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足足昏睡了三日。
在睡梦中的她梦魇缠身,山匪狰狞的笑容一遍遍地浮现在她的面前。她想逃跑,但是被山匪一把抓住,只见山匪满脸□□,正欲伸手撕扯她的衣服。
“小娘子,你别跑啊。”
“不,不要——”
锦岁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从深渊里拽了出来。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月白色的里衣,贴身的布料黏在背上,凉津津的,像一条冰冷的蛇蜿蜒游走。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不畅。
她环顾四周,看到熟悉的闺房布置,才发觉原是一场噩梦。
听见动静,春雨和秋月赶忙推门。春雨端了汤药,秋月则是拿起一旁挂着的狐裘披在了锦岁的身上。
“小姐你终于醒了,那日回府之后小姐您发了高热,昏迷了足足三日。把大家都吓坏了,好在如今是醒了,不然的话夫人又要以泪洗面了。”
“三日...”锦岁望着屋内的陈设喃喃自语,她竟昏睡了三日。
锦岁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二人问道:“这三日内可曾发生过什么?”
秋月见锦岁询问,于是嗫嚅着开了口:“您昏睡这几天,裴家已经下了聘。”
裴家?下聘?短短几个字如同炸雷在锦岁的脑海中迸裂开来。她连忙抓住秋月的衣摆,神情急促。
“你,你说什么?什么裴家下聘?”
她唇齿间溢出的话音带着颤栗,指尖已将秋月月青色衣摆绞出深深的褶皱,指甲几乎要嵌进缎面里。
“是,是夫人老爷向圣上求了道圣旨。您昏迷后的第二日,陛下身边的杨公公便传了口谕。”
见到锦岁如此震惊的神情,秋月硬是把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其实如今城中津津乐道的都是裴府的少将军英雄救美尚书府的嫡小姐,还有了不少相关的话本子。
锦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手忙脚乱的掀开锦被。想要下榻,连续躺了三日身子本就发虚,如今一紧张竟都快站不住了。
“不行,这样不行。快,帮我梳妆,我要见母亲。”
春雨和秋月忙着一旁阻拦。
“小姐你才醒,身子这般虚弱经不起胡乱折腾。”
“是啊小姐,你先躺下再说。”
锦岁面容苍白,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想要将春雨秋月二人推开。
“不行,我必须要见母亲。”
正当她刚走到门扉。
“这件事情已经敲定了。”
威严到不容抗拒的声音传来,祥云推开门扉,陆氏面色凝重的走进。她扶住锦岁,将锦岁慢慢扶至床榻边。
锦岁止不住的咳嗽,肩头微微颤抖。鸦青长发原本松松挽着,此刻全随着咳嗽散了开来,几缕碎发湿漉漉地黏在额角。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氏垂下眼睑,周围的气压不断变低。祥云作为跟在陆氏身边最久的侍女,她已然明白陆氏此刻心中所想,于是示意春雨和秋月出去。
待到三人一同出去后,整个暖阁中就只剩下锦岁和陆氏二人。
陆氏长叹一口气:“你以为我也是情愿这样做的么?为了求这道圣旨,你的姨母也出面帮忙。我若是不出此下策,京中指不定有更多难听的风言风语。”
陆氏又指向一旁挂着的玄色披风。
“你返程路上遇到山匪,这已经对你的名声有极大的损失。有心之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如何防得住?你回来后又披着裴将军的衣物。这流言蜚语又怎么挡得住?他是男子他自然无所谓,可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我怎能不为你做打算?”
“裴将军救了我,我们又怎么能.....”倒打一耙这四个字卡在锦岁嘴边说不出。
锦岁的鼻子开始感到酸涩,裴霁明是个好人。他愿意出手救她她已经很感激了,可如今父亲母亲又去求圣旨要求他娶她。现在在裴霁明眼中,自己是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伥鬼呢?
一想到这里,喉间又感到哽咽,锦岁的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滚落。白净的脸颊上划出两道透亮的泪痕。
“不行,我不嫁。裴将军月明清风,我们怎么能拿圣旨压他?”
