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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盯着她

作者:典墨换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人穿过街巷,见一座宅院立于眼前,匾额上的题字和赵府的气势磅礴不同,永元年间,赵府祖上曾护驾有功,因此那匾额是永元帝亲笔题了送来的。


    而眼前这匾额上的周府二字,极其俊秀飘逸,或许是周府哪位祖先传下来的。


    赵柔柯盯着那匾额出神,没留意前方那人突然停了下来。周啸阑看了她一眼,复又顺着她的眼神看上去,眼神在落在那字上时变得悠远沉静。


    “周家祖上也曾位列三公,这府邸便是从那时传下来的,匾额也是祖上一位先人的好友所赠,据说是一女子。”


    说到此处,那人没来由地转过身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探寻,


    “说到这女子,倒是一个传奇,曾是大宁第一丹青手——虞同玉。她是唯一官拜四品的女官,史书记载虞同玉养面首无数,秽乱朝纲,年纪轻轻便纵yu而死,民间到现在还有人唾骂她。”


    只是骂归骂,当年她留下来的画稿和所著的《丹青三千法》后来画师用得那叫一个坦荡,并且三年一度的翰林画院画师选拔,参考的考生无论再怎么骂也都得在暗地里寻来她的小像来拜,以此求得高中。


    许多女子更是以她为楷模,两百年前她开画馆吸收女子传技,如今那画馆已经成为一座以授画为长的女子书院。翰林画院每年入院的人数,男子占了七成,女子占了三成。


    这并非是男考生更胜于女考生,而是翰林画院的主考官皆为男子,他们担心再出现一个两百年前的虞同玉,与他们站在同一位置上。


    只是这些话都是周啸阑放在心里的,轻易不会说与别人听。


    在他提到那匾额所赠之人时赵柔柯内心大震,她何时送过匾额给姓周的人过,又转念一想,莫非当年旅居蜀州所结识?


    可被人当传家宝一样传下来,应该跟她渊源颇深,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再说到那史书,她行事作风比起一般女子是要大胆些,加上只爱画美男罢了,可没有史书说得如此不堪。


    满口胡言,污她清白,还招呼到她面前来,怎能不气?这一气,口中就忍不住想要飞刀子。但一想此时在他的地盘上,自己身无分文还得倚仗他,便忍了。


    “哦?那大人怎么看?”她问道。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遇到危险毛发竖起的小狐狸,只待面前对手一动,就要狠狠扑过来。


    明明此情此景此人,都不适合谈天,他大可不回,或者敷衍两句了事。可他收起以往几次见面时的那种玩世不恭回她:


    “史书从来都是胜者书写,自然按照他们想要的记录,只是谁也不曾活在那个年代,又怎能妄议她人。何况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为何非要从一而终?我倒觉得她活得洒脱随性,好过大多依附的女子。”


    人云亦云的多了去了,还有些人说得比史书上还离谱夸张,说什么她的四品官是魅上得来的。身为女子么,当有了权力让人忌惮,就会污蔑其作风,她早该听惯了。


    可这番话倒是出乎赵柔柯的意料,想不到有人能站在女子角度去考虑。


    言论是欣赏的,人品她持保留意见。毕竟手上伤口还疼。


    她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面上那抹冷色就那么不尴不尬的挂着,她用手掸了掸并不存在什么灰尘的外袍,并不走心地回了句,“大人说的是。”


    然后绕开他,快步上前,反客为主地推开了周府的大门。


    周啸阑看着她推门的瘦弱背影陷入沉思,他并非无意提起虞同玉,程川查到的那尽欢居士,画风和曾经松风阁的书橱里虞同玉的画作一模一样。


    他也悄悄查过,看她是不是那座女子书院的学子,可是学子名单上没有她,时间也不一样,十七岁的年纪是不该有这样娴熟的画艺。那院里教授画艺的老师,看到了那副程川带回的画一脸的不可思议更让周啸阑疑惑。


    因此,他将她安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来为着云蘅的那条线索,二来他就不相信有人在他的地盘会一点马脚都不露。


    推开大门,瞧见正庭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枇杷树,一个圆脸男人正从树下穿过,快步向他们走来,那人须发有些灰白,一张慈祥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他向周啸阑行了个礼,问候道:“少爷回来了。”然后看了看他身侧的两人,“这二位是?”


