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苏槐:“字面意思。”
看到他实在好奇,苏槐多解释了一句。
“知道邙九村吗?”
李明宇认真思索,但终究还是一片茫然,“名字好熟悉,但记不得了。”
苏槐:“那亡鬼村呢?”
李明宇嘶了一声,“就是那个一夜间死了一村人,说是连鬼到那都会被吓死的村子?”
“没错。”苏槐揉了揉指尖,“那个神就是从那里来的,长得青面獠牙,三腿四臂,手持一把弯刀,叫皮婆神,不过信徒不在邙九村,而是离这隔了几座大山的阳县,信徒也不知道这个神的真实来历,神很灵验,就拜了。”
李明宇:“也就是说表弟去探过?”
苏槐:“嗯。”
李明宇:“表弟没把这个邪神除了?”
苏槐:“你怎么知道是祂是邪神?”
李明宇讷讷了一句,最后才说道,“从那个村子里诞生的神,应该很凶吧?”
苏槐摇头,“不仅不凶,还是个善神,……斩妖除邪的好神。”
李明宇滚动了下喉结,有点不明所以,怎么表弟说到最后的那几个字像是咬着牙,有股子杀意。
周围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早春变成了寒冬,李明宇后背留下一圈冷汗,他甚至能想到汗珠是怎么一颗颗滑落下去,骚得他后背发痒。。
苏槐瞥了眼李明宇,收敛了一点气息,揉了揉胸口,在他的视线里,那里似乎不是光滑的,而是有一道透体的刀伤。
“衣服准备好了吗?”
李明宇:“准备好了,爷爷生前穿的那件。”
苏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来吃饭了。”
煮饭的村厨吆喝一声,桌子搬动的声音、碗筷叠起散落的声响,混着饭菜的烟火气飘了进来。
李明宇和苏槐走了出去。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至少苏槐坐下的这桌是这样,几个健谈的亲戚不知道怎么了,一盘热菜吃到嘴里变得馊冷馊冷的,想说几句话,余光瞥到那个漂亮得不像人的孩子,到嘴的话咽到嘴里,和着饭,吞到了肚子里,再也说不出半句。
特别是想谈刚才倒霉的那两个家伙时,心里像敲起了钟,勒着他们住了口。
李明宇倒是没注意到,或者说这种气氛更好,他本就不喜欢和人攀谈,特别是这些三四年不见一次的亲戚,吃得格外香,扒饭的手不停。
只是他注意到苏槐的饭量格外小,只有小半碗,夹完一次菜后就没动筷子,只扒饭,吃完就碗放下。
一双筷子摆放得整齐,头对头尾对尾的,很干净。
吃完饭,不多时天就黑了。
冷白的月光刺破薄纱般的云,露出一抹子圆润的冷光。
亲戚走得差不多,大楼房里就只剩苏槐、李明宇一大家子人。
“我们该走了。”
苏槐说了一句,李明宇打了个激灵,跑到卧室里,拿出一个黑色袋子,跟着苏槐离了家。
李明宇早早打过招呼,虽然大人不知道他和苏槐要去干什么,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过是去老房子那边而已,出不了什么事。
老房子离这边其实挺远的,到了地方,冷风咧咧直吹,刮得李明宇耳根疼。
新建的房子周围都是房子,四个方向都有挡风的,见不到这么大风,老房子这边却只有一座,孤零零立在广阔的田野上。
风一吹,田间作物的叶子顺风卷出一排浪来,打在红土夯筑的房子上,让它变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
“钉个架子,把衣服套在上面,我去拿些东西。”
苏槐吩咐一句,独自一人进了房子。
李明宇看他手电不打,手机也不拿,一个人隐入黑暗,想说句什么,最后却化作了一声笑。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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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本事可大了,哪还用得着手电,一双眼睛在这里,比我看的都清楚。”
他起身找了把生锈的铁锤、几根铁钉和两节木头,蹲下身子,开始敲打起来。
锈钉令人牙根发酸的尖锐声响随着他的敲击,变得断断续续,在夜色中传得老远。
像是在上演什么恐怖片。
苏槐没有进屋找东西。
重要的东西他都是自己带在身上,香烛、纸钱都在肚子里,把手伸进去就能拿到了。
蝇虎子们把他需要的东西搬到手上,苏槐拿出来,就这么简单。
他不太愿意进入这座房子,积年的灰尘厚厚铺了一层,甚至还长满了白色的絮状物,稍微一动作就飞飞扬扬,落在头发上暂且不说,接触皮肤是一定会发痒发红的。
苏槐躲在门后面,注视着弯腰敲钉子的李明宇,等到他敲完,把锤子放到一边,再从黑色塑料袋中拿出那件棕色网格子毛衣,套到木棍搭成的十字架才拿着东西走了出来。
月光白惨惨地洒下来,这院子似乎不在陆上了,倒像是翻到了水里,拿着一把香烛纸钱的人静静立在一旁。
唇的红,眼角的艳,像一幅美人画,不对,李明宇更觉得像是藏在水下,不需要主动拉人,凡人就能主动把自己憋死的好看鬼物。
这让李明宇记起似乎有这样一个传说,水鬼拉人替死,如果表弟也是水鬼,可能不需要亲自拉人吧……
“怎么了?”
苏槐冷脸,嘴唇微动,明明没有一丝表情,李明宇却看出了点疑惑。
李明宇咧开嘴,“没事,感觉心里暖暖的。”
表弟没骗他,是真的关了那叫人害怕的读心术。
“拿着衣服过来。”
苏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没理,转过身,往屋后走去。
李明宇应了声,背着件架在木棍上的衣服跟上。
棕色的网格子毛衣袖口飘动,像在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