时天色便乌云密布。


    “轰隆!”


    用过午膳,劳辞窝在雕花矮榻上,裹着万世隐花如意纹锦衾套的兔毛被,抓了一把元宝样式的金银裸子逐个数过,一张绘了正红胭脂的唇笑得仿若裂了缝的土地。


    金银碰撞声清脆,“一两、五两、哎呦呦……十两!二十两……”


    “轰隆!”天边又是一道惊雷炸响,震得窗柩微颤。


    劳辞正数得入神,被雷声吓了一跳,,终于舍得从金银堆里抬起头来,她把裸子拢至身前,伸了个懒腰,叫道:“人呢?死哪去了?连个伺候的人影都找不见!”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婢女缓步走至屏风前,弯腰恭敬道:“请劳夫子吩咐。”


    劳辞将金银裸子仔细放到贴身荷包里,柳眉竖立,怒道:“动作这般磨蹭,莫不是上哪躲懒去了?你们这些懒骨头……”


    话音未落,“轰隆!”


    又是一记惊雷,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炸起,吓得屋内二人齐齐一哆嗦。


    “罢了罢了,老天都偏爱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小女娘,哪里顾得上我这……”劳辞扶扶发髻,举起榻上的铜镜,顾影自怜,倏尔复又咧嘴大笑,指尖轻点镜面,“哎呦哎呦!瞧瞧!这镜中貌比西施的小女娘是谁啊!怎生得如此月貌花庞,真真是惹人嫉妒!”


    “莫不是天宫的仙女儿下凡来了?”


    她抱着镜子下了榻,扭着腰肢,款款绕过绣了国色天香图的红木屏风,挑剔地上下扫视等候差使的婢女,半响,咂嘴道:“虽远不如老身这般倾世倾城,也算勉强入眼,堪堪够伺候了!”


    她随意挥挥绣满金线的袖子,驱赶狗似的,漫不经心问:“几时了?”


    “回夫子,刚过申时一刻。”那婢女被她浅棕色的眸子盯着,只觉浑身刺挠,垂首战战兢兢地答。


    “才过申时,天怎么就这般昏沉了?”劳辞脸色一变,猛的将手中的铜镜放入婢女的怀中,疾走两步,倚在门框上向外瞧。


    越瞧眉头越紧蹙起来。


    乌云仿若浸过水,重得直将天色压得如墨。从劳辞所站的二楼望去,街巷间的灯笼在狂风中明明灭灭,看不真切,光晕照及之处,不过方圆五步。


    那婢女本就怕她,见她面色凝重,竟比方才斥责挑剔之态更令人心有惴惴,连忙躬身问道:“夫子,可有不妥之处?”


    “不妥?”


    劳辞面色严肃冰冷如冰,厉声道:“何止不妥!安都地处平原中部,本应该夏汛秋燥,雨热同期,如今秋已至,暴雨积着还能淹了快长成的庄稼……”


    “此乃天示凶兆,恐有灾殃降世。”


    那婢女原出生农耕之家,正因幼时家中遭遇天灾,颗粒无收,不得已才托了驵会卖身入府为婢,几经颠沛,多次辗转,这才进了医馆小院伺候。


    思及往昔旧日,那婢女被她几句话说的面色发白,更不安了。


    她也顾不上害怕,急切问道:“夫子所言当真?”


    “你敢疑我?”劳辞暴喝。


    她这话简直是触了劳辞的逆鳞,她气得像是炸了毛的海胆,手掌狠狠重拍在门框上,指天怒骂:“通上彻下,四海九州,这观天测星之术,天皇老子称第一,老身称第二!其他宵小之徒,连给我等提鞋都不配!”


    “轰!”的一声,一道雷猛然劈下,连着被劳辞拍过的门框也轰然倒塌。


    闪电如剑劈开天幕,照的劳辞身后一片银白电光,不似凡间。


    那婢女本被吓得呆愣在原地,如此一番,她惊得双腿发软,连忙跪地伏身,头垂的几乎挨着了地,瑟瑟发抖,口称“不敢”。


    劳辞正处气头上,怎么肯收了神通,踩着满地碎木步步逼近,缀着数十粒东珠的绣鞋停在婢女额前:“既知不敢,还不快去叫持棘!给她传令,让忘忧出宫见我!”


