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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赏花迷局

作者:月光无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卯时三刻,久榆将最后一罐宜男草冰酪封入雕花食盒,盒底夹层里藏着十二张细绢,每张绢上都用米汤写着不同官员的私产名录。翡翠抱着描金托盘进来,盘里摆着七支琉璃簪,簪头嵌着的月光石切割成宝相花形状——那是给各宫女官的“试用品”。


    “任瑶的闺中密友里,数宁国府的三夫人最沉不住气。”久榆用银簪挑起冰酪,琥珀色的浆液里浮着细碎珍珠,“她昨日差人来问,敷了冰酪后脸上起的红点是不是‘排毒’。”


    赵州倚在门框上,把玩着新得的鎏金腰牌——那是用丞相府私铸铜钱的证据,从大理寺卿手里换的五城兵马司通行令:“宁国府三夫人的兄长,是掌管宫门钥匙的禁军统领。”他忽然晃了晃腰牌,“巧了,这腰牌能直通神武门。”


    久榆将琉璃簪依次插进妆匣,每支簪子的花蕊里都藏着极小的空心铜管:“今晚戌时,你扮成宁国府的车夫,随三夫人的轿子进宫。”她合上妆匣,铜锁扣响时惊飞了檐下的燕子,“食盒里第三层的冰酪,掺了能让人说梦话的忘忧草,足够让三夫人在贵妃榻上‘不小心’说出钥匙摆放的位置。”


    赵州忽然伸手替她整理发带,指尖触到她后颈的旧疤——那是当年赵府二夫人用银簪划的:“若我被发现...”


    “不会。”久榆摸出块蜜渍塞进他嘴里,这次是花椒味的,“三夫人的婢女昨儿在长宜斋买了十斤桂花糖,现在整个宁国府的下人口鼻里都是甜腻味,闻不出你身上的刀油香。”


    戌时正刻,三夫人的马车停在神武门前。赵州垂着眼帘,听着腰间腰牌与门环的碰撞声,掌心的汗混着花椒蜜渍的余味。门官举着灯笼照向食盒,光束掠过宜男草冰酪时,久榆特意调的淡紫色浆液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这是长宜斋新出的‘月光冻’。”三夫人掀起车帘,腕间的琉璃簪晃得门官眼花,“给贤妃娘娘敷脸用的,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赵州跟着抬食盒的小厮穿过甬道,留意到宫墙上的夜灯每隔七步便有个宝相花暗纹——这是久榆说的“火种标记”。贤妃的宫殿飘来阵阵脂粉香,他刚把食盒搁在廊下,便听见三夫人的惊呼声:“哎呀,我这记性,竟把宫门钥匙落在马车上了!”


    机会来了。赵州转身时,袖口扫落了块蜜渍——花椒味的,这是给暗处的翡翠发信号。他摸到马车暗格里的鎏金钥匙,指尖忽然顿住:钥匙环上刻着的,竟是久榆后颈的疤形。


    “找到了吗?”三夫人的声音带着不耐,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显然是冰酪起效了。赵州将钥匙原样放回,摸出袖中伪造的钥匙模具按在蜡块上,蜡油的温热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子时初刻,久榆蹲在贤妃宫殿的屋顶,看着赵州的身影如狸猫般掠过御花园。她摸出银簪,在瓦片上画了个燃烧的宝相花——这是“钥匙已铸”的暗号。忽然,殿内传来贤妃的尖叫:“脸上的红点怎么越来越大了!”


    “娘娘莫慌,”翡翠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这是宜男草在拔毒,奴婢这就去请太医院...”话音未落,便听见瓷器摔碎声,显然是翡翠故意打翻了放着解药的青瓷碗。


    久榆掀起瓦片,看见贤妃正抓着三夫人的手臂乱挠,两人脸上的红点连成一片,像极了盛开的宝相花。她摸出腰间的竹筒,将里面的萤火虫倒在屋檐下——这是给赵州的引路信号。萤火虫翅膀上的磷粉组成箭头,指向存放贡品级点心名录的内务府库房。


    丑时三刻,内务府库房的铜锁发出轻响。赵州举着萤火虫竹筒,看着架上的黄绸名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他旋身出刀,却见久榆戴着女官面具,指尖夹着支簪子:“是我。”


    “你怎么来了?”他皱眉,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的胭脂——正是贤妃用的“醉芙蓉”。


    “贤妃要召见长宜斋的楼主。”久榆晃了晃手里的懿旨,绢纸上还带着胭脂印,“翡翠替我顶着,我来拿这个。”她指向名册最底层的《贡点秘录》,封皮上的宝相花烫金与长宜斋的灯笼纹样分毫不差。


    赵州翻开名册,忽然瞳孔骤缩:“赏花宴的贡品级点心...要由各宫娘娘亲手制作?要搞什么名堂?”


