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密林深处,火把在狂风中摇曳成猩红的星河。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宁贵妃的金丝护甲刮过娴妃的箭囊,发出刺耳的声响:
"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定要你全族陪葬!"
娴妃攥紧缰绳,指节泛白。
她何尝不知那一箭的蹊跷——分明是有人动了她的箭簇准星。
远处传来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惊得马匹不住扬蹄。
"贵妃娘娘与其在此叫嚣,不如省些力气寻人。"
娴妃突然调转马头,披风在夜色中猎猎作响,
"若臣妾有罪,自会向陛下请罪。"
说罢扬鞭冲进密林,惊起一片寒鸦。
她自然是害怕的, 若是焱渊帝出事,她远在边疆的父亲,全族都是罪人。
禁军刘统领额角渗血,那是方才搜寻时不慎撞上断枝所致。
“己经发了信号,希望周边人马能快些赶来一起搜寻陛下。”
他望着山崖下黑黢黢的深渊,听见碎石滚落声:"快!拿绳索来!"
营帐内,鎏金烛台上的红烛爆了个灯花。
皇太后手中佛珠突然断裂,翡翠珠子滚落在晋王脚边。
鸿乾心急道:“母后,我带亲卫队一起去搜寻皇兄!”
却被王琳琅死死拽住衣袖:"王爷!您若是有事,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父王了,嘤嘤嘤..."
"混账!"太后突然摔了茶盏,"皇帝生死未卜,你们倒在这儿演起夫妻情深了?"
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发颤,目光却始终锁着小儿子的身影。
她也不舍得小儿子去涉险。
“皇帝还未有下落,天黑密林危险,你若是也出事,国之危矣!坐下!”
王琳琅急忙拉着鸿乾坐到一边。
岳皇后对太后的偏心心中有数,起身到帐篷外焦急的张望,
一队女侍卫跑来,“皇后娘娘!奴婢们这就出发去找陛下!”
岳皇后点点头,“快去!务必要找到陛下!”
其他几个妃嫔无人无权,只能跟着焦急万分。
另一边帐篷处,
墨凌川冲进去,青色劲装沾满枯叶,腰间佩剑撞得案几上的白玉镇纸应声而碎。
急问道:“侧夫人呢?”
语嫣哭喊着扑上来:
"大人!侧妃人看到大人和一女子在散步,伤心之下骑马去散心了..."
墨凌川攥拳:“不妙!”
他不知道姜苡柔会骑马,急得发疯,疾步出了帐篷,撞上薛毓敏。
“大人,听说侧夫人也不见了?”
墨凌川没搭话,心急如焚跳上马就往猎场而去。
走到半路碰到举着火把的侍卫,“墨大人,陛下为救侧夫人跌落悬崖。”
墨凌川心中一惊“,快,赶紧去找陛下,天黑了,可不能耽搁。”
所以说只要找到陛下,就能找到姜苡柔,他心里安了些。
“陛下,陛下!”
“柔儿!柔儿!”
密林深处,刘统领的绳索刚垂到半空,忽听得头顶传来马蹄声。
墨凌川几乎是滚下马来,腰间玉佩在崖石上撞出裂痕——那是姜苡柔进门时送他的,刻着"岁岁平安"西字。
"墨大人!"刘统领拦住要往崖下跳的男人,"暗卫己经下去了..."
"让开!"
墨凌川爬坡滚下悬崖,火光映出他眼底猩红。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恐慌。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雪夜,姜苡柔蜷缩在乡下宅子的模样,单薄得像片随时会消散的雪。
夜色吞没最后天光时,焱渊望着怀中熟睡的女子。
她睫毛上还沾着泪,呼吸间带着忍冬花的香。
洞穴外忽然传来狼嚎声,惊醒了姜苡柔。
缩在帝王怀里,颤声道:“陛下,有狼...好可怕...”
