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熙一而再再而三地语出惊人，谭胤泽在旁边听得头都大了。
人果然是不能太冲动行事，她就应该一层一层打报告申请见署长的。署长不能拿小公主怎么样，还不能拿她怎么样吗？这魔王也太吓人了。
署长也的确被霍廷熙的话吓到了，尴尬地笑道：“Cyrus，话不是这么说的嘛，你先告诉阿姨，拉瑟福德到底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我去教训他。”
霍廷熙腹诽道：还教训他啊，是想和我姐告状让她教训我吧。
但面上还是说：“警察在尸体的手上发现了金斯利去年推出的一款限量手表，阿姨你也知道，事发在我们家嘛，我肯定就要配合调查，所以向金斯利申请了购买名单，竟然发现有人用拉瑟福德的信用卡和名字买了一块欸。我当时知道之后吓了一跳！我说拉瑟福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更让我担心的是，拉瑟福德他......”
“竟然会这样。”署长皱着眉说，“但还是谢谢你关心拉瑟福德啊，Cyrus，不过他正好好地在学校上课呢。但是他的信用卡的确不见了，我知道之后就向银行申请了挂失，你们没有问过银行吗？”她看向谭胤泽。
谭胤泽后背都冒冷汗，因为她的确没准备，一上头就来了。“署长......”
“但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额度啊？”霍廷熙抢答道，“阿姨你对他也太好了吧！我姐姐每个月都才给我一点点呢。”
而且账单签名的笔迹都和拉瑟福德的很像啊！拉瑟福德小时候可是练过很久的字，还参加过什么活动，展览过自己的作品，谭胤泽不知道，霍廷熙可记得一清二楚。
“额......”署长的双手也握在一起搭在腿上，尴尬道：“是他爸爸给他的啦，你也知道他爸爸做点小买卖。”
“好吧......我爹地也没有叔叔这么大方。”霍廷熙说，“那我们可以去拉瑟福德的学校找他聊一聊吗？”
这家伙没完了是吧。署长内心这么想着，但还是说：“当然可以，那我告诉他一声。”
说着，署长便拿起了一旁的座机听筒。
两人和署长道别后出门，进电梯，谭胤泽正打算按楼顶的楼层，霍廷熙就凑了过来，伸手按了负一停车场的按键。
面对谭胤泽疑惑的眼神，霍廷熙说：“打个赌，拉瑟福德半个小时之内会到家，署长会在他到家后的半小时内离开，怎么样。”
“赌注呢。”
“我要是说中了，你就承认我很厉害。”霍廷熙说。
谭胤泽无奈地点头，又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的判断依据......”
“见过啊......好像是听过，我偷听过我大姐和别人聊天提到了他们家。”霍廷熙连偷听也说得理直气壮，“而且如果是我或者我哥哥做了什么事，我大姐也会像署长一样的，人之常情，只是我们没有拉瑟福德那么坏。”
嗯......所以她说的没那么坏就是一个炸港口一个飙车到引发交通瘫痪......
谭胤泽一言难尽。但是想顺利调到她父亲的案卷资料，霍廷熙是一个很便利的捷径。
谭胤泽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是很抗拒憎恨那些偷偷摸摸不光明正大的贪官，不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就忘记了曾经宣誓过的誓言，但真当机会送到自己面前来了，她也还是会选择抓住机会的。
霍廷熙打了个电话让飞行员照常起飞，待电梯下至负一层后，又和谭胤泽各找了个柱子作为遮挡，确保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同时还能看见进出电梯间的人。
拉瑟福德的大学在市中心，但家在中心地带的边缘处，所以回来家里要点时间。
霍廷熙就趁这个时候问谭胤泽：“你是警校的毕业生。”
谭胤泽点点头，又看向从她们面前开过去的一辆车。
霍廷熙倒是忽略了余光里车身为黑色的轿车，接着问道：“你为什么想当警察？事多，钱少，还危......”
“因为分低，学费便宜。”
霍廷熙：......
