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灵顿训练基地的草坪上，克里斯蒂亚诺独自在空荡的球场上来回奔跑，左脚将球踢向墙壁，又用右脚稳稳接住反弹回来的球。
“三十七、三十八……”他小声数着，额前的卷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停球时脚踝要放松。”坎通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克里斯蒂亚诺猛地转身，看见父亲穿着训练服站在场边，手里拿着秒表。
“爸爸！你不是说九点才来吗？”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坎通纳走到场中，用脚尖轻轻一挑，将球停在半空，“上周测试，你的左脚停球成功率只有65%。”
克里斯蒂亚诺撅起嘴：“可是我用左脚进球了！上周对内赛那个弧线球，费兰教练都说漂亮！”
“一个进球掩盖不了技术缺陷。”坎通纳将球抛回给他，“再来二十组，我看着。”
晨训结束后，青训营的孩子们陆续到达。克里斯蒂亚诺的好友汤姆——一个红头发、满脸雀斑的曼彻斯特本地男孩，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嘿，听说了吗？今天有特殊测试！”
“什么测试？”克里斯蒂亚诺拧开水壶猛灌一口。
“对抗赛！U9对U10！”汤姆夸张地比划着，“那些大个子会碾碎我们的！”
费兰教练的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所有小球员列队站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今天进行跨年龄对抗赛。”费兰的目光扫过每个孩子，“U9穿蓝背心，U10穿红背心。罗纳尔多，你踢左边锋。”
更衣室里，克里斯蒂亚诺套上蓝色背心，发现自己的对手将是U10的主力后卫——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的杰克。那个金发男孩正在不远处做拉伸，肌肉线条已经隐约可见。
“你会被撞飞的，“汤姆忧心忡忡地说，“上周他撞断了U8一个孩子的门牙。”
克里斯蒂亚诺系紧鞋带，突然想起父亲今早的话：“面对比你强壮的对手时，记住——快一步思考，快半步行动。”
比赛开始后，杰克果然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第一次对抗，克里斯蒂亚诺试图用速度突破，却被对方用身体挤出了边线。
“滚回幼儿园去吧，小豆丁！”杰克得意洋洋地捡起球。
场边，坎通纳和弗格森并肩而立。苏格兰老头摸了摸鼻子：“你儿子太瘦了，埃里克。”
“看看他的眼睛，老板。”坎通纳轻声说，“那里面有火。”
果然，第二次拿球时，克里斯蒂亚诺改变了策略。他先是佯装内切，在杰克重心移动的瞬间突然变向，用脚后跟将球磕给插上的队友，自己则快速前插。虽然传球最终被拦截，但这个动作引来了场边一阵掌声。
“聪明的选择，”弗格森点点头，“知道什么时候该传球。”
上半场结束前，意外发生了。克里斯蒂亚诺在一次争抢中被杰克撞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草皮上。他蜷缩着身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场边的坎通纳身体微微前倾，但并没有移动脚步。费兰教练跑进场内：“需要换人吗？”
克里斯蒂亚诺抬起头，恰好看见父亲摇头的动作。他咬着嘴唇站起来：“我没事，教练。”
下半场，克里斯蒂亚诺的跑动更加灵活。第七分钟，他接到队友传球，面对杰克的防守突然一个急停，将球轻轻挑起——足球越过杰克头顶，克里斯蒂亚诺闪电般从他身侧绕过！
“漂亮的人球分过！”费兰在场边惊呼。
单刀面对门将，克里斯蒂亚诺的射门却打在立柱上弹回。他跪在地上狠狠捶了下草皮，耳边传来杰克的嘲笑：“花架子有什么用？”
比赛结束前最后五分钟，比分仍是0：0。克里斯蒂亚诺在边线附近得球，杰克立刻气势汹汹地扑来。这一次，克里斯蒂亚诺没有选择突破，而是看似随意地将球回传——却在传球瞬间眨了眨右眼。
中场的汤姆心领神会，一脚直塞打穿防线！克里斯蒂亚诺如离弦之箭插入禁区，接球后轻巧一扣，晃倒门将推射空门！
“Goal！！！！“
进球后的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庆祝，而是径直跑到杰克面前：“花架子也能进球。”
场边，弗格森笑着拍了拍坎通纳的肩膀：“这小子连脾气都像你。”