焱渊指尖轻叩她肩膀,从龙纹皂靴里取出一把宝石匕首。
眼中有凌厉的杀气,“放心,朕会保护你无虞。”
姜苡柔趁机伸出手臂环住帝王,紧紧的贴在他胸口,听到澎湃的心跳声。
崖底寒风裹挟着血腥气,狼群幽绿的眼瞳在暗夜中连成鬼火。
焱渊帝将姜苡柔护在身后,手中玄铁匕首映着冷月寒光。
他左臂伤口渗出的血己凝成暗红冰晶,却仍稳稳横在两人身前。
"闭眼。"
帝王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沉静,玄色披风突然卷住扑来的头狼。
姜苡柔听见利齿撕扯锦缎的裂响,紧接着是匕首刺入血肉的闷声。
温热血浆溅上她眼睫,睁开眼时正见皇帝反手割断狼喉。
他侧脸溅着血珠,下颌线绷紧如刀刻,全然不似平日端坐龙椅的帝王,倒像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怕吗?"
他喘息着问,脚下狼尸还在抽搐。
姜苡柔突然扯下发带缠住他渗血的右腕——方才救她坠崖时被
尖石划破的伤口。
她指尖触到他腕间龙纹袖腕:"陛下可听说过,庄子上长大的姑娘,最会杀豺狼?"
话音未落,她突然夺过匕首。
寒光闪过,扑来的灰狼咽喉绽开血花。
焱渊这才发觉她裙裾下的旧伤,不似兰花,更像是某种古老图腾——那分明是经年累月与野兽搏斗留下的痕迹。
狼群突然骚动起来。
姜苡柔瞳孔骤缩,她嗅到了头狼特有的腥臊味。
果然,阴影中缓缓走出的巨狼足有半人高,左眼一道狰狞刀疤。
"是它..."
她浑身发颤,五岁那年叼走表哥的,正是这双琥珀色狼瞳。
那时她五岁,表哥裴宣十岁。
她被表哥藏在山洞里,亲眼看着表哥搏斗恶狼,被叼住。
姜苡柔眼眶里蓄满泪水,顿在那里,满脑子都是裴宣的少年模样。
表哥,对不起,是我贪玩非要去抓萤火虫,才害你被狼叼走....
焱渊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匕首贴上她腕间玉镯。
两枚玉器相击竟发出清越龙吟,惊得头狼后退半步。
"朕七岁猎虎,十二岁平北戎。"
他声音裹着血腥气,
"今日倒要看看,是这畜生的牙硬,还是朕的命硬!"
头狼扑来的瞬间,突出一个玉佩,就在二人惊愕之余,头狼带着剩下几只狼逃窜离开。
焱渊捡起玉佩,月光下玉面上映出半幅舆图——正是戍边北疆的布防图!
皇帝心神巨震,狼群是来送布防图的?这封布防图万金难求, 关系着和北疆的你死我活。
“陛下,我看看您的伤。”
“朕没事。”
焱渊看到姜苡柔脸上的泪痕,难道是担心他才流泪?
二人靠在洞穴口,姜苡柔又撕了一条布条,给他洒药包扎了几处伤口。
“朕没想到你竟然能杀狼。”
姜苡柔咬唇,想起裴宣,又落下泪,在月色下晶莹剔透。
焱渊伸起酸痛受伤的胳膊,温柔摸她头,唏嘘道:
“刚夸呢,你就哭鼻子,真不经夸。”
看到白色裙边外有血迹,拉她脚踝看。
“你也受伤了,快让朕看看。”
“没关系,不打紧。”
她咬唇蹙眉嗯了一声,看来很疼。
焱渊大手拉过纤细脚踝,果然看到白绢袜破了,踝上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药。”
姜苡柔递给他药瓶,帝王熟练的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
修长手指轻轻的按了按,然后二话不说用匕首割了一条披风上的绸缎给她包扎上。
“没想到陛下也会包扎伤口?”
焱渊深邃凤目凝视她,浅笑一抹,隽美无双。
“朕十二岁随军出征,那时什么都学会了。”
“陛下真厉害。”
焱渊大手握着脚踝,和煦一笑,和冷戾威严的帝王模样截然不同。
“木兰围场很大,天黑路难寻,看来侍卫们找到咱们还需要时间,靠在这里。”
焱渊眸光暗示自己的肩膀。
姜苡柔抿唇,眼睛亮晶晶,乖媚的靠在帝王肩头。
“睡会儿,等醒来咱们就出去了。”
帝王迟疑一下,最终伸出臂膀将人揽入怀中,看到她衣领处透出的一抹沟壑。
你竟然这时候馋她身子,你卑劣!
自想自嘲,帝王薄唇一抹意味深长的甜笑,第一次有心怦怦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