心脏不断的抽痛,她是对裴霁明有情意不错。她也承认在裴霁明救她性命之后,她的情意更加浓烈。可她也不愿意这样强迫裴霁明娶她。
什么贞洁,什么名声。凭什么女子总要被这些有的没的束缚?仅因为她的名声,难道就要强迫别人娶她么?她只希望自己在裴霁明眼中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你莫要同我说这些,我和你父亲拉下老脸卑微地去帮你求旨,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你的名声?你莫要再这般任性了。这件事情能办成,有大半是你姨母的功劳,改日随我进宫好好谢谢你姨母。”
陆氏口中的姨母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陆贵妃。陆家有两女,陆氏是家中幺女,与江元丰是青梅竹马。其陆家长女少时选秀入宫,相伴在帝王身侧十几载,盛宠不衰。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情能够这么顺利办成。
是她的姨母陆贵妃在暗中悄悄促成了这件事。
锦岁浑身颤抖,眸中满是倔强与不甘。
陆氏见她这般也是心疼,原是想着给锦岁好好挑个夫婿的。这下出了这种事,他们也只能忍痛将锦岁嫁给裴家。
她将锦岁环抱住,尽力安抚那个颤抖的身躯:“没关系的岁岁,裴家大郎品行端正,裴家家世也并不复杂。你若是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的。”
如今圣旨已下,这件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但真正难过之人另有其人。
李府李鹤洲所居住的院落内,这两日的院落一直笼罩在低气压内。人人皆知李少爷是因为江小姐被赐婚而难过。来往的下人忙忙碌碌低着头不说话,生怕撞上李少爷那可怖的眼神。
李鹤洲面色阴沉,将桌上的茶盏紧紧握在手中。指尖发白,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手中的茶盏碾碎成粉末。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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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的局,竟被裴霁明抢先一步。
一想到这里,他直接将手中的茶盏脱手甩了出去。茶盏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锦岁不愿嫁他,他便想着做个局,让锦岁迫于形势嫁给他。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裴霁明抢先将锦岁救下。如今圣上已经下旨,二人婚事在即,他便根本不可能再从中作梗。
李鹤洲的怒火更盛,甚至怒极反笑起来。不管什么时候,这裴家都是如此的碍眼。
小厮长青此刻小心翼翼的在外面敲门:“公子,江家大少爷来访。”
听到江锦书来访后,李鹤洲敛去怒色,又变成往日里温润如玉的那位翩翩公子,只不过深不可测的眸子中变得更加幽暗。
“我知道了,让锦书兄在前厅稍作等候。我一会便来。”李鹤洲将心情做好调整,随后前往前厅。
江锦书一袭白衣,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等待李鹤洲过来。
见李鹤洲走来,江锦书面带笑意:“可让我好等。”
见到江锦书,李鹤洲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锦岁妹妹现在身子如何?”
“我今日过来就是同你说这件事的,我妹妹已经醒了,身体也已无大碍。只不过...”
见江锦书眸光闪烁,李鹤洲心中更加哀怨。
“听母亲说,她不愿嫁给那裴将军。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说,她若是早些时候同你定亲,哪来这么多事....”
江锦书话说一半,又想起来似乎不妥。于是立刻住了嘴。
“若是我能来的再早些救下锦岁妹妹,这样的话或许她便不会被强迫嫁给裴家那位了。”
李鹤洲锦袍下的手死死攥住。
忆起他与锦岁初见是在认识江锦书不久之后,那日他去江府拜访想与江锦书一同讨论几篇策论,穿过垂花门,游廊两侧的紫藤正开得恣意。
缠枝纹窗棂内传来清泠的女声:“桑弘羊以商贾入朝堂,岂知盐铁之利本在养民?”
他脚步微滞,却见木制窗棂那侧江锦书正执卷与一少女对坐。
“鹤洲兄来得正好。”
江锦书起身相迎时,那绯色裙裾的少女已盈盈立起。她美眸流转,发间的点翠步摇叮当作响,指尖还拈着方才辩驳时扯落的书页残角。
“鹤洲兄见笑,这是舍妹锦岁,最喜在经史里寻些歪理。”
锦岁垂下头,只是淡淡的行了一个礼,随后撇了一眼江锦书。
“也罢,二位哥哥在此闲聊吧。我先行告退。”锦岁转身,垂落的发丝不经意间扫过李鹤洲的鼻尖。白玉兰的清香扑面而来。
李鹤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暗沉。他曾听闻过这位京都江氏贵女,饱读诗书,是为不可多得的才女。那时他便想,若是他功名加身,可否能得佳人青眼?
李鹤洲垂下眼睑,脑海中满是少女娇憨可爱的容颜。倒也无心细听江锦书在一旁的喋喋不休。此刻的他心中所想的是他想要的,他会得到。
哪怕是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