“不，“坎通纳看着被队友压在身下庆祝的儿子，“他比我八岁时强多了。”
训练结束后的更衣室里，克里斯蒂亚诺的膝盖上贴着创可贴，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汤姆凑过来，递给他一瓶橘子汽水：“你那招人球分过太酷了！杰克脸都气绿了！”
“其实我是学爸爸的，”克里斯蒂亚诺拧开瓶盖，气泡喷了一手，“上周他对阵埃弗顿就这么过人的。”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坎通纳站在门口：“克里斯，加练半小时定位球。”
“现在？”克里斯蒂亚诺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可是费兰教练说……”
“费兰教练回家了。”坎通纳抛过来一袋训练球，“你今天的射门打中门柱三次，说明脚法不稳。”
汤姆缩了缩脖子，悄悄溜走。克里斯蒂亚诺磨蹭着套上护腿板，小声嘀咕：“明明进了制胜球……”
“制胜球掩盖不了问题。”坎通纳已经走到场边，用训练锥摆出人墙模型，“二十码任意球，五次机会，进三个算合格。”
第一次射门，球蹭到人墙顶端偏出。
第二次，球重重砸在横梁上。
第三次，足球绕过人墙却滑门而出。
“停！”坎通纳走进禁区，用鞋尖点了点草皮，“知道问题在哪吗？”
克里斯蒂亚诺盯着自己的右脚：“触球点太靠上了？”
“是呼吸。”坎通纳突然按住儿子的胸口，“你助跑时憋气，肌肉会僵硬。”他示范性地深吸一口气，“起脚瞬间呼气，像这样——”
足球划过黄昏的天空，精准钻入右上死角。
克里斯蒂亚诺模仿着调整呼吸，第四次射门终于破网。进球后他下意识看向父亲，却见坎通纳正在接电话，眉头紧锁。
“下周去伦敦打客场，三天不回家。”挂断电话后，坎通纳捡回足球，“这三天你跟着费兰教练住宿舍。”
“为什么不能和妈妈在家？”
“因为我不在的时候，你需要保持训练纪律。”坎通纳用球衣下摆擦掉足球上的泥渍，“明早六点，我来检查你的早餐食谱。”
回家的路上，克里斯蒂亚诺把脸贴在车窗上。路灯一盏接一盏掠过，他突然问：“爸爸，你八岁时也这么训练吗？”
“我八岁时在马赛的街头踢破罐头。”坎通纳换挡加速，“但你要记住——天赋需要比任何人都努力的训练来兑现。”
晚餐时，艾米莉端出炖牛肉，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膝盖上的淤青：“费兰教练说你们下周要和利物浦青训打友谊赛？”
克里斯蒂亚诺嘴里塞满土豆泥，含混不清地点头：“汤姆说他们的前锋会杀人式铲球……”
“咽下去再说话。”坎通纳敲了敲桌子，“利物浦的踢法是凶狠，但不是野蛮。应对的关键在于——”
“快一步思考，快半步行动！”克里斯蒂亚诺抢答，得意地挥舞叉子，“你说过好多遍了！”
艾米莉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挑眉动作，无奈地笑了。
次日清晨五点半，克里斯蒂亚诺被闹钟惊醒。他摸黑下楼，发现厨房亮着灯——坎通纳正在煎蛋，平底锅里的油星溅到袖口也浑然不觉。
“爸爸？”克里斯蒂亚诺揉着眼睛，“你说六点检查早餐……”
“坐下。”坎通纳推过餐盘，里面是精确称重的鸡胸肉、全麦面包和西兰花，“职业球员的早餐不能有果酱和巧克力。”
克里斯蒂亚诺苦着脸叉起水煮西兰花：“可是上次的生日蛋糕……”
“那是全年唯一的例外。”
去训练基地的路上，克里斯蒂亚诺抱着足球打盹。坎通纳突然开口：“对付利物浦的边后卫，记住他们喜欢……”
“……提前下脚。”克里斯蒂亚诺闭着眼接话，“费兰教练上周放录像分析过了。”
坎通纳从后视镜看了眼儿子，嘴角微微扬起。
卡灵顿基地的战术室里，费兰正在播放利物浦青训的比赛录像。画面中，红军队员一次次用身体对抗撞翻对手。
“他们是斗牛犬，”费兰敲着白板，“但斗牛犬的弱点是——”
“转身慢！”克里斯蒂亚诺脱口而出，“我们可以用快速变向突破！”
费兰赞许地点点头：“明天对抗赛，你首发踢右路。”
训练场上，克里斯蒂亚诺主动加练变向技巧。他把六个训练锥摆成之字形，带球穿梭时不断用脚尖轻点足球，仿佛在跳一支危险的芭蕾。汤姆蹲在场边啃苹果，突然大喊：“克里斯！你爸爸来了！”
坎通纳站在场边看了五分钟，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左脚变向时的支撑脚太软。”
傍晚的战术会议上，弗格森意外现身。他指着克里斯蒂亚诺问费兰：“这小家伙的场均跑动距离多少？”
“八千三百米，U9组第一。”
“明天让他踢满全场。”弗格森在战术板上画了条斜线，“我需要看看他的极限。”
