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温陶的身影在万籁俱寂的山林中穿梭。这次她学聪明了,用无尽水追踪季凌秋。
低空御剑,周围树叶相贴,划过温陶衣角,在两者间滋生出几点细小的唰唰声响。
月光如水,洒落在她葱绿的衣衫上,照得甚至还有些泛白。
温陶顺着面前蜿蜒的蓝线一点点摸索过去,七拐八绕几乎是转了半个林子才渐渐摸到了蓝线尾。
抬眼,面前却只是一群被草叶覆盖全的山峦,几乎是密不透风。
无尽水就是在此处断开的,但……难道是季凌秋发觉到她跟随着来了?
她不敢用灵识探寻,季凌秋修为在她之上,很难不被察觉。
晚风穿过山林,直击面前拔地而起的山峦,温陶耳廓轻颤,浅浅的轰鸣声响。
除非有山洞,否则怎么会是这种声音。
温陶立即收了剑,凑近山面一点点摸索着表面崎岖的石头。翠绿的草叶掩盖下,她手指却摸了个空。
少女一双柳叶眼微蹙,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如绿帘般密集的草叶,不透一丝光线的山洞微微冒出一小点皎洁的月色。
只一瞬,便由着她摸了进来,那点洒落的月色也随着消失不见。
她敛住气息,心中还存着疑惑,腿脚却麻利地转了进去。
风吹进,拨弄草叶,回转着碰壁,呼呼声中还夹杂了些拂起衣角的擦声。
无端的凉意传来。
温陶额间的碎发悄然弯起一个弧度,天元的剑尖紧贴她侧边的脖颈,将耳侧垂下的一缕发丝削下半段。
她不敢再有所行动,只是静静站在原处。
愣了半晌,山洞中一片漆黑,连一丝声响都听不见。若不是脖颈处不断散发出的寒气,温陶甚至以为自己只是无意间闯进了个没有人的山洞。
“季师兄……”
她压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么耗着也不行,季凌秋估计便是早预料到了她,还能怎样呢。
这时,温陶全身紧绷,心中却唯余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但隐隐有觉得季凌秋还不至于杀了她。
天元剑剑意轻灵,此刻却像是完全被冻住,只剩刺骨的寒意蔓延。
温陶耳朵动动,似乎听见了不远处少年一声叹息,极轻,还带着些无力的喘息。
“滚过来,温陶。”
他声音也轻,但没有怒气,反倒是少有的平淡。
温陶眨眨眼,心里莫名又升起一股忐忑。
葱白的手指小心地拨开天元,不料它闪躲一下,等温陶手指移开又悄悄贴了上去。
她没办法,只得顶着天元慢慢走过去。
越往里越黑,山洞底部里压根没有一点光线,连释放出的灵识也查探不到,后面温陶只得跟随着天元移动的方向走去。
寒气几乎是扑面而来,让她不得不怀疑面前是否有一面冰墙。
温陶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脖颈旁的天元竟也有意识的隔开了点。
于是,她在天元带路下,一个踉跄,踢到了什么东西,脚一滑,直向面前倒去。
一时间,天元像是飞离了她,一点气息也感受不到。
她腰腹收紧,惊吓中伸向前的手也随之发力,想稳住身体,却被黑暗中突然伸出的一双手接住。
夜风微凉,夹杂着越来越近的寒气,将温陶垂在耳边的发吹近季凌秋的颈侧。
“季师兄?”
