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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云山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轻纱质地的屏风上绣着青墙矮矮,薄粉轻红的满树杏花攀上墙头,繁茂多春。


    明霜尚未听出屏风后头究竟是何人,只得强装镇定道:“既已知晓我的身份,就立即放我离去,我兄长就在门外,若欲行不轨便让你付出代价。”


    男人玩味地说道:“啧,再让我断一条腿吗?”


    厢房内阒然沉寂,明霜心头猛地一坠,竟是谢钊。


    余光瞥向屏风观人影憧憧,见他已然坐起,明霜下意识向后退,脊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不敢喘息。


    “怎么不说话,二姑娘难不成是怕了。”谢钊嗤笑,“令尊在府门外大义凌然,言之凿凿之时可不曾怕过,倘若得知二姑娘与我私会,不知为何态势?”


    “卑鄙小人。”明霜知他腿伤,胆子也大上几分,“休要妄言,我母亲就在外头。”


    “这一会儿兄长,一会儿母亲,二姑娘可要想清楚再说。”谢钊推着轮椅逼近。


    见他真真地出现在面前,明霜怕极了,手执金钗抵在胸前,红着眼眶故作顽强。


    轮椅在她半尺远处停住,谢钊支起下巴观赏起美人落泪图。


    巴掌大的小脸,眼眶含泪欲掉未掉,一双杏眸倔强地盯着人看,可怜兮兮的模样勾得人心直痒痒。


    谢钊瞳孔深深,又近前两步,这距离伸手就能捞人入怀。


    明霜欲要张口,只见一方帕子丢在她怀中,上面绣着青竹,枝干挺拔。


    “擦擦吧。”谢钊敛去锋芒,扔完帕子径直退回圆桌旁,倒了盏茶,“我可看不上罪臣之女。”


    明霜眉头紧蹙,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谢钊将茶盏推向她的方向,自说自话:“那日你若答应嫁我,倒也不算罪臣之后,今日还不算晚,勉强能做个通房丫头。”


    明霜起身反驳:“你胡吣些什么,我奚府三代为官,世代清廉,怎会跟罪臣扯上关系。”


    “你倒是会抓重点。”谢钊挑眉,视线向下落去,“是真是假明日便知。”


    “登徒子。”明霜臊红着脸紧忙用帕子遮向胸口。


    谢钊不置可否地道:“今日之事与我无关,念在咱俩差点做成夫妻的份上,我予你指条明路。”


    依芳园部分厢房设有密道,专为那情投意合干柴烈火的有情人所备,今日倒是成了救命稻草,也算是功德一件。


    密道即开,黑哟哟的不知通往何处,明霜踌躇不前。


    谢钊笑吟吟地道:“怎么,舍不得?拿了我的帕子,回心转意要做通房丫头。”


    明霜耳根发烫,恍然察觉到不对,扔下胸前遮污锦帕,恶狠狠地剜了他两眼,径直走向黑暗深处。


    密道门将要闭合,谢钊俯身捡起帕子,将将塞进衣袖,只见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进厢房。


    首当其冲的谢婉莹,惊呼大喊:“二哥哥,你怎会在这儿?”


    谢钊操控轮椅转向,面露讽刺:“这要问问你的好母亲啊!”


    午时一刻,牡丹花苑,众位夫人正在赏花,身穿雅青比甲的依芳园侍女突然来报。


    “茶饮房生出些风波,因涉及贵府女客,特请王夫人裁夺。”


    依芳园素来爱出些鸳鸯交颈恩爱缠绵的故事,比着话本里都不遑多让。


    王氏所请贵女不少是依芳园的常客,一个两个都闹着要过去瞧瞧。


    崔氏顿感异样,荣恩侯府向来行事低调,素来与奚家这等清贵之家相交,然赏花宴设在艳名在外的长公主别院足见蹊跷。


    正欲先行离开去寻明霜,却不料被林氏缠上:“正值午时,日头正盛,夫人与我一同前去讨碗饮子喝。”


    王氏附和道:“正是此理,你我府上相交甚密,那头不知发生何事,我还想寻你帮忙拿个主意。若是担心明霜,我刚刚派人去寻云宁,她俩结伴而行,定是丢不了。”


    闻听此言,崔氏放松警惕,明霜与主家唐云宁一道,想来是自己多虑。


    转过游廊,崔氏忽见凉亭里立着个熟悉身影,待走近方瞧见奚明璋用斗篷半掩着明霜,少女神色怏怏。


    “这是怎么了?”一位夫人率先问道。


    待场内皆看清明霜正脸,奚明璋不着痕迹将其挡在身后:“舍妹贪凉饮了冰饮,污了衣衫,倒叫诸位夫人见笑了。”


    明霜猫儿似的轻哼,鬓间蝶翼轻颤:“失礼了。”


    崔氏转身对众人叹道:“这丫头自小脾胃虚寒,就不打扰各位雅兴,我等先行告辞。”


    待一行人远去,崔氏拢着明霜臂膀,轻声问道:“可是月事提前了?”


    明霜紧抿着唇,摇摇头:“是在密道里撞着了。”


    崔氏愣怔半瞬,转而望向奚明璋。


    奚明璋亦是茫然摇首,方才他在池畔垂钓,忽见妹妹颇为狼狈地从太湖石后出现,见他后开口便是:“家中出事了吗?”


