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注一)。渡过渤海,丹穴山便近在眼前了。
这里是凤族起源之地,山中多金玉,遍植山间的梧桐经数十万载生长,最为高大的一株已经将整座山巅都覆盖。
梧桐枝叶伸展,如同接天之树,枝上筑起恢弘殿宇。
山下,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陵昭抬头望去,为眼前景象发出声感慨。
“好多鸟啊——”他忍不住开口道,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见过的鸟都在这里了。
无数鸟雀来往,山间传来清脆啾鸣,不时还有凤鸟掠过,灿烂尾羽抖落无数灵光。丹穴山中最不缺的,当然就是凤凰。
息棠也有些意外,比起她上一次来,今日的丹穴山实在热闹得过分。不过随即记起前日霁望来丹羲境的缘由,算算日子,赤羽君苦心为自己幼子谋划的生辰宴是快到了。
如今天下承平日久,连神魔都恢复了往来,凤族设宴,四海八荒的神魔仙妖多会给面子,奉凤族为尊的诸多羽族当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凤族一向以翎羽划分氏族,赤羽君便是凤族赤羽氏的族长,认真论起来,地位仅在凤皇之下。
息棠已经活了九万余,他做赤羽君的时间却比这还要长。
这些年来费尽心思,终于生下个有望上神的幼子,低调做鸟的赤羽君顿时又抖擞起来。在凤皇默许下,凤族上下都为这场生辰宴奔忙不停,毕竟对于凤族而言,这也的确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息棠当然对这场生辰宴没什么兴趣,就算赤羽君请动了霁望做说客,她也无意凑这个热闹。
不想因为陵昭,她此时到丹穴山,正好撞上了这场还未开始的生辰宴。
记起缘由,息棠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带着陵昭入山,尽快将正事办了。
或许也是因设宴之故,为迎来客,丹穴山内外撤去禁制,入山也就没有什么阻碍。
息棠已经有些年月没来过这里,不过凝光住的地方还算好找,就在山巅梧桐上。
只是才走过入山的路口,便见两方雀鸟对峙,堵住了去路。
一方身披红羽,周身像是燃起烈焰,正是毕方麾下从族火雀,另一方则是青翎绿尾,姿态高傲。
孔雀麾下从族青鹮和火雀因属地相近,多有资源之争。虽然不是深仇大恨,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宿怨,尤其两族小辈之间,更是针锋相对,总要比个高下。
不过最近时日以来,火雀族却因为一件事稳稳压了青鹮一头,很是得意。如今在丹穴山中撞见,本就心性不稳的两族小辈一言不合又起了口角。
此时在场的火雀和青鹮羽翼还未长成,分明都没成年,此时头顶翎羽倒竖,七嘴八舌地叫嚣着什么,像是随时都要打起来。
“乌樵入选紫微宫又如何,能不能留得下来尚且两说,你们得意什么!”开口的青鹮昂着头,努力表现出不屑姿态。
话是这么说,但四海八荒谁不清楚,能入选紫微宫是何等难得的机会。
乌樵是火雀族少族长,但即便是这样的身份,以他天资,原本也没有入选紫微宫的机会。要知道,就连凤族中,能入紫微宫修行的也只有各氏族的佼佼者。
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运!在场二十余只青鹮不约而同地想,心中既羡且妒。
对面火雀族鸟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口不对心,得意道:“至少比你们青鹮族强,换作你族,连踏入紫微宫的门都做不到!”
闻言,在场青鹮气得浑身翎羽都要立起了,这实在戳中了他们心中痛处。
大约是太过得意,这些火雀忘了自己这方相比青鹮,至少在数量上并不占优。
被激怒的青鹮交换过眼神,默契地向两侧散开,打定主意要给这些逞口舌之快的家伙一个教训。
陵昭正探头望着他们在吵什么,没想到一错眼就打起来了,只见几十只大鸟飞扑互啄,红绿两色翎羽乱飞,场面顿时热闹得过了头。
这本与息棠不相干,但乱飘的鸟羽中,一头比人高的火雀被踹飞,头晕眼花地砸在了陵昭面前。
头上已经秃了一块儿的火雀抬头,正好对上陵昭目光,眼中流露出愕然:“陵昭?!”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看了眼追将上前的青鹮,火雀连忙对陵昭道:“快跑——”
他应当是好意,但……
眼见几只打红了眼的青鹮瞬间盯上自己,陵昭沉默了,他悲愤地想,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他只会被当做一伙的一起挨揍啊。
转眼间,青绿大鸟展已经展翅而来,目露凶光。
虽然不太明白这算是什么情况,但当着她的面要揍她的崽,未免太不把她当回事了。息棠挑了挑眉,抬起手,指尖向前一挥。
气势汹汹扑过来的三只青鹮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还来不及反应,身形便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在凌空撞翻了后方互啄的大鸟后去势不减。
数十只火雀和青鹮撞成一团,骨碌碌滚了出去,最后砸进灌木花枝中,半晌爬不起身来,周围立时清静了下来。
局面变幻只在瞬息之间,看着一击解决了所有火雀和青鹮的息棠,头顶被啄秃毛的火雀目瞪口呆,她是谁啊?!