    婢女不敢拖沓,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劳辞也未闲着,不顾邪风呼啸着涌入,她“呼哧呼哧”移开屋内矮榻,侧身寻摸半晌,才从下摸出一毫不起眼的黑木匣子来,她深呼一口气,从中取出只青铜罗盘。


    罗盘入手冰冷,沁骨的凉意让她的心绪稍稍镇定。


    刚要展开推演,她余光一扫,瞥见一檀木箱子盖口大开,倒扣在地,装着千年老参珍匣匆促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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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被碰翻了,人参散落在地。她仅仅一撇,便看见了四五根扯断了的参须。


    “哎呦哎呦!”劳辞惊得倒退两步,哪还顾得上什么天灾人祸的,捂着胸口,心痛到无以复加,“老身的心肝宝贝儿哟!”


    -


    “哎呦,哎呦,你小心点儿,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卫延寿叫嚷着伸手去接,生怕顾渚把他刚抢来的金玉冠饰磕了碰了去,“这冠饰上面的玉髓可是难得的珍宝。李家夫人往日赴宴没少拿出来炫耀,待我带将这稀罕玩意儿带回去给我阿母赏玩一二,少不得要被我阿母当眼珠子似的疼上几日!”


    顾渚冷眼看他邀功的丑态,更懒得理会他家那些父子争宠的戏码,随手把另一对玉髓耳坠也丢给他,嗤笑:“堂堂卫家公子,怎的如此不讲究?犯官家眷带的头面也好意思给你阿母邀赏?也不怕沾染了晦气。”


    “有何晦气?”卫延寿接了耳坠用袖口随意擦擦,这才揣进袖里,调侃道,“他们犯没犯事儿,你我不是最清楚的吗?”


    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顾渚耳边,吓唬道:“再说就算有鬼魂索命,头一个也是找的你。我不过是只听上司吩咐做事的可怜喽啰,有什么奈何?”


    顾渚没被他话里的恶意吓到,倒是被他如怨如泣的语调膈应得浑身一激灵。


    “这素净物什适合你阿母,带回去顺便讨讨她的欢心?”卫延寿四处翻翻,从妆匣里翻出一支云纹象牙发钗,递给他,“咱们绣衣卫整日风里来火里去的,油水都叫廷尉府那群酒囊饭袋赚了,你当真不拿点什么?”


    即便是后面还回来,少了一两个的,李家自然也不敢多舌。


    顾渚接过那支发钗,拉开他后颈衣领丢了进去,看着他如蛆一样扭动着抓挠,才推开他上前攀扯自己的手,掸了掸袖口莫须有的灰尘,要出内院去。


    “唉唉唉!”卫延寿拿不出发钗,又不敢走动,生怕给自己扎出个血洞来,只得在背后叫他,“鹤鸣兄,再过不足月便是中秋,你阿母定会从山上修行归家。到时一家团聚,母子俩说几句软话,有什么仇解不了呢?”


    顾渚驻足:“我阴鸷太重,做的是这杀人放火有损阴德之事。父母不喜,怕与我亲近折了他们阳寿福泽,更怕冤魂索命误缠上了他们,我又何必拿俗物扰他们烦心?”


    院内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绣衣卫举着火把形如鬼魅的身影,顾渚眼神一扫,便瞥见不少下属袖口都重了几分。


    水至清则无鱼。对这种中饱私囊之事,他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李家家大业大,不愁这点买酒吃肉的银两。


    “还我阿父!”


    尖锐的哭喊声划破夜幕,一女童不知从何处冲上前来撕扯他,一口刚换的新牙带着恨意狠狠顾渚陷入肉里。顾渚没避,胳膊上多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印子。


    直到血腥味在唇腔中弥漫,这平时教养得当的女童才有些慌了神,她才放开嘴怒骂:“你这个佞臣!你陷害忠良不得好死!”


    “本官若是佞臣,自然有天会收;你父兄若是清白,自也有天为他们洗清冤屈。”顾渚抬手止住前来要拉扯那女童的绣衣卫诸人,居高临下睨着她,“如今你瞧这天,可有为他们变得清明?”


    天空又是一阵雷鸣电闪。


    那女童吓得瑟瑟发抖。他也毫不怜惜,步步紧逼,沉声问:“若你父兄清白,为何天不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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