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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水落石出

作者:千绪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宝来的上下牙是止不住的打颤。


    锦岁此刻没了耐心,语气更重了几分:“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的?”


    宝来抵死不认,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少夫人莫要冤枉小的了!小的新到府上做事不久,什么都不晓得…少夫人明鉴少夫人明鉴呐!”


    锦岁冷笑一声:“你既说我冤了你,你总得拿出凭证来。那你告诉我,你并不在厨房当差,你出现在那里是何缘故?”


    宝来说不出话来。他抬头偷瞄锦岁阴沉的脸色,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合,半晌才挤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


    “少、少夫人明察啊!小的、小的不过是瞧着厨房每日剩菜多,想着……想着捡些平日里贵人吃的剩菜给府门口常路过的叫花子送些过去!”


    他膝盖往前蹭了蹭,额角重重磕在地上,“小的哪敢有别的心思!再说了,小的连药罐子长啥样都不知道,怎么会……怎么会跟药的事扯上关系呢!昨日不小心将药汤撒在春雨姑娘的手上也是纯属不小心。”


    拙劣的借口让锦岁此刻更多了几分怒火,她沉着声音道:“府上的管家是哪位。”


    这时,一位花白鬓角的老人站出来,缓缓走到锦岁的身边,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回少夫人,小的是裴府的官家周信。少夫人有何吩咐?”


    “宝来的卖身契可是在你那?”


    周信点点头道:“回少夫人的话,是的。府上下人大部分的身契都在小的这里。”


    锦岁强压着怒火:“把他的身契取来。”


    锦岁的这副模样显然是将那些下人都吓得不轻,他们原以为这位少夫人是个温顺的小白兔,可没想到原来藏在温柔表象下的,是当家主母般的雷霆手段。


    不过须臾,周信把宝来的身契取来递交在锦岁手中,锦岁晃着手中的身契,语气充满威胁。


    “宝来,你可知这张纸意味着什么?”她突然将身契举到对方眼前。


    “你这条命,从入府那日起便攥在裴家手里。若是再不招……”锦岁猛地攥紧契约。


    “我即刻让人将你发卖出去!或是送去矿山做苦力,矿山上的苦力工丧命是常有的事,到时候,你会不会怀念在裴府安生做小厮的日子?”


    锦岁的声音温柔,但是温柔刀,刀刀致命。每一句话都在不断刺激着宝来的神经。


    “你若现在如实坦白倒还好说,若是执意不说的话,我只能用些强硬手段了。”


    穿堂风卷着锦岁的话音掠过整个庭院,跪在地上的奴仆们大气都不敢出,宝来瘫软在地。


    宝来“砰“地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涕泪横流,哭嚎道:“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啊!小的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做了这档子腌臜事!”


    宝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是谁指使你的?你一个下人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谈药理了。”


    这下宝来总算老老实实的坦白。


    “小的在乡下的娘生病了没钱治,急地到处找活计干。这个时候遇到一个年轻的公子给小的指了条明路,就是来裴府做事。那位公子出手阔绰,给了小的二十两银子,让小的进裴府后听他的吩咐做事…他、他说若是做得好每月就给小的十两银钱…”


    “小的、小的真的穷怕了,想着能给乡下娘看病,就、就鬼迷心窍......他还让小的偷偷誊下药方给他,后面他就给了小的这味药材,让小的放进少爷的药里,但小的不知道哪个是少爷的药罐,就索性全放了……”


    宝来说到这里,春雨再也忍不住,狠狠啐了口:“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锦岁不禁凝眉,年轻的公子?她又问宝来:“那公子是何模样?你们平日又是如何联系?”


    “那位公子年岁不大,穿的很是得体,兴许也是高门显贵家的小厮。小的每次都紧张得要命,生怕被人瞧见,基本上每隔三日,趁着府里当值换班的空档偷偷溜出去,去城西那家不起眼的茶肆和他见面。”


    “每隔三日?你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宝来颤抖着道:“就,就在明日。”


    锦岁深吸一口气来平复心情,幕后之人的目标一直是裴霁明,只不过这小厮蠢笨,不小心波及到祖母。不管怎样必须要捉住幕后指使的人。


    宝来又扑上前去想要抓住锦岁的衣摆求饶,幸而如意眼疾手快一脚踹开宝来,怒斥道:“放肆!”


    宝来整个人狼狈地滚出半丈远,还在地上抽搐着求饶:“少夫人求您饶小的一命,求您看在我娘的份上,饶小的这一回!小的愿意做牛做马......”


    如意怒瞪宝来道:“我呸!欺瞒主子的蠢东西。”


    骂完后她转而看向锦岁:“少夫人,现在人该怎么处理?”


