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从未受过这等羞辱,顿时暴怒,运起功夫还手。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两个女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发簪掉落,发髻散乱。周围的人连忙躲开,生怕被波及。
满屋子的贵妇小姐都看呆了。有人捂着嘴惊呼,有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人兴奋地看着这场闹剧。
陈夫人越打越心慌,这农妇的力气竟然这般大。一个不察,整个人就被林月举过头顶。她的脸涨得通红,又惊又怒。
“敢欺负我丫头,我捶死你!”林月将人重重摔在地上,骑在她身上就是一顿拳打。她的动作虽然粗鲁,但每一下都打在要害上。
“娘,别下重手!”沈长菱连忙劝阻,她知道自己娘亲的力气有多大。
林月这才收了几分力道,但依旧死死压制着陈夫人。
“你敢打我娘!”陈清韶红着眼睛冲上来抓林月的头发,指甲在林月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沈长菱见状也加入战局,她虽然不想打架,但也不能看着娘亲吃亏。
“娘,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陈清韶的花,她想用花盆砸我,沈姑娘才出手制止的。”萧飞雁焦急地拉着母亲的袖子,生怕母亲误会。
萧夫人脸色一变,“这小蹄子敢砸我女儿?看我不教训她!”说着也加入了混战。
整个阁楼乱作一团,衣裙翻飞,尖叫声此起彼伏。地上的茶具被打翻,茶水混合着泥土,将地面弄得一塌糊涂。
柳含雪看得好笑,对婢女道,“不用叫人来拉,让她们打个痛快。给我捶捶腿。”她悠闲地靠在软榻上,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戏。
司马澜带着沈丰年来找沈长菱时,看到这场面都傻了。他们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都住手!”柳含雪突然摔碎了茶杯,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月拉着沈长菱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衣裳虽然凌乱,但气势不减。一眼看到沈丰年,“她爹!我们在这儿!”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仿佛刚才打架的不是她一样。
沈丰年头疼地走过去,“又跟人打起来了?”他的语气无奈,显然已经习惯了妻子的性格。
“那婆娘要欺负你丫头,我能忍?”林月理直气壮地说,完全没有在贵妇人面前失态的自觉。
“谁这么无耻?”沈丰年皱眉问道。
“就她!”林月指着狼狈不堪的陈夫人,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沈丰年一看对面这挂彩的母女二人,火气消了大半,装作没看见一般扭过头去。他的目光落在大厅角落的青铜香炉上,炉中的檀香缓缓升起,似乎想要冲淡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司马澜的突然到来让陈清韶眼前一亮,她下意识地想要整理仪容,但随即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慌忙躲到了他人身后。
可惜司马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径直越过人群,落在了沈长菱身上。
“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柳含雪慵懒地靠在锦榻上,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暗自盘算着各家的实力对比。
“回王妃,儿子带着沈先生来找人。”司马澜的视线在沈长菱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这一幕落在陈清韶眼中,让她心中的怨恨更深了几分。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脸上却还要强撑着得体的微笑。
沈丰年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对柳含雪拱手道,“王爷那边还有要事找小女,不知可否让我们先行告退?”他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被这场面弄得心神不宁。
柳含雪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沈家人倒是有趣,说得好像她这宴会就是在耽误正事似的。她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才开口道,“去吧。”
沈丰年如蒙大赦,赶紧拉着妻女往外走。林月还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司马澜看了眼混乱的场面,也躬身告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只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庭院中。
陈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但碍于王妃和世子在场,只得强忍下这口气。她的手指死死掐住扇柄,仿佛要把那精致的象牙扇子捏碎。
“爹,王爷真的找我?”出了门,沈长菱好奇地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显然已经猜到了几分。
沈丰年白了她一眼,“那是借口,不然你们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说着,他又叹了口气,“你娘这脾气...”
沈长菱恍然大悟,朝父亲竖起大拇指,“爹爹高明!”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显然心情不错。
沈丰年的得意还没持续两秒,就又叹了口气,“我们家不比那些官宦人家,若是他们报复起来...”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为今后的麻烦发愁。
林月握紧拳头,理直气壮道,“官再大,能大过我这拳头?”她活动了下手腕,一副随时准备再打人的架势。
沈丰年看着妻子这副模样,不由苦笑。他们一家人走在回廊上,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爹,我觉得那位太守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沈长菱安慰道,“再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司马澜很快追了上来,他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你们这次表现得很好,从蛮子手里夺回这么多骏马,父王说要记你们一功。”
沈长菱对这些并不在意,反而问道,“我们回来后,蛮子可有追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追?”司马澜冷笑一声,“他们一眼瞧见城门就飞奔而去,哪有这个胆量?”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显然是想起了上次的事。
那次蛮族突袭边境,掳走了不少妇孺。
“那些女人和孩子怎么安置的?”沈长菱问道。她的声音很轻,生怕触动什么伤心事。
司马澜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些回家了,有些还在安置,孩子们可能会送去慈幼堂。”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沈长菱心中了然,那些女子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
四人一路无言,穿过几进院落,终于将沈长菱送回了静养的小院。
沈丰年见气氛低沉,连忙转移话题,“王爷表示那些马匹得上缴,会给补偿,牛羊可以选择卖给官府或自己处理,你觉得该怎么办?”
沈长菱看了眼司马澜,直接问道,“官府现在有钱吗?”她的语气很随意,但话里的意思却让人难以忽视。
司马澜顿时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脸涨得通红,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
“就是单纯问问。”沈长菱摊手,心中已经明白了答案。边境连年征战,再加上今年干旱,官府的库房怕是早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