虽然结果略微超出预料,但也算达成目的,息棠收回手,现在的小辈在修行上着实懈怠。
她随手捏出只飞鸟,决定还是叫凝光来收拾场面。
才送出飞鸟,凤族守卫就已经赶到,这样的动静,凤族自然不可能毫无所觉。
了解到只是火雀和青鹮两族小辈斗气,原本戒备的凤族放松了几分,为首者看向息棠,谨慎问道:“阁下也是来丹穴山赴宴?”
她着一身素衣,只凭身上草木气息,实在难以分辨是什么身份。
“不。”息棠回道,“我来见凤族巫祭。”
凤族巫祭当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正当凤族守卫要问及息棠来历时,得了消息的火雀和青鹮两族长老来领鸟了。
就算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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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不和日久,面子上总要装上一装,何况这里还是丹穴山中。两族长老化为人形,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嘴上都检讨着自己族中小辈的错处,场面一时很是和谐。
参与斗殴的火雀和青鹮缩着脖子低头听训,不敢回半句嘴,心下却道,明明长老们打起来的时候可比他们激烈多了。
场面话说完,两族长老先后看向了顺手解决了这场冲突的息棠,神情称不上太友善。
大部分的鸟都是护短的,如今族中小辈被外人教训,他们当然不乐意,不过碍于凤族守卫在此,又有对头看着,不好多说什么。
也是到这时,终于有火雀族的长老注意到了息棠身旁的陵昭,大约是识得他,眼中闪过意外之色。
只是见陵昭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竟不曾上前问候,这名长老脸上隐约浮起不悦,只是自恃身份,没有开口责问。
更多火雀族长老的视线却是停留在息棠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在度量她是什么身份。
只有那只叫陵昭快跑的火雀主动凑上前,小心地看了息棠一眼才开口:“陵昭,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去了毕方鸟族吗,难道是跟随毕方少族长前来?
但毕方鸟族好像还没到丹穴山?
这事儿却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其中许多细节更不能对外人道,鸟也不行。眼前火雀或许不清楚,但陵昭与火雀族的恩情早已两清,实在不必再有什么交集。
陵昭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来领息棠和他的鸟已经先到了。
来的正是凝光身边随侍的女祭,既然都在丹穴山内了,消息传得自然是很快。
女子抬手向息棠见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巫祭已在殿中等候,请阁下随我前往。”
能得巫祭亲自接见,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不只火雀和青鹮两族愕然,前来查探情况的凤族守卫也颇觉意外。
息棠当然不需要向他们解释,目光在火雀族鸟身上一掠而过。方才他们见了陵昭后的反应,她自是尽收眼底,看来在被她找到前,她的崽过得也很是精彩纷呈。
不过这些事都可以容后再议,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先为陵昭洗炼血脉。否则他连半点自保之力都没有,息棠随时都得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没了。
息棠径直随凤族女祭离开,顺手拎走了陵昭,并没有同这些火雀多说什么。
在她离开后,相看两相厌的火雀和青鹮也没有多作停留,别过凤族守卫,各自领着族中小辈回去。
“她不是毕方吧?”
回头望着陵昭随息棠离开的背影,火雀族小辈低声议论起来,都好奇息棠的身份,陵昭又为什么会同她出现在丹穴山。
他们这是要去面见凤族巫祭?一众火雀的神情都有些怪异,从前他不过是被火雀族收留的无名妖灵,身份还不如他们,况且他还——
这种微妙的心情,实在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其中几名化为人形的火雀族少年彼此对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