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熙住在符合她调性的大别墅里，谭胤泽到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堆满了西装革履的人，有女有男，但唯独不见霍廷熙本人。
“Cyrus去Tristan的公寓了。”Mira对谭胤泽说，又将她上下扫视一番，“你需要在这里等她。”
谭胤泽还处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手保护期当中，自然是无视Mira这带有审视的眼神，坐到沙发上。她隔壁和对面坐着的应该都是霍廷熙叫来的品牌方的人，只是她去专柜调查的时候没见过。
没过一会，谭胤泽身边的人听见动静，便立刻咻咻咻地一个接一个站起来。随后，霍廷熙在一群保镖护着的大阵势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初次见面那会，谭胤泽也认为保镖是在保护霍廷熙，现在稍微熟悉了些，谭胤泽才知道保镖是在保护其他人。
谭胤泽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霍廷熙就让其他人坐下，又坐到她这张长沙发的另一侧。谭胤泽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位置。
霍廷熙径直打开手表盒，对着工作人员们说：“Tristan女朋友签过名的账单也带来了吧，上面的编号会和这块手表对上的。”
“同样的，警官。”霍廷熙转过来对她说，“如果你们发现的这一块是真的，他们也能找到是谁买的，因为不是量产，编号都是独一无二的。”
谭胤泽挑挑眉，低头看向茶几台面。
工匠们花了点时间确认比对后，告诉霍廷熙：“Tristan这一块是真的，警探发现的这个也是真的，买家是拉瑟福德·弗格斯先生。”
fu*k！
谭胤泽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唯一的想法。
拉瑟福德就是署长的儿子。
难怪他没有存在于DNA信息库里。
但问题是现在他可能死了啊。
工匠还不忘向谭胤泽解释霍廷熙为何判断失误：“Cyrus小姐之所以判断警探你发现的这个是假的，是我们每次给Tristan做手表的时候都把这一小块标记除去了，因为他说这个是累赘，所以Cyrus小姐会误以为我们的手表都没有这一小块标记。”
谭胤泽更愁了。
她原先非常看重这次机会，是指望破案之后能请署长看在这是霍家的案子的份上，允许她调阅十几年前她父亲那个案件的资料。
这下好了，第一次查案就查到顶头上司家里去了。
霍廷熙以为她是觉得误会自己了心里过不去，便挥挥手让其他人都离开，又悠哉悠哉地侧身靠在沙发扶手上，正想开口，就反应过来霍廷屿的嫌疑现在已经被排除了，心情一下子没了大半。
如果不是想把霍廷屿抓了送进去的话，就是死了个男人这么小的事情实在吸引不了她的兴趣。
但是，他们刚刚说那个买家叫什么来着？
“死的人是那个什么拉德？”
“拉瑟福德，但是不确定。”谭胤泽无奈道，“信息库里找不到他的资料，没法和尸体匹配。”
“这名字好耳熟。”霍廷熙喃喃自语，“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们署长的儿子。”
“哦，那个贱男人。”霍廷熙直言不讳道。
谭胤泽：“……”
霍廷熙疑惑反问道：“你不知道他干什么的吗？”
谭胤泽：“我能知道吗？”
连本州的DNA信息库都不了解他，她还能了解多少？
那倒也是。
这些事都被埋起来了，没有人会提。
“他会吸.毒，会贩.毒，还会卖迷.药，你懂了吗？”霍廷熙一边说一边握着拳，拇指不断地转动着摩挲屈起的食指，“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这几年应该有不少不了了之的性暴力案子，还有两个受害者自杀了。”
“我不知道。”谭胤泽说，“我去年才来的警局。”
而且署长的儿子成绩优异作风优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给警局所有人的印象都不错，大家甚至期待他的成就能超过他妈妈，向权力的最中心靠拢，总之他并不像霍廷熙口中所说的那样顽劣不堪。
“也正常，因为署长非常及时地帮她的儿子补平了这些裂痕，让他可以不用被杀千刀。”
贪污这种事太常见了，以至于在知道署长儿子刷卡买了个几百万的手表的时候，谭胤泽没有惊讶也没有气愤，反正她的工资可以按时发放，其他的你情我愿的交易她无法干涉。
但是罪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受害者的正义不仅得不到伸张，还需要付出生命代价，这个她可忍不了。而且署长在是妈妈之前，她是个警察，在是警察之前，她也是个女人，尽管无法彻底感同身受。
现在看来，就是顶着被开除被威胁的风险，她也要去一趟署长家里，确认她儿子到底死了没有。
“他真的死啦？”