    锦岁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也没发觉到疼痛。她盯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宝来,心中的满腔怒火渐渐转为对这种人的怜悯与可悲。


    她扭头吩咐如意和周信:“先将他关进柴房,待夫君回来后再处置。“


    说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宝来:“你能不能活命取决于你自己,若是愿意将功补过就还好说。”


    说完,锦岁就迅速回去查看祖母沈氏的情况。


    好在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只是目前还在昏迷中。


    锦岁此刻已经没了力气,略有些疲惫地坐在沈氏的床榻边。


    秋月为她奉上杯茶,锦岁接过后轻抿了一口。


    “少夫人,要不您先去歇歇?”


    锦岁摇头:“不了,我在这看着祖母罢。亲眼瞧着祖母我才能安心些。”


    锦岁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她性子温和,方才审问宝来的气势都是她硬生生装出来的。她又暗自感叹当家主母的不易。


    她垂眸看着熟睡的祖母,鼻尖泛起一丝酸涩。她强忍着不落泪,将手搭在祖母那干枯的手上。


    “祖母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就在这时,外边候着的如意跑进来传话:“少夫人,少爷从外边赶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锦岁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如意刚说完,裴霁明便大步流星的跨进来。


    瞧见那抹高大的身影后锦岁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她起身扑向那个身影,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着哭诉道:“夫君,祖母、祖母她......”


    裴霁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怀中骤然撞进一团温热。他的身体不禁一阵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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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的柔软使得裴霁明喉结剧烈滚动,能清晰感受到锦岁急促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襦裙撞在他心口。发间的白玉兰香气,搅得他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下意识的挺直脊背,想要伸手推开她,可怀中娇小的身躯让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推开。


    裴霁明悬起的手此刻慢慢落下,最终落在锦岁的头顶,裴霁明轻轻拍着锦岁的头顶。


    粗粝的指腹蹭过细腻的发丝,粗砺的大掌布满了茧子,但拍在锦岁头顶时却比春日拂柳还要轻柔。


    一下,又一下,他慢慢拍着锦岁的头顶,动作生疏却满是笨拙的温柔。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后锦岁这才反应过来,她松开裴霁明,调整好仪态。


    “夫君,大夫说祖母现在已无大碍,只是祖母现在还未清醒,”


    裴霁明才从刚才的拥抱中回神,他点头道:“事情的大概我已听寒刃说了。”


    说完,他毫不吝啬地夸了锦岁:“你做的真的很好。”


    他声音低沉而笃定:“若不是你察觉药中蹊跷后又雷厉风行守住府中上下,后果不堪设想。这下轮到我谢你了。”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锦岁望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郑重,略有些害羞地别过脸。


    “祖母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也知道祖母是夫君很重要的人。既然于夫君而言很重要,那我也一定会助夫君好好守护祖母。”


    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裴霁明的心上。心底一份莫名的情愫似乎在悄然蔓延,他垂下头低声说了句:“多谢。”


    锦岁心里泛起一丝甜意来,不过眼下的情况紧急,她随后立即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裴霁明的面色也愈发不妙。


    “我下令将宝来押在柴房中,夫君要不要去瞧瞧?”


    裴霁明面容不佳的点了点头。


    在锦岁叮嘱如意好好照料沈氏后,她和裴霁明一同去了柴房。


    此刻的宝来双手双脚皆被绑住,一个人瑟缩地躺在地上。


    听见推门的声音后宝来立刻起身,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门前。他又扯着嗓子嚎啕,眼泪鼻涕又糊了一脸:“少爷、少夫人。小的、小的知错了。”


    “求二位留小的一条贱命罢!”


    裴霁明冷声道:“才二十两就把良心给卖了?”


    锦岁上前一步,眸中的怒意似要喷涌而出:“你母亲缠绵病榻,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昧着良心伤害别人的至亲?”


    她声音发颤,想起祖母憔悴的面容和枯槁的手,眼底泛起泪光。强压下眼底的情绪,她转头看向裴霁明:“夫君,宝来现在暂时动不得。”


    锦岁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明日就是宝来碰面的日子,我们需要他助我们擒下幕后之人。”


    说完,她俯下身看向宝来:“你可愿意助我们?”


    宝来立刻匍匐在地上,言辞恳切:“愿意愿意,小的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愿意!”


    锦岁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一切都被裴霁明看在眼中,看着锦岁聪慧狡黠的模样,恍然想起成婚那夜,她羞怯地垂眸行礼拜见,连说话都带着软糯的颤音。


    他才发觉原来她并不是一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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