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手脚麻利地用布条包裹马蹄和牛蹄,防止在冰面上打滑。寒风中,布条被冻得僵硬,但没人喊苦叫累。生的希望就在对岸,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羊就放生吧,能带走多少就拿多少。”萧继昂当机立断,声音中带着决绝。
沈丰年骑在马上,紧张得不敢低头,手指紧紧攥着缰绳,“娘啊,这要是掉下去可怎么办?冰这么厚,真的能承受得住我们这么多人吗?”
“有我在,你怕什么?”林月瞪了儿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爹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你这胆子得练练。”
蛮子们迅速追了上来,马蹄踏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因为没有包裹马蹄,不少战马在冰面上打滑,连人带马摔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马匹的嘶鸣和蛮子们的怒骂声。
弓木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冰面上。他冷冷地盯着萧继昂,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今天,你的人头我可要了!这些日子的追逐,让我们都很不痛快。”
“你这人真是不开窃。”萧继昂嗤笑一声,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你在这耗着,说不定你那些兄弟已经在打你的主意了。毕竟,一个连几个平民都抓不住的将领,怎么配统领大军?”
弓木祥被这话激怒,提刀就冲了上来。刀锋在冰面上划出道道火花,寒光四溅。
沈长菱见状,立即挥动铁棍阻挡其他追兵。这些日子的交手,让蛮子们对她手中的铁棍颇为忌惮。那看似普通的铁棍,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它的变化之下。
一个蛮子趁她挥棍之际,滑跪躲过,刀锋直取她的膝盖。寒光闪过,带着凛冽的杀意。
沈长菱反应极快,铁棍瞬间化作玄索,缠向对方脖颈。金属相撞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脆。
那蛮子虽然及时举刀格挡,却抵不过沈长菱的蛮力,连人带刀被勒断了气管。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冰面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冰层。
“娘!锤子借我用一下!”沈长菱朝林月喊道,声音穿透呼啸的寒风。
林月二话不说,直接把百斤重的锤子扔了过来。沉重的锤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沈长菱手持铁锤,一击又一击地砸向冰面。每一下都震得人心颤,冰屑四溅,在寒光中闪烁着森然的光芒。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很快就被刺骨的寒风吹干。
“你这个疯女人!”弓木祥的怒吼声在寒风中格外刺耳,他那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你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吗?”
沈长菱并未理会他的咆哮,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能感受到冰面下的裂纹在缓慢蔓延,就像蛛网般悄无声息地扩散。寒气顺着裂缝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霜。
“怎么?堂堂蛮族勇士,连两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她一边躲闪着蛮子们的攻击,一边不忘挑衅,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几个蛮子闻言大怒,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她冲来。沈长菱灵活地在冰面上滑行,借着对方的冲势,让他们撞在一起。沉重的撞击声中,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月见状,立即会意,提着铁锤加入了女儿的阵营,“一群废物,连我这个老太婆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自称勇士?”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手中的铁锤挥舞得虎虎生风。
母女俩的配合天衣无缝,一个在前吸引火力,一个在后继续破坏冰面。沈长菱的灵识不断探查着冰层的状况,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最薄弱的位置。
寒风呼啸,裹挟着细碎的冰屑,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帘幕。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人们的怒吼声,所有的声音都被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萧继昂与弓木祥缠斗正酣,听到身后的动静,心中暗暗叫苦。这对母女简直是在玩命!他一边与弓木祥周旋,一边分神关注着她们的情况。
“轰!”又是一声巨响。
沈长菱感受到脚下的冰层传来细微的震动,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时机到了!
“撤!”她一声令下,声音清亮地划破寒风。
边军们早已习惯了她的指挥,闻声立即向后撤退。多年的训练让他们形成了条件反射,即便不明白具体原因,也会无条件服从她的命令。
蛮子们却不明就里,还想追击。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在寒风中格外清晰,脚步声踏在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沈长菱和林月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默契的光芒。她们同时举起铁锤,肌肉绷紧,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击上。
“咔嚓——”
一声脆响,冰面瞬间裂开。裂纹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就像突然绽放的冰花。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片的蛮子跌入冰窟,冰冷的江水瞬间吞噬了他们。他们的挣扎激起大片水花,但很快就被寒冷的江水夺去了力气。
萧继昂见状,立即调转马头,“快上马!”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马蹄在冰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月一个翻身上了马,动作利落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沈长菱却在最后关头被裂开的冰面绊住,脚下一滑。
“噗通!”
沈长菱只觉双腿一沉,整个下半身瞬间被刺骨的江水包裹。冰水顺着衣物缝隙渗入,如同千万根细针扎进肌肤。她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寒意瞬间侵袭全身。
“不能慌。”她在心里默念,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真气迅速运转,一丝暖意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手中长刀猛地向前刺入冰面,借力将身子往前挪动。刀刃与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碎冰四溅。她能感觉到冰层在自己身下不断发出不祥的响动,仿佛随时都可能完全碎裂。
远处传来马蹄声,萧继昂和林月正策马奔来。
“别过来!”沈长菱急促地喊道,声音因寒冷而微微发颤,“冰面不结实!”
萧继昂猛地勒住马缰,战马发出一声嘶鸣。林月也赶紧停下脚步,焦急地看着陷入冰窟的沈长菱,脸上写满担忧,“长菱,你撑住!”
“让我来救你!”萧继昂三下五除二脱下外衣,手指灵活地将衣服拧成绳索。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经验丰富。
沈长菱却摇头,咬紧牙关又往前挪了几分,“不用,我自己能行!”她不想让任何人冒险。冰面随时可能完全碎裂,如果萧继昂也掉下去,情况只会更糟。
一刀接一刀地向前凿进,每一次用力都让冰冷的江水浸透更多衣物。寒意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手臂因用力而微微发抖,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