    马蹄疾奔,尘土飞扬。


    近个把时辰的路程仅耗费半个时辰不到,明霜一行人已然归家。


    途中,明霜隐去谢钊荒唐言行,将自己怀疑告知。


    傍晚时分果生变故,祖父与父亲皆未归家,派出奴仆前去打探消息,一无所获。


    明霜惴惴不安时,奚父随奚明璋一同归府。


    还未欣喜,但闻奚父言道:“太子谋逆意图弑君,你祖父受牵连被困于宫中。”


    “此事可与谢钊有关?”近日所遇变故皆与此人扯上干系,明霜慌了神,口不择言,“若是如此,只要全家无碍,我愿意去做他的通房丫头。”


    兄长奚明璋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是不是那厮今日逼迫于你。”


    奚父神色凌然,呵斥道:“胡闹,朝堂纷争与你一弱女子有何干系,是我奚家命数该绝。”


    崔氏惊呼:“我的儿,如今结果未知,莫要做傻事。”


    明霜果断道:“此祸事因我而起,若是父亲把我交给谢钊,祖父与奚家也许有一线生机。”


    当着家人的面,她将依芳园厢房内,谢钊所言种种,一一告知。


    听罢,众人神色各异。


    翌日,果如谢钊所言。


    天方将明,大理寺官兵将奚府围个水泄不通,并宣称谋逆案牵涉太子一党,现将奚祖父押送天牢,待查明真相,陛下亲做裁决再行处理。


    奚府众人囚于家宅,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阖府上下提心吊胆过了一天,明霜夜半寻到蒹葭阁侧门驻守的官兵处。


    白日里,她听其言道夜中独自当值,起初疑他高声宣扬,待见他腰间佩戴之物,竟是祸事源头,隐隐生起些许念头。


    夜色降临,明霜趁着院中丫鬟睡下,头戴帷帽直奔侧门。


    明霜立在门内,对其说道:“回去告诉你身后之人,若是他能保我全家,我愿为奴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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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半晌不见门外人做应答,心中忐忑渐渐化作无底深渊,雾色深深难窥天色,明霜转身欲将离去。


    “吱呀”一声,侧门从外打开,车轮咕噜作响。


    “娇气,这才等了多久,那日我可在奚府门外苦等佳人一个时辰有余。”


    明霜脚步顿住,又惊又怕,转过身故作镇定:“郎君若能保奚府平安,尽可随意差遣。”


    谢钊道:“不以真容现身,怎知你为何人?”


    巧言令色,故意作难于她。忐忑间明霜掀起帷帽,露出全容:“是我。”


    谢钊眸光扫过她咬破的嘴唇,眉尾轻挑:“且靠近些,我要先验验......”无边风月匿于尾声。


    今夜此举早已逾越,明霜自幼养在深闺,不曾做过出格之事,纵使早早做了筹谋,然真正付诸于行动之时,四肢百骸顿生抗拒。


    她莲步轻挪,半尺有余。


    谢钊眸中寒芒骤盛,铁钳般的手掌以雷霆之势扣住她的皓腕,将其拉至身前。


    明霜踉跄间下意识抵抗,待定神时,左手正按着谢钊胸前,隔着玄衣掌心下仍隐隐发烫,右手摁在轮椅扶手间,全身竭力压在臂间。


    素纱帷帽无声垂落,如笼烟霭生生将两人隔在一隅,四目相对,鼻息缠绵。


    檀木轮椅微微后退,轧在青砖地时发出闷闷声响,混着一声极轻的笑。明霜紧闭双眸,眼睫颤颤,却不敢再有动作。


    带茧的指腹狠狠地掠过娇艳欲滴的唇瓣,谢钊面部笑意全消,冷声道:“迟了。”


    明霜脸色唰白,她决心与地狱阎罗做了交易,怎知等来却是万劫不复。


    谢钊攥着她的手腕,将那半块玉佩置于掌中,道:“此物,二姑娘可留作念想。”


    待到她缓过神来,谢钊早已离去,兜兜转转这块雁佩终是落入自己手中。明霜紧了紧拳手,刺痛掌心。


    几日后,宫中来人前来宣旨。


    谋逆案已有定论,太子拘于幽室,奚家阖府流放,然奚祖父将主谋罪名揽下,自裁陈情,陛下念其拳拳之心,又道奚唐两家已换过庚帖,特允奚明霜携嫁妆嫁入荣恩侯府。


    祖父自裁。


    此消息如当头棒喝,明霜伤心欲绝昏倒在地,待苏醒时,见满屋红绸,俨然婚嫁之风。


    明霜神色恍惚,喃喃道:“我去向陛下禀明,婚事是假的做不得数。”


    崔氏抹着泪劝慰:“这恩惠是老太爷舍命为你求下的,唐家二郎与你是青梅竹马,唐夫人即使不满,想来荣恩侯念在往日情义,也会护你一二。”


    提及祖父,明霜无声落泪。


    大婚之时十里红妆,途中百姓纷纷羡艳。


    明霜形如枯槁,出嫁之日便是奚府流放之时。


    她攥紧手中雁佩,眸底升起一股恨意:“骗子。”


    荣恩侯府对婚事并无欢喜之意,迎亲时只来了府中管家,甚至以明霜热孝为由让其同公鸡代为拜堂,真真是羞辱人。


    明霜孤身端坐百子帐中,浑然不见新嫁娘的羞赧,袖里早备好的和离书,只待唐云帆到来便与其说清。不日她会自请下堂,前往边关寻找家人。


    半晌,玄色锦靴携着挥之不去的苦药气息踱步至她跟前。


    盖头滑落刹那,红烛爆响火光跳动,明霜抬眸对望,待看清来人面目,浑身僵立。


    怎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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