她第一次见有人上学择校考虑的因素是这些的。不过……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学的是她不喜欢的艺术类专业，为的就是以后方便参与家里的收藏品投资和慈善事业的管理，听起来好像特别拉风，实际也在边缘。
“怎么？”谭胤泽背靠上支柱，“你以为我会说希望能够除暴安良，维护社会和谐吗。”
“对。”霍廷熙说，“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相信公平与正义，渴望拯救世界，当大英豪。”
谭胤泽笑道：“那不现实。现实里站在顶端的往往是坏人和怪人。”
“可还是很多人想往上爬，不是吗？”霍廷熙听出来她似乎是在点自己，饶有兴致地说，毕竟站在顶端的爽感她体验过很多次，“你难道不想踹开局长或者署长，自己当老大吗？”
谭胤泽没回答。
霍廷熙也不再追问，因为身后传来了新一轮的汽车动静，她回头看，的确是拉瑟福德张扬的黄色大牛。
她回过头来，有些得意地说：“回来了。”
谭胤泽也看过去，拉瑟福德正好从车上下来。
“厉害。”谭胤泽说。
霍廷熙满意地接受了她的回答，而后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些，以免被拉瑟福德发现。
等拉瑟福德进了电梯，谭胤泽才说：“走吧，去他学校。”
霍廷熙哦了声。
两人离开负一层，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学校没有围墙和大门，就几栋建筑分散在市中心这一片，霍廷熙轻车熟路，带着谭胤泽找到了拉瑟福德就读学院所在栋，又问到了他的生活老师是谁。
生活老师知道两人来意后，将她们带到了办公室隔壁的谈话室。
“拉瑟福德呢，平时很用功努力，不缺课，不缺作业，不缺考试，而且成绩不错，也会参与社团组织的一些活动。”生活老师说。
“真的？”霍廷熙不相信，“老师，你实话实说吧，我们没有录音，也不会告诉他家里人。”
老师尴尬地笑了笑，略过这个话题：“不过他有几个常来往的同学，倒是常旷课，或是缺交作业，其中一个同学这一个星期都没来过学校上课。”
一个星期？
谭胤泽：“那你有联系他，或者是通知他的家长吗？”
“之前就通知过，因为他很久之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他妈妈似乎拿他没办法。这一次没来学校上课他有发信息给我说明情况，说人生是旷野，想去海边度假。”
霍廷熙被这人的请假理由无语到了一会，才问：“那他爸呢？也不管？”
“哦，是这样的，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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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离婚了，他跟妈妈。”
“so？”霍廷熙说，“离婚了就不是他的小孩了吗？老师你也不主动联系他？”
“额......”老师瞟了眼谭胤泽，才说：“这个嘛，他没填过他爸爸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学校这边也只有他妈妈的电话。”
谭胤泽悄悄扯了扯霍廷熙的衣袖。“那你可以把他填在学校的联络方式给我们吗？我们有些问题想请他配合。”
按理说，没有搜查令又没得到学生本人允许的话这种操作是不行的，但是霍廷熙看起来不像是讲理的人啊。
所以老师也不敢直接拒绝，只是说：“那个，我去和管理处的老师申请一下。”
还好谭胤泽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搜查令，老师彻底松了口气，离开谈话室，去拿那同学的资料。
“你怎么有准备？”霍廷熙震惊地说，“我刚准备搬出我姐和我学长呢。”
“上次去森罗的经验。”谭胤泽说，“你学长？”
“对啊，她哥是校董，捐了两栋宿舍楼。”
谭胤泽：......
而另一边，回到家的拉瑟福德被妈妈训得也支支吾吾。
“你还和你那几个同学鬼混在一起？”署长毫不犹豫地砸了个玻璃杯出去，玻璃碎裂满地，流出来的是刚刚阿姨给霍廷熙倒的水，她没喝。
“没......没有天天一起......”拉瑟福德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妈妈没有怎么打过他，但妈妈生气的时候他也难免害怕。
“我说了多少次？成年了，上大学了，也不代表你就可以放飞自我了，你难道不为你的未来想一想吗？你爷爷不看好我，但是我争气，我看好你，所以你要和我反着来？你想变成扶不上墙的烂泥吗？！”
署长所说的爷爷，实际上是拉瑟福德的外公，或者叫姥爷，总之是她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但因为她是独生女，所以她让拉瑟福德直接叫他爷爷。
又来了，又来了，拉瑟福德在心里想，究竟是为什么要天天这样逼他？爷爷让她不高兴了，她就也要让他不高兴吗？哪有这样当妈的？还是他爸好，给钱，又不管事，他只有面对他爸爸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能够享有自由。
可拉瑟福德也不敢当面忤逆妈妈，只是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和那帮不学无术的朋友联系，等她心情平复了些后才回房间。
在桌前坐了一会，听见有门开关的声音，拉瑟福德才走出去，确认妈妈已经出门之后，再度回到房里，又将房门反锁。
他跪到地上，从床下摸出了个盒子，里边是几盘磁带和光碟还有一个关了机的电话。
拉瑟福德将手机开机，等待的间隙又数了一遍磁带的数量，确认无误后，点开手机里安装的聊天APP。这聊天APP享有端对端加密，也不要求本人实名或是绑定什么信息。
他点开置顶的一个聊天框，对面的人用了个全黑的头像。
“你报警了？”
“警察来找我了。”
“如果是你报的警，你也别想好过。”
拉瑟福德连发了三条信息过去，对面并没有马上回复。他又打给妈妈刚说的一起鬼混的朋友，那朋友还是不接电话。
拉瑟福德只觉得身上汗毛竖立，背后发凉。
他没想走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