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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第 72 章

作者:典墨换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别来无恙。妹妹。


    赵柔柯听着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有些愣神。


    眼前女子的身形比起一般女子要更加高大一些,轻纱覆面,一双杏眼潋滟非常。这双眼睛总让她觉得分外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那人将面纱摘下,赵柔柯才想起来为何此人如此熟悉。她的这双眼睛,和自己一模一样。


    “她”是......赵错,是两年前出现在梧州,又突然消失的赵错,是这原身的哥哥。


    赵柔柯与赵错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对于他相貌的记忆都十分模糊,只记得那个小少年气质时温柔和煦的,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


    如今他一身女装,一张脸更是雌雄莫辨,倒让赵柔柯不敢认。赵柔柯整理好思绪,疑问一一浮现。赵错为何消失那么长时间,又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在梧州遭遇了什么,布衣巷的失踪案到底与他有何关系......种种赵柔柯都想问个明白。


    可一开口,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十年,还好么?”好像那一瞬间,开口的人是另外一个小姑娘赵柔柯,而不是她虞同玉。


    这房间应该是哪位姑娘的闺房,房中置了一面铜镜,赵错坐在镜子前,将面纱取下放在梳妆台上,随后用湿帕子一点点擦拭掉脸上的妆容。脂粉拭去,显现出一张干净如玉,面部线条极为柔和的一张脸来。


    赵柔柯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可她看着铜镜,铜镜中的男子,那样一双眼,那带着痛苦与恨意的眼神好像已经回答她了。


    她只好再问:“当初在赵府,我明明亲眼看到你已经......”


    赵错停下擦拭唇脂的手,对着镜子嗤笑一声:“已经死了是么?”唇脂被擦去,唇色苍白好几分。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妩媚异常,驾轻就熟,仿佛已经做过许多次。


    赵柔柯轻轻点了点头。那日,赵府还举行了葬礼,当时她还想着去祭拜,可没多久就看见他的尸体都被抬出府了。


    “那是赵清远做给外人看的。”赵错说道。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提到赵清远语气都重了几分,那三个字似乎不是用说的,而是通过这几个字在生生的啖他的肉一般。


    “你可知道,赵清远的兵部侍郎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他轻轻侧了侧身,一双眼睛自下而上,斜着看过来,带着一点攻击性。记忆中的赵错不会这样看她。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开口。


    “赵清远他要才无才,要势无势。你猜猜,你说他拿什么做这个兵部侍郎啊。我的好妹妹。”


    对于赵清远这个人她知之甚少,只知道此人是个贪财好色又十分胆小。从前她在赵府也想过这官是不是买来的,可兵部侍郎的位置需要多少钱才能买来?赵清远出身平平,哪里来的钱买?


    为何赵错要在此时提起赵清远的官位?莫非与他有关?


    压下满腹疑惑,赵柔柯摇头。


    “你知道为何我的名字,生来就有一个错字吗?”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卸了妆容穿得还是女装,不知为何,更显得他像是一张薄薄的纸。


    “其实我在还未出生之际名字就已经取好了。母亲怀胎时,把脉的大夫笃定我是男孩儿。因此,赵清远给我取名为承泽,赵承泽,为了感念上苍福泽。我还有个小名,唤做麟儿。”


    他谈起这些,嘴角挂了一丝浅笑,让赵柔柯好像觉得眼前的他还是十年前那个笑着递给她馒头的少年。


    崔氏生产的那天,赵府上下十分高兴,提前备下了宴席。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认为他能为一潭死水的赵家带来希望。


    可是生产那天,接生婆看着刚落地的婴儿吓得面如土色。那婴儿是个双性儿,天生雌雄同体。这样的人不能为赵家开枝散叶,也担不得光复赵家的担子,反而只能是赵家的耻辱。当时的赵清远一心想要往上爬,绝不能在外留下任何话柄,更何况还是被视为不祥之兆的“双性儿”。


    于是,当天赵清远想要把他扔在荒郊野岭。可是他的母亲崔氏实在看不下去,便求了赵清远,求他将他养在府中,不得见外人。他被藏着养了起来,名字也从之前的承泽,改成了赵错。


    说是养其实也就是有一口吃的,有衣裳穿不至于挨饿,崔氏会偷偷拿来书给他念。赵错在很小的时候还是很喜欢赵清远的,哪怕他只见过他一次面,又大发雷霆地离开。


    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的不同,只觉得是自己功课不好,也许自己在认真些,再努力些就会不一样。