    久榆轻笑,用簪子挑起名册里的夹页:“更妙的是,贤妃为了压过淑妃,打算让长宜斋‘暗中协助’她制作冰酪——这样既能彰显圣宠,又能把咱们捧成‘御用工坊’。”她指尖划过“贤妃”二字,簪头的月光石映出冷光,“但她不知道,这贡点名录里,每样点心都对应着一位皇子的封地税收。”


    赵州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阴影里。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巡夜的侍卫。久榆屏住呼吸,闻见他身上混着的花椒与刀油味,忽然想起十四岁那年在赵府后厨,他也是这样护着她躲过二夫人的毒打。


    侍卫的灯笼光扫过门缝,久榆感觉到赵州的呼吸拂过她发顶。直到脚步声消失,两人才分开,却发现彼此的掌心都攥着对方的衣角。


    “先拿名册。”久榆别过红彤彤的小脸,将《贡点秘录》塞进怀里,“等赏花宴时,贤妃的冰酪里会掺着各封地的秘税清单——当然,是以可食用金箔的形式。”


    赵州挑眉:“皇帝若是发现点心金箔上的字...”


    “便会以为是贤妃勾结外臣。”久榆摸出蜜渍咬了一口,这次是芥末味的,“而真正的税单,会随着冰酪渣被倒进御花园的太湖石下——那里埋着我们的‘信箱’。”


    寅时初刻,久榆回到长宜斋时,正看见翡翠扶着贤妃的贴身女官出来。女官脚步虚浮,发间的琉璃簪歪向一边,显然是用了过量的忘忧草。


    “娘娘说,赏花宴当天要亲自调制冰酪。”女官打着哈欠,“长宜斋需得提前备好...雪水、宜男草,还有...金箔。”她忽然晃了晃脑袋,“对了,娘娘还说,赵公子昨夜在神武门表现得不错。”


    久榆与翡翠对视一眼,后者立刻扶着女官往角门走。灶膛里的火还亮着,赵州不知何时回来,正用匕首刻着新的钥匙模具。


    “贤妃果然在监视你。”久榆将《贡点秘录》扔在案板上,“但她不知道,你昨夜拿的钥匙模具,其实是假的。”


    赵州抬头,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那她更不知道,我用真模具刻了把能开国库偏门的钥匙。”他忽然轻笑,“不过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淑妃——她若知道贤妃要抢赏花宴的风头,怕是要提前动手。”


    久榆用糖霜在案板上重新画了座宫殿,这次在金銮殿旁多了个红点:“淑妃的端阳皇子,最近总说梦见‘会发光的冰酪’。”她往糖霜宫殿上撒了把椰丝,“你说,若是贤妃的冰酪里,忽然吃出皇子的胎发...会怎么样?”


    赵州顿住手中的刀:“你从哪弄来的胎发?”


    “端阳周岁时,皇后赏的金锁里藏着半绺头发。”久榆摸出个小锦盒,里面果然躺着几缕金红色发丝,“皇后以为那是祥瑞,却不知,这东西能让淑妃的‘失子之痛’,变成刺向贤妃的刀。”


    巳时三刻,赏花宴的琉璃灯次第亮起。久榆戴着内务府发的六品女官牌,站在贤妃身后,看着她将宜男草浆液倒入冰模。翡翠捧着金箔盘过来,指尖在盘沿敲了三下——这是“淑妃已就位”的信号。


    “娘娘的手法真是巧。”久榆适时赞叹,贤妃腕间的琉璃簪在火光下映出宝相花纹,“这冰酪成型后,怕是连神仙都要夸一句。”


    贤妃得意地笑了,却没看见久榆用袖口挡住的动作:三根胎发被混入金箔,随着浆液浇进刻着“多子多福”的冰模。远处传来钟磬声,皇帝携淑妃、皇后等众人落座,端阳皇子被抱在淑妃膝上,看见冰食台时眼睛一亮。


    “贤妃这次准备了什么惊喜?”皇帝的目光落在贤妃身上,淑妃指尖的护甲轻轻划过端阳的衣襟——那里缝着能检测朱砂的金丝。


    “回陛下,是‘麒麟送子冰酪’。”贤妃亲自揭开冰模,雪白的麒麟身上点缀着金箔,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端阳皇子忽然指着冰酪惊呼:“头发!麒麟嘴里有头发!”


    宴上顿时哗然。淑妃立刻起身,护甲勾住冰酪一角:“这金箔...竟用了皇子的胎发?贤妃娘娘,你这是何意?”