话音刚落,扶着她的那双手却陡然放开。
幸好温陶的手还未收回去,将身体支了起来。
手指接触冰床的一瞬便蜷缩起来。温陶跳远了些,将手放在胸口吸收着热气。
“看来师妹是真心心悦我,对我就这么感兴趣。”
季凌秋撇过头头,冷哼一声。
“向苍羽打探,也亏你想得出来。”
温陶能清晰地听清身旁人的轻笑,像是真觉得这事可笑。
“温陶,你但凡再喂它点酒把它引诱去别处我都能少听点。”
季凌秋全身上下就剩口中能呼出点热气。
“哦,谢谢师兄建议,那我下次试试。”
温陶丧着脸,脑子却里在想若是真攻略不下,不如在留在修仙界算了,她还能靠画符赚点钱。
看来她果然不能相信直觉。
“怪不得问不出来。”
她揪着衣摆,小声又补了一句。
“你……”
季凌秋听着听着气笑了,苍白的脸颊泛出几丝红润。
“温师妹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没理也说成有理。”
说完,季凌秋少见的咳了几声,像是闷在厚重被褥里的呼吸顿挫。
“你怎么了。”
温陶知晓他这是在阴阳自己,便连忙出声将话题转了过去,语气中却不自觉带了几分焦急,说出口时语速极快,季凌秋正在“病”头上,缓了几秒才堪堪听清。
“想知道?”
季凌秋话说的轻,像是在耳侧的低语,含了几丝笑意,引诱着她。
一时,空气停滞了几瞬,划破冷气的风袭来,天元飞至她身侧,却是用平滑的那面拍了拍,似催促般把她向身旁人的方向赶了赶。
不多时,便听季凌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师妹不是已经知晓我是天界之人吗?”
像这样被八卦主人公直面点出来还是温陶第一次遇见,她身体一抖,吞咽了下口水,推着身侧的天元想离远些。
季凌秋就在身侧,温陶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倒是让她推动了些。
不过,天元悄悄离远了些,才又朝着温陶的腰蓄力一拍,将她赶去季凌秋身边。
温陶才刚站稳,被它这一拍还是稳住的,却终究抵不住天元趁着她松一口气,向她小腿拍打。
温陶看不清洞中景象,只得摸着冰床边走近,直到手指就缠住季凌秋的衣料才小心后退了几步。
天元像是还不满意,还是紧紧拍着她的衣摆。
洞中没什么光透进来,温陶也奇怪自己为什么看不清。
但想了想,季凌秋如今在做些什么尚且不知,万一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看不见好。
天元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劲的直赶她。温陶轻呼口气,一把抓住天元的新剑穗将它扯了下来。
季凌秋说完那句便一直静静看着温陶,他丹田内灵力不断流失,被无尽水吸收又转回来补充进丹田,如同血液倒流,唯有冰床还能让痛感减弱些。
被揪住剑穗的天元剑身一弯,几乎对折两半,将温陶弹了过去。
一霎,天元剑上凝出无限天蓝光束,极为复杂的纹路闪着光,将山洞内部照亮。
手腕被面前人紧紧握住,两人间脸颊几乎贴着,温陶看了眼季凌秋身下的冰床,果然没猜错,所以他这是在……疗伤。
潮湿的呼气喷在季凌秋耳畔,温陶鬓间一些碎发散落,弥留在他脖颈间,被风吹动,扫过,痒痒的,像是在报复他让天元靠在她颈边似的。
温陶目光上移,两人发丝交缠,风动,发丝动,让她将少年的耳红看得清楚。
静谧无声的山洞中,唯余风动流水潺潺。
方才无尽水灌输灵力时还无声,这时又出现了那道流水声。
季凌秋剑眉微蹙,将温陶扶起,直对上她的眼。
“温师妹,心悦我还打听这么多,你想同我合籍。”
正面季凌秋的那双丹凤眼,他眼尾还微微带了点粉,温陶抿着唇,被他说的话一惊,霎时咬住了舌头,却还是缓缓呼气稳住心神。
于是,季凌秋看着面前人一双柳叶眼肉眼可见地睁大,变得圆溜溜的。
随即,心中莫名的恶趣味被满足,他苍白清瘦的面颊边染上粉,嘴角一弯。
“不是想知道吗?”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会这样。”
温陶听见季凌秋这句,才呼了口气将心放了下来。
少女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他耳侧尽是无尽水流声。
季凌秋偏不如她意,他就要从头说起。
“我虽是天界之人,但十九年来,在天界也不过呆了六七年时间。十四那年,游历回去时便突然找不到父母了。”
