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是一方大能的黑蛟此时正老实地为息棠充当着坐骑,还顺带了个陵昭当搭头。
陵昭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混到让仙君境的大妖当坐骑的地步。虽然不知道息棠找他是为了什么,但上神有命,他这小身板也违抗不了,不如顺其自然。
说不定不是什么坏事呢,陵昭很是乐观地想道。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自从见了息棠后,重嬴就再也没有回应过他,让他担心是不是之前对抗先天异火的伤势还没有恢复。
他当然不能在息棠面前暴露重嬴的存在,就算陵昭心再大,这点儿戒备还是有的。
渡过大泽时,黑蛟忍不住转头回望自己的领地。想到自己前途未卜,这片大泽指定也保不住,一双硕大竖瞳泛起热泪,她干嘛要想不开招惹这么一尊煞神。
只能说现在流的泪,都是当时脑子里进的水。
眼前看见山林,在息棠示意下,黑蛟虽不解其意,还是听话地落在了丘陵上。息棠拎着陵昭自黑蛟背上落下,她垂首讨好地看向息棠,努力将功补过。
陵昭没想到自己会在一条蛟脸上看出堪称谄媚的神情,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以黑蛟境界,一口吞了他都有余。
一条殊无出身的黑蛟要修到仙君境界,其中如何艰难不必多说,也念在她还算识趣,息棠没有再计较之前种种。
“往后行事自当小心,若是再有这等情况,你便未必有今日的运气。”
待她话音落下,黑蛟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见息棠没有再理会自己,转身已经要离开,她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举起前爪,躬身向息棠一礼。
随即才潜游入海,在浪涛中失了踪影。
“仙长,丹羲境上神为何要命你来找我啊?”跟在息棠身后,陵昭忍不住开口,语气很有些自来熟的意思。
不过这个问题,息棠实在不好回答,只能含糊道:“上神自有上神的打算。”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怀疑你是我便宜儿子吧。
陵昭又问:“那你和丹羲境上神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派你来?”
息棠沉默:“……”
这也是个好问题。
见她还是不语,陵昭也不觉气馁,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我们现在是要去丹羲境?”
“你的问题太多了。”息棠面无表情地开口,她道,“不如我们来聊聊你为什么要从毕方鸟族逃跑?”
方才在章莪山中,陵昭分明是在挖坑跑路。
陵昭立刻闭上了嘴,这回轮到他答不上来了。
息棠嘴边噙着浅淡笑意,似有若无地看了他头顶叶片一眼,山风中,叶片摇曳,不知是在抖还是被吹的。
深夜,山林中燃起篝火,四下一片静寂,只隐约听得低矮灌木中传来三两声虫豸嗡鸣。
赶了几日路的陵昭躺在山石上,睡得四仰八叉,人事不知。
他实在是很累。
以陵昭如今修为,当然做不到如息棠一样不眠不休地赶路。
于是在赶了七天七夜的路后,他抱住一棵树,说什么也不肯再起身。
息棠终于意识到陵昭境界低到何种程度。
也不能怪她之前没有察觉,她身边实在很久没有过修为这样低的存在,身在丹羲境中,修行个百载千载大都能有所成,至于不能成的,就早入轮回了。
陵昭的情况,让息棠不由担心自己手中一时失了分寸,他就当场没了。
累过头的陵昭已经完全察觉不到外界情况,事实上,在她开口答应休息一夜后,他立刻原地入睡,丝毫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卖了。
火光下,息棠端详着陵昭,他浑然不觉,只有头上叶片僵硬地支棱着,战战兢兢地装着死。
息棠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叶片,最后停留在陵昭脸上。
少年脸上还未褪去稚气,但骨相神秀,隐约能看出将来长成时的出众容色。
不知是不是错觉,息棠从中辨出了与自己肖似之处,隐约又还有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
但就凭这点相似,陵昭同真正的息棠站在一处,并不能立刻叫人看出关系。
证明她清白的时候到了!