    贤妃脸色骤变,下意识看向久榆。却见后者已跪下,袖中掉出个小瓶,瓶身上赫然印着“朱砂粉”三字:“娘娘饶命!是奴婢不该听任瑶的话,往冰酪里掺朱砂...还偷了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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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胎发!”


    “任瑶?”皇帝皱眉,淑妃适时呈上昨夜从任瑶丫鬟那搜出的密信,“原来任瑶与贤妃早有勾结,意图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子!”


    贤妃想要辩解,却发现久榆不知何时退到了人群边缘。她看见长宜斋的楼主冲自己轻笑,腕间的银铃晃出细碎金光——那是与赵州腰间玉佩相同的纹样。


    申时正刻,久榆站在御花园的太湖石旁,看着翡翠将冰酪渣埋进土里。远处传来贤妃宫殿的救火声,那是赵州趁乱放的火,浓烟里隐约可见“巫蛊”字样的条幅。


    “东西都放好了?”她问。


    翡翠点头,指尖沾着金箔碎屑:“每份冰酪渣下都埋了密信,分别指向不同官员的私产。”她忽然压低声音,“淑妃派来的人,看见胎发时都吓白了脸。”


    久榆望向金銮殿方向,皇帝的身影在廊下闪过,手里攥着的正是《贡点秘录》。她摸出蜜渍咬了一口,这次是甜橙味的——这是赵州约定的“事成信号”。


    “下一步呢?”翡翠问。


    久榆看着漫天飘落的花瓣,宝相花的纹样与记忆重叠。她想起父亲被拖出实验室的那个雨夜,他塞给她的不是什么情感芯片,而是记载着百官秘辛的食单。原来从那时起,命运就给了她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人人都要入口的膳食。


    “下一步?”她轻笑,从袖口摸出新制的琉璃簪,簪头的宝相花里藏着半片金箔,上面用密语写着“国库”二字,“等皇帝彻查贤妃私产时,会发现她的账册里多了笔神秘进项——来自长宜斋的‘贡点分成’。”


    翡翠瞪大了眼:“可贤妃根本没拿过我们的分成!”


    “但账册会‘记得’。”久榆将簪子插进发间,“就像任瑶的密信会‘记得’她与贤妃勾结,丞相府的铜钱会‘记得’它们曾藏在长宜斋的冰窖里。”她望向渐暗的天色,第一盏宫灯亮起,宝相花纹被投在宫墙上,像一张铺开的巨网。


    赵州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假山后,他腰间的玉佩换成了贤妃的鎏金步摇:“国库偏门的钥匙已经试过,三更天可入。”他看见久榆发间的簪子,挑眉,“这次又要让谁背锅?”


    久榆没回答,反而从怀里掏出本小册子,封皮写着《御膳房食材采买名录》:“你猜,为什么贤妃的冰酪里会有朱砂?”她翻开内页,用朱砂笔圈出“宜男草供应商”——正是淑妃的母家铺子。


    赵州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花瓣:“你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后,谁掌大权,你只是要让他们都离不开长宜斋。”


    “不。”久榆握住他的手,将那本记着所有秘密的食单塞进他掌心,“我要让长宜斋成为他们的软肋。当娘娘们离不开我的冰酪,大臣们离不开我的密信,皇帝离不开我的‘贡品’时...”她望向紫禁城的飞檐,暮色中,长宜斋的灯笼正在州桥畔亮起,“我们就成了这盘棋里,唯一的执棋人。”


    子时初刻,久榆站在国库偏门前,看着赵州将钥匙插入锁孔。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她听见远处长宜斋方向传来喧哗——是新到的雪水到了,伙计们正在争论该先做哪种冰酪。


    “等拿到漕运密档,就该做重阳糕了。”她轻声说,“用黑芝麻混着巴豆粉,送给那些卡着江南粮道的官员。”


    赵州回头看她,月光在他脸上流淌,像十四岁那年赵府后厨的烛火。他忽然伸手,将她耳后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其实你不必什么都自己扛。”


    久榆一怔,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信:“膳食之道,在于平衡。甜与苦,冷与热,皆需有人共尝。”她望着他眼中的星光,忽然笑了,从袖中摸出两块蜜渍,一块塞进他嘴里,一块自己咬下——是久违的桂花味,甜得纯粹。


    国库门缓缓打开,里面的金银财宝在月光下闪烁。但久榆知道,真正的财富不在此处,而在州桥畔那间小小的铺子里,在每一块藏着秘密的冰酪里,在每一个信任长宜斋的人心里。


    宝相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个古老的预言。而她与赵州,正站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手里攥着能点燃整个王朝的火种。这一次,他们不只是要在深宫里活下去,更是要让长宜斋的名字,成为比皇权更持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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