“我原先还有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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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之意,结果进房间就被下了个这么的阵法。”
“每月必有一日,灵力尽数散失。”
“从后五年,我没再见过他们。上次在秘境拒绝与你同往,是因为我要去找慕言枝,他与我父母相熟,当时恰好在天界。”
少年睫轻颤,经久的落寞后,才抬眼看她。
“怎么,如今知晓了,害怕我将你杀了。”
季凌秋背后的蓝色小球上,源源不断的水流直通他丹田,闪出愈来愈亮的蓝光。
温陶手指摩挲下摆的衣裙,季凌秋像是想尽力压缩那些过去,可偏偏那些落寞她知道,还很清楚。
她看着季凌秋并没什么动作只是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轻呼口气。
“季凌秋,那你父母一定很爱你。”
她见他眼神不再飘忽,似乎是呆愣住。
偏偏是她最擅长的课题。
“季凌秋,你的这五年一定很难。”
温陶又呼了一口气,嘴角扯了扯,想要止住自己那点可怜的哭意。
偏偏她最能明白。
季凌秋只用了寥寥数语勾勒出他的身世,但温陶又何尝不知道。
空旷的等待,找不到家和亲人的感觉,是会让人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
所以季凌秋游历归家后被阵法定住时,想的也不会是自己,而是父母的安危吧。
温陶垂着头,又深深呼吸了一次。
“我爹娘在我一岁多时便离了村子外出做生意。”
“他们给我起名陶是希望我快快乐乐地长大,结果我十岁时他们回来,就给我带了个快一岁的妹妹,养在京城。”
“所以季师兄你其实很幸运,有那么爱你的爹娘,所以不论怎样,你都要找到他们。”
她几乎能猜到点系统选中她的意味了。
“季师兄,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我的身世宗门里也没人知道,我心悦你,不会让你吃亏。”
温陶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喉头的哽咽还没压下去。
她第一次觉得,这种事说点给季凌秋听好像也没什么。只希望她的说辞还行,至少不会让季凌秋一怒之下将她给杀了。
但季凌秋主动将这些话说出来,是不是不是那么讨厌自己,起码是能当朋友的程度。
寂静,无边的寂静,更加透露出无尽水流出丹田的哗哗声。
面前少年仰头望着她,狭长的凤眼陡然下压,移开。像是默默听了很久,待她缓过神来看他时季凌秋才终于意识到。
“哦,我知道了。”
随后他似是又反应过来什么,又添上了一句。
“我没有说,不是,我的意思是……”
话语一句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又被他抛却掉。
温陶第一次见他这般摸样,不再是高高在上游离在外。
“我是说,我只是同意与你做这个交易,这可不代表我喜欢你。”
季凌秋正了正声色,别开头,为自己找补。
“至于我爹娘,我自然会继续找。”
“还有,你的名字很好听,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君子陶陶的陶。”
顿了半刻,季凌秋才缓缓从苍白的唇瓣处吐出几个词来,细细看去,嘴唇内里还泛着几丝水光般的红润。
温陶低垂着眉眼,只能看清少年半侧袖子上的银丝纹路,是绵延不绝的凤。
叮叮当当几声流水,无尽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加起速来,季凌秋皮肉下的血液随着灵力一道涌动,冰床上的少年皮肤愈发白皙,在熠熠光彩下近乎透明。
“季师兄,你的病就只能这样吗?”
这么精准的阵法,恰恰赶到今日,温陶怎么直觉这像是只有系统这种东西才会做出来的事。
随后,她对上了床上少年的一双沉默的眼,上挑的眼尾里部还带了点红血丝。
季凌秋的身影在流动的蓝光溪水下显得尤为单薄,却还能看出挺拔的身姿,如同一颗雨后的小竹笋。
“这五年,上古阵法与新晋流行阵法我都找过,隐隐能摸索到却始终不能完全破解。我破解不了,这世上也没人破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