更衣室的储物柜前，克里斯蒂亚诺认真擦拭球鞋。汤姆凑过来小声说：“听说利物浦那个左边锋会咬人，上次把布莱克本的球员咬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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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谣言！”费兰的声音突然响起，“但他们的对抗强度确实很大。记住——”他拍了拍克里斯蒂亚诺的肩膀，“恐惧比对手更可怕。”
利物浦青训基地的冷风卷着细雨，克里斯蒂亚诺站在球员通道里，听着外面球迷的嘘声像潮水般涌来。他低头摸了摸右膝上的绷带——这是今早坎通纳亲手给他缠的。
“怕吗？”汤姆撞了下他的肩膀，声音发颤。
克里斯蒂亚诺摇头，把护腿板又紧了紧：“爸爸说，嘘声是对手恐惧的证明。”
通道尽头的光骤然亮起。两队球员跑向球场时，利物浦U10的左边锋故意撞向克里斯蒂亚诺：“小心你的细腿，小跳蚤！”
比赛一开始，利物浦的“斗牛犬战术”就露出獠牙。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触球，立刻有两名红军队员包夹过来。他试图变向突破，却被撞得踉跄倒地。裁判没有吹哨，看台上响起刺耳的嘲笑。
“站起来！”场边的费兰教练大吼，“用脑子踢球！”
第七分钟，克里斯蒂亚诺在右路得球。他想起录像分析——利物浦边卫习惯提前下脚。于是他在对方伸腿瞬间将球轻轻一捅，足球从对手裆下穿过！
“穿裆！漂亮！”连利物浦球迷都发出惊叹。克里斯蒂亚诺全速追球，却在底线前被回追的后卫撞出场外。
“没事吧？”汤姆跑来拉他。
克里斯蒂亚诺的胳膊擦出血痕，但他咧嘴一笑：“他们急了。”
上半场结束前，曼联获得角球。克里斯蒂亚诺悄悄退到禁区外——这是坎通纳教他的“第二落点战术”。汤姆的头球被扑出，足球正好落到他脚下。
“射门！”费兰在场边嘶吼。
克里斯蒂亚诺却用脚尖一挑，足球越过扑来的后卫，精准落在汤姆头顶！
“Goal！！！”
曼联1：0领先！利物浦门将愤怒地将球砸向草皮，克里斯蒂亚诺被队友们压在最下面，听见汤姆在耳边喊：“你这家伙比教练还会传球！”
下半场，利物浦的对抗升级。第五十三分钟，克里斯蒂亚诺带球突破时，对方左边锋直接亮出鞋钉踹向他的脚踝！
刺耳的哨声响起。克里斯蒂亚诺蜷缩在草皮上，耳边嗡嗡作响。他听见费兰在场边咆哮：“这是谋杀！”
队医跑进场时，克里斯蒂亚诺已经自己站了起来。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罚球点，对方球员讥笑：“哭鼻子回家找妈妈吧！”
助跑，摆腿，射门——足球如利箭般穿透人墙缝隙，直挂死角！
“2：0！！！”曼联球迷看台炸开欢呼。克里斯蒂亚诺跑到场边，对着摄像机掀起球衣——内衬上写着爸爸教他的法语：“疼痛是胜利的印章。”
最后十分钟变成煎熬。利物浦球员的犯规越来越粗暴，克里斯蒂亚诺的球袜渗出血迹。第八十五分钟，他咬牙完成最后一次突破，用脚尖将球捅给插上的汤姆后，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担架进场时，他死死抓住草皮：“我能走！”
更衣室里，队医正在处理伤口，门突然被推开。坎通纳风尘仆仆地冲进来——他本该在伦敦备战，却出现在这里。
“爸爸？你怎么……”
“闭嘴。”坎通纳单膝跪地检查儿子的脚踝，“骨头没事，只是皮外伤。”他转头对队医说，“请给我们五分钟。”
门关上后，坎通纳突然将儿子搂进怀里。克里斯蒂亚诺闻到父亲外套上的雨水和汽油味——这证明他是飙车赶回来的。
“疼吗？”
“疼。”
“记住这种疼。”坎通纳松开他，眼神恢复冷峻，“等你捧起奖杯那天，它会比任何掌声都动听。”
返程大巴上，克里斯蒂亚诺靠着车窗昏睡。汤姆偷偷戳了戳他缠着绷带的脚：“喂，最后那个助攻太神了！”
“是爸爸教的……”克里斯蒂亚诺迷迷糊糊地说，“他说……真正的杀手……要会隐藏杀机……”
三天后，卡灵顿基地的医疗室里，弗格森正在看比赛录像。他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克里斯蒂亚诺挑传助攻的瞬间。
“下赛季让他跳级到U10。”弗格森对费兰说，“和绵羊待久了，狼会失去利齿。”
深夜，坎通纳背着熟睡的儿子回家。艾米莉站在门口，目光扫过丈夫肩头的雨水和儿子脏兮兮的球鞋：“你们俩简直……”
“像吗？”坎通纳轻声问。
“一模一样。”
卧室里，克里斯蒂亚诺在梦中呢喃：“左脚……变向要快……”他的书包里，护腿板静静躺着。窗外，曼彻斯特的星光温柔地铺在老特拉福德的穹顶上，仿佛在为某个未来传奇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