    “这两位是我的客人。”说完侧首对赵柔柯和胡氏说道:今晚太过匆忙,你们先歇在东边的两间厢房。”接着又对着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吩咐,“明天差人将南边的院子收拾出来。”


    “是,少爷。”


    周管家是周家的家生子,一辈子就在这宅院里,他看着周家从大少爷走前的门庭若市,到如今的门可罗雀,看着八抬大轿将二小姐从这宅院抬走,也眼见周啸阑脱了儒衫,变成朱红飞鱼服加身的锦衣卫。


    老爷夫人伉俪情深,两人就生了这三个孩子,走得又早,如今这偌大的周府,就只剩下二少爷一个人了。


    锦衣卫人人避之不及,平日里除了那程千户,府中没人来。如今来了客,他也乐得开心,也不知道在黄土埋身前,能不能看到二少爷娶妻生子。


    周啸阑吩咐完这些,然后声音带着点沉沉的缓,


    “周伯,以后我若回来的晚,不必再亲自等我。”


    老管家点了点头,诶了一声。他如今也近了花甲年纪,知道二少爷是在操心他的身体,便应下了,从前他也这么等着几个孩子下学,这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总是也改不掉。


    赵柔柯被老管家指派来的丫鬟带到了住的房间,胡氏就住在他隔壁。赵柔柯草草洗漱完毕后便躺下了,她躺在床上,罗帐灯昏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以为这里只是个暂时的落脚处,可刚刚听他要将空院收拾出来,这是要让她长期留下了。那周啸阑心思深沉,谁知道打得什么主意,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可眼下所有的钱都在那个匣子里,得想个法子去一趟赵府。


    赵柔柯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许是这两日狱中一直睡不安稳,这一觉倒是睡得整个人神清气爽。醒来才发现自己没衣裳,昨日她将衣裳和阿七那个小孩换过了,如今也不能穿着男子的衣服在这府中晃来晃去。她在房间里看了一圈,那套锦衣卫常服呢?


    没过多久,青叶敲门进来,手中是一套女子的衣物。


    青叶向她解释:“府中没有女客,这是二小姐出嫁前的衣物。姑娘看看合不合身。”


    上衣是鹅黄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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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衫,搭配了浅绿色的儒裙。颜色很是活泼,比起素净的衣衫,更衬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生生。青叶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从前的小姐,对她很是喜欢,帮她将乌发扎了两条小辫子,更衬得灵动俏皮。


    赵柔柯从未尝试过这风格,干什么都有点束手束脚的,倒是府中人因她难得的贵客,待她很是热情。青叶看着是来伺候她的,可她总觉得被人盯着,也不好往出跑。


    赵柔柯百无聊赖,就拉着丫鬟们给她们眉间点花钿,经她之手的花钿妆一点也不落俗,丫鬟们个个都叽叽喳喳的排着队等着她来改妆。死气沉沉的宅院,一时变得热闹非凡。周啸阑回来时就看见这么一番模样,他愣了一瞬又恢复从前神色。


    程川觉得他家指挥使今天格外不对劲。周啸阑破天荒的午间没有在北镇抚司用饭,而是一下了值就往自家府邸奔。


    想到今日一早,他来了便给底下一个小旗一通罚,如今还在校场跑着圈呢,也不知道是何处得罪他,现在午饭也在家里用了。


    程川本想探点消息,却被周啸阑挡了回来。他们相识多年,平日下了值,周啸阑倒也不端上官架子,于是程川怼他。


    “你说你,孤家寡人一个,你回去干什么。


    他淡淡回了句:“今日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周府里,丫鬟们正将饭菜往正厅端。


    周管家知道今日二少爷要回府中用膳,一早便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菜。赵柔柯看着这玲琅满目的饭菜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下筷。


    周啸阑也有点头大,但又不好拂了周伯的美意,他已经很多年没在府中吃饭了,平日里都是在北镇抚司的食堂随便将就一顿。


    “周伯,府中没那么多规矩,且如今你是府中的老人,坐下一起吃吧。”


    周管家本想推辞一番,可是他看到现如今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小姐和大少爷在的感觉,他不忍心破坏,便也就坐下来了。


    几人就坐后,谁都没有开口。一顿饭吃得安静极了。周啸阑在用膳期间,一直盯着赵柔柯。


    他头回见她,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韧劲,那种韧劲形容起来像是开在悬崖边上,石头缝的一株花。明明险境就在眼前,她总能找到生路,然后死死地扒住不放,然后绽放出自己的蓬勃来。


    可现如今,他却觉得她真是娇气难养活,青菜不吃,排骨太肥的不吃,葱花她有耐心的一个个挑出来,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


    他凉飕飕地开口,


    “怎么?周府的粗茶淡饭不符合姑娘胃口?”


    赵柔柯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她朝他皮笑肉不笑,“是啊。简直难以下咽。”


    胡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她看了看赵柔柯,又看了看周啸阑,忙打原场。


    “柔柯刚来赵府过得很艰难,那时赵家大夫人总是饥一顿饱一顿,长此以往,胃口也变得不是很好。”


    胡氏目的是想让周啸阑听到后起怜惜之心,周啸阑虽然是锦衣卫,人人避之不及,可也权势滔天,她一个孤女,以后总得有个依靠。


    “是我待客不周失了礼数,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赵柔柯听了这话鼻子里发出了哼一声。人模狗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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