见谭胤泽久久不说话，霍廷熙兴奋地坐起身来，眼睛都亮了。
“先去看看吧。你……”
“我学长她们家和新一任总统候选人很熟，等我问问她！”
霍廷熙满怀期待地摸出手机打电话，结果对面不接。
霍廷熙没放弃，继续在通讯录里划拉着找姐姐的电话。“我让我姐去问她哥。”
霍廷颐倒是接了她的电话，张口便是：“又想干什么？”
“我在探案啊！”霍廷熙说，“现在有点线索了，我想去见见警署署长。”
说着，她站起身，又招呼谭胤泽跟上她一起出门。
“我保证不骂他，我保证！我要是骂了他一个字，你就扣我一年生活费！”霍廷熙嘿嘿笑道，“那我要直升机哦！Christine你真是我最爱的姐姐～”
霍廷颐：“……”
一听就知道她又要闯祸了。
谭胤泽：“……？”
怎么听起来她们两姐妹还是很相亲相爱姐友妹恭的？
谭胤泽不小心和边上的Mira对视上了。
Mira一脸习以为常。
霍廷熙刚挂断电话没两分钟，直升机便嗡嗡地降落在后院平地上，正好够她们俩从前屋绕到后院。
“走啊？”霍廷熙看着停在了原地的谭胤泽。
“现在直接去？”
还搭直升机这么张扬？！
她是有点生气，可怎么着也要准备一下啊！全国可就那么几十位署长，她不过是万千警探中较为年轻的那一个，经验少但不代表就莽啊。不打个报告就出发，回来局长和邓肯不得批死她。更何况署长儿子也不一定真死了。
“不然呢？你还要带谁一起去吗？那让他们快点过来。”霍廷熙不管她，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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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迈就上了机，又老实地系安全带。
算了！
他就算没死也该死。
走就走吧！
谭胤泽心一横，紧跟着她登上直升机。
舱门被关上，驾驶位上的飞行员说准备起飞，被霍廷熙叫停。
“怎么了？”谭胤泽问。
“你不是还有同事要来吗？”霍廷熙挑挑眉，“要不我开？腾个位置。”
“你会开飞机？”
霍廷熙：“不会啊。”
谭胤泽：“......我没有同事要一起去。”
“那行吧，我下次再开。”霍廷熙说，“出发出发。”
谭胤泽无语。但霍廷熙心情十分美丽，还有心思欣赏看过无数遍的科雷斯的城市景观。
除了有像霍廷熙这样壕无人性又追求效率的人需要用上直升机，平时也有观光直升机提供给游客观光，市民们见怪不怪，只是听见噪音的时候吐槽两句便过去了。
倒是待在家里的署长懵了。
她是知道了霍廷熙想来找她，但她们家不是住在普通的公寓楼吗？霍廷颐连这个都不提醒她妹妹的话实在是太失职了。
从楼顶下来后，霍廷熙亲自按门铃，署长亲自给她开门。
门一开，霍廷熙便笑嘻嘻道：“署长阿姨！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Cyrus，Christine的妹妹。”
伸手不打笑脸人，霍廷颐也不好惹，署长便同样笑道：“哎呀，Cyrus，好久不见，欢迎欢迎，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给我呀，我好下去接你。来，先进来吧。”
坐到客厅沙发里后，署长才问起谭胤泽：“这位是？”
谭胤泽便自我介绍。
署长哦了一声：“你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向我汇报吗？”
霍廷熙说：“不是，我们是来找拉瑟福德的！”
署长往前坐了些。“拉瑟福德在学校上课呢，上大学之后他申请了学校宿舍，平时不回来家里。怎么突然想起找他玩了？Cyrus。”
“他没死啊。”
霍廷熙用自己从电视里学的方言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而且谁要和他玩？
“What？”署长云里雾里地看了谭胤泽一眼。
谭胤泽从祖辈开始就移民A国，自幼长在英文环境中，只能听得懂普通话，所以她也不知道霍廷熙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但是看她的表情，谭胤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谭胤泽抿唇摇头，看起来十分诚恳。
“哦，我的意思是，我忘记了。”霍廷熙一语双关。
“你们是很久没见了。”署长也不纠结，还是更关心：“不过你想找他做什么？”
“阿姨，你知道我们家在市郊那里建酒店吗？就是IP乐园旁边那一栋。”
见署长点头后，霍廷熙才继续说：“前两天我在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欸。”
“那你还好吗？”署长担忧地说，“有没有被吓到？”
谭胤泽看她的神情也不像是装的，在心里困惑不已。
为什么对毫发无损的霍廷熙能这么关心，对性暴力案件的受害者却能那么狠心呢？
“我还好啦。”
霍廷熙摆摆手。
“就是拉瑟福德可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