    后来长大了些,在丫鬟的议论中,赵错才知道自己从出生就是错的,自此他也就没有对赵清远有什么别的期盼。那些嚼碎嘴的丫鬟,死得十分惨,府中再也没有人议论过此事,他逐渐被人遗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赵错人生得模样越发出众。一日,一位大官来到府中撞见了他,竟对他起了非分之想。赵清远从中瞧出了机会,亲自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那人的榻上。


    彼时朝廷严令下来,废除了官妓制度,青楼少了很多,可是由此衍生的象姑馆多了起来。这些象姑馆,其实就是长得像姑娘,实际上都是男子。如此钻了制度的空子,该享受的却是一点没少,而他双性儿的身份,更是这些贵族、官员口中的“难得之货”。


    没错,他算不得人,只是个送来送去的货物。


    赵清远就借着他,一点点往上爬。可是借着他往上爬,终有爬到头的一天,直到赵清远搅合进了另一桩事情中。


    布衣巷早年难管,很多官员很是头疼。其实除了布衣巷,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地方,因为贫穷滋生的暴力事件,还有各种其他罪案,长年累月都十分令人头疼。


    “于是有人提出一计,与他们进行交易。买来的孩童进入地下妓馆,承诺孩子的亲人定期有银钱,且有书信,让他们放心。对于他们而言,穷困之人,有口吃的就会感恩戴德。”


    “待到地下妓馆的孩子不再年少,便会被送到矿石场,那些被流放的官,只需花一笔重金,就可以挑一个人代替自己免去苦役,这样地方上的官员政绩好看了,还有一大笔银钱可捞,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苦的只是这些从来不被看重的孩子罢了。”


    “赵清远就是得知了此事的真相,才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可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所以成了刀下鬼。”


    说到这里,赵柔柯几乎要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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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住,她瘫软身体,扶住了桌案。


    “妹妹这就听不下去了么?”赵错轻笑道。


    “你可知,我并不是第一个?”他轻轻扶了扶发髻,那是京师最时兴的流云髻,这个动作更是比许多女子要做的更加妩媚。


    赵柔柯身子一震,莫非……她脑中有一个猜测,于是她轻声问道:“第一个?薛备叛逃,也是和此事有关么?”


    赵错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蓦地大笑起来,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眼角也出现了淡淡的细纹,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回眸定定地看着她。


    “当然!你以为西北军在前线守护的是什么人?!他们拼死拼活,可是薛备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你说他守护有什么用?他为什么不叛逃?他凭什么不叛逃?这样烂透的地方,这样烂透的官,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守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因为过于愤怒气息不稳,身体发抖。


    “再说一件事吧。你可知道,那地下妓馆在何处?”他的眼神不再看赵柔柯,仿佛他能够猜到听他说完她脸上的表情,他只是望向一边,眼神空洞无神。


    “就在京师的府学。这两年,我听说有人在府学的地下室听到孙谦泄题,孙谦因此死了。可是没人知道,府学的地下室其实有两层。第二层就是妓馆。没人怀疑,是因为没有人相信,在这样圣洁之地,有人借此行这等恶事。那些穿了学服的孩子,当真以为自己进来是听学的。”


    说完这些,他将一本册子交给了赵柔柯。


    “上面是参与此事的所有官员的名单。如若你能夺魁,面圣之时,就是真相大白之时。矿石场的冤魂,也能早入轮回。”


    赵柔柯从倚月楼的雅间走出来时,整个人轻飘飘的,还是芸娘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她。


    “怎么魂不守舍的?这人找上门就说要见你,说你是他的妹妹。我还以为你们兄妹二人要喝酒叙旧一番。”


    赵柔柯摇了摇头,拿出钱袋放在芸娘手上。


    “芸娘,出来急没带多少,这些钱劳烦你帮我照顾他。切不可再让他露面了。”倚月楼这种地方人多眼杂的,这么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得想个法子将人带出去。


    芸娘与赵柔柯相识时间长,替她照顾个人也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更何况赵柔柯这些年替她挣得多,想也不想就推回去。


    谁料赵柔柯一直坚持,便也就收下了。


    翌日。许久不见的云庭上了门。


    云庭将一块破破烂烂的布交给了她。


    “阿姊在死前曾让我将这布交给你,这布是她之前失踪后带出来的,府学地下室除了泄题一案,定还有其他隐情。本该早些交到你手上的,可阿姊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我怕……”


    赵柔柯接过那块布细看,是一块补子,一块朝中三品大员的补子。


    有了这补子,再加上那册子,还有赵错的证词,朝中怕是要面临一次彻底的清洗,赵柔柯翻看了那册子,册子上不乏朝中重员,只是这样的计划最初到底是由谁提起的?还是在府学这种地方。赵柔柯脑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随后又被这猜测逼出一身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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