对于自己和陵昭的关系,息棠仍心存怀疑,就算是感而有孕,她也不可能全无所觉。
但在自己的记忆中,息棠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此事的片段。
枯枝燃烧的火焰声中,她向熟睡的陵昭抬起手,他头顶叶片随她的动作抖了抖,却终究不敢做什么。
好在息棠并不打算对陵昭做什么,她只是需要借他一滴血。
随着灵光没入,一滴鲜血自陵昭眉心浮起,散发着幽幽光华,最终向息棠飘来。
息棠阖上眼,眉心浮起殷红印痕,神情在这一刻归于木然,让人轻易就能看出这具躯壳的异样。
火光的阴影中,鲜血与这道殷红印痕相呼应,难以用肉眼分辨的气息化作丝丝缕缕的线交缠,在数息后相生相溶。
琼玉花枝化身的傀儡体内有息棠一滴血,便是因为这滴血,她才能借用自身力量,正好也可以借此施展血脉术法。
息棠睁开眼,眉心印痕隐去,脸上木然还未褪去,她面无表情地想,看来她是没什么清白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陵昭,的确是她的血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息棠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直接问陵昭,大约也难以得到答案,他又怎么会记得自己出生前的事。
息棠直直地盯着陵昭,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显化成两片叶子的重嬴却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他没看明白息棠做了什么,不过直觉地感知到了她是何等危险,绝非现在的他能对付,下意识装起了死。
息棠不知这两片装死的叶子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陵昭,心情很是复杂。
任谁突然多了个儿子,都会觉得心情复杂的。
不过这也不是眼下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她要怎么告诉他这件事。
天光大亮,陵昭一睁眼就对上息棠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吓得向后倒爬两步,随即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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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有点儿傻,息棠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托着下巴想道,也不知是像谁。反正不是像她,一定是随了他或许素未谋面的亲爹,她心安理得地甩锅。
陵昭没太看懂她眼里的意思,讪讪挠了挠头,举起手向息棠打了个招呼:“上仙?”
干嘛这么看着他,就像他是什么珍奇异兽一样。
“叫师父。”息棠开口,在苦思冥想一整晚后,终于决定还是暂时先和他维持单纯的师徒关系。
毕竟她从来没给谁当过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干,于是最后,息棠带着几分心虚将这事儿推后。
陵昭当然不知她心里百转千回的想法,闻言双眼一亮。就凭息棠在章莪山上展露的实力,怎么想自己认这个师父都不亏,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师父!”
叫得中气十足。
看着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息棠也不由勾了勾嘴角,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隔空摄来两枚灵果给他果腹。
借昨夜,她将陵昭情况也了解了个大概。
神族生来怀有血脉之力,陵昭继承了息棠的血脉,体内力量却为枷锁禁锢。若是凭他自己的力量,没有百年根本无望破开血脉枷锁,是以陵昭在修行上都颇多桎梏,到如今境界也有限,只被人当做寻常草木妖灵。
如今既然在西荒,正好可借凤族浴火池解决这个问题,息棠毫不见外地想。她抬手,指尖灵光凝作飞鸟,眨眼已经穿越云层。
等到陵昭吃饱喝足,准备再上路时,却发现息棠改了方向,不由奇怪道:“我们不去丹羲境了?”
还是之前走错了路?
“先去丹穴山。”
陵昭在毕方鸟族待过一段时日,自然也听说过丹穴山是什么地方。
不过他们去凤族的地盘干什么?
“去见一只很能搞事的鸟。”回忆一番某只鸟从前的光辉事迹,息棠答道。
“是谁啊?”陵昭更好奇了。
*
凤族浴火池一向只为族中小辈所用,想外借,当然得找能做主的凤族,恰好,凝光便是其一。
她收到息棠传讯时,不可谓不意外。
息棠特意派仙灵前往章莪山已经让她足够惊讶,没想到如今还要亲自来丹穴山走一趟,只为向凤族借浴火池。
那自己之前的怀疑竟然也不是没有道理,凝光心下道,她多少年没出过丹羲境了,如今竟为了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少年亲自出面,指不定是真看上了。
这下,对引景濯前来的那番话她更不觉有什么愧疚。
看这情况,他是该着急一二了。
正好,自己这也算为他创造了见面机会,他该谢谢她才是。
有望逃过一顿打的凝光很得意。
“什么事这样高兴?”石桌对面,与她执棋对弈的凤族女子见状奇道。
“故友重逢,如何不值得高兴?”凝光把玩着手中棋子,勾起唇角,兴味盎然地答。
她说着,将这枚黑子落在经纬交织的棋盘上。
随着棋子落定,局面顿时为之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