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刚刚好!
不是有人守在门口吗?
看清来人后,两种想法顿时浮现在不同人心中。
站在门口的人实在高,头顶与门上框的距离只剩成年男人的一只手掌左右,目测这人身高有一米九往上,还宽肩熊背,一身气势,这种身材在南方罕见得不行,即使同有北方基因的童家人在他面前也不过如同一只鸡崽。
这人跨过门槛,走进来了!
有几人忍不住身子往后躲,仿佛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童老二,没想到你们童家人还能生出这么一个好苗子,”来人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主位隔壁那张空椅,大马金刀地坐姿,撇撇嘴道,“真是浪费。”
被这人叫“童老二”的童国继脸都黑了,拼尽全力压下喉咙的痒意,来不及捡起拐杖,他只好抓住大儿子的手,“牛、大、壮!这里是我家,我没有邀请你出席我们童家人的聚会!不请自来,你这位前生产队队长莫不是把读过的书都忘掉了吗?!”
“牛大壮”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斜睨童国继道:“是你童老二记性不好吧,我的名字在参军的时候就改了,”他摸摸下巴,作回想状,“我五五年回来,都快四十年了,你这老家伙还记不住,啧啧啧,这可怜!”
“你——!”童国继伸出的手指抖抖抖……
刚压下去的痒意又卷土重来,再次咳咳咳起来。
该死的牛大壮!该死的长工后代!他怎么没被那些霓虹人打死!
童国继真心觉得村里有一个他,就不该让牛大壮活着回来!
自从牛大壮回村后,他就处处不顺,行事要小心翼翼,当个村长也憋屈得要死!好不容易等牛大壮退下去,村书记和村长都姓童,他又出来闹幺蛾子!
“牛大壮”又挑眉转向童冠明,问道:“大侄子,你比你爹年轻,又是新村长,不会——也不记得吧?”他双眼紧盯童冠明。
小时候的惧怕情绪还残存着,让童冠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才结结巴巴道:“启、启明叔。”
牛启明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声如响雷道:“哈?叔老了有点耳背,听不清楚!你们童家男人说话就是磨磨唧唧。”后半句声量变小很多,但其实坐在前排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童念抿着嘴笑。
而童冠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牛启明面前失去了村长的威风,像小学生一样乖乖放声喊道:“启明叔!”
牛启明,一个专治童姓族人的神人!
在村里的那半年,童念才真正认识到李奶奶和牛爷爷两位非常“可爱”的老人。
牛爷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能量人——十六岁光棍一条跑去参军,七十岁还可以横渡大江,坚持每日早起运动,一条胳臂顶普通男人两。
童念时常见不到他,牛爷爷可静不下来,种田、运动、钓鱼、爬山、野炊……也因为本事高人缘好,“两袖清风”出门,两手沉甸甸回家,也是另类的“早出晚归”了。
和“宅女”李奶奶是两个极端,但是两人互相尊重,从来不会为生活习惯不同而吵架。
用李奶奶的话来说就是:她自己也可以找乐子嘛,两夫妻每天吃一起早晚饭、晚上睡一床还不够吗?
童念无法反驳,这不就是以后大部分工薪小家庭的相处模式吗?
何况两人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性格思想高度合适——晚婚晚育,培养的一儿一女都上交国家,儿子是科研人员,女儿参军,老两口想着自己还能干活不想跑到陌生地方才留在村里,而且儿女工作忙又还没孩子,他们去城里实在没事干。
等他们离开,也是童念小学毕业后的事,他们小女儿高龄怀孕,老两口实在放心不下才去的申市。
童国继终于停止咳嗽,他不停不行,牛大壮就是来克他们童家的,他兄弟和儿子每一个中用的,还不是要靠他撑着!
童国继阖了阖眼,平复心绪后咬牙道:“牛大、牛启明,今天要讨论的是我们童家的事,你作为一个外人,真好意思厚着脸皮坐在这么?”
也是他疏忽,只让堂侄子守在门口,没把门锁了。真没想到大年初一的,卸任村干部后的牛大壮还突然冒出来。
明明这几年他已经不怎么管童家村这边的事了,管也是管山后面的边山村,捎上他们村村尾那些外姓户。
“哼,我怎么听不得?”牛启明一只手搭在椅背,坐得可舒服了,“你不知道那养鸡场是租我家的地吗?我家老婆子还在那里种树养狗,鸡场的事当然就是我家的事!”
童国继真想拿起拐杖挥向隔壁的人,不禁把大儿子的手抓得更紧。
“啊。”童冠明痛得忍不住轻呼出声。
牛启明余光见了脸上轻蔑的笑加深,仿佛在说真是只弱鸡。
他又道:“我在门口一直听着,听到后面我更好意思听了,分地这么大的事,村里谁听不得?”
“你们家丫头说得好,果然是国家的接班人!村里土地归集体,这还是我和童老二你最后一次去县城开会跟领导学到的呢!”
牛启明笑眯眯对童念方向比了个大拇指,童念挺起脊背大方接受也回了个赞。
一直不敢出声的看客们呆若木鸡,反观童老五家的男人神色自若,连陈秀兰都只是捂脸低头不语。
陈秀兰认了,今天就没她说话的份!比起同族村长一家,她更不想得罪牛启明一家,男的女的都像土匪,打人下手可重了。
“都还没过去十年,童老二你就忘光了,我比你大八岁都记得住,还说你不是老了记性不好?”
“人老了就应该好好修养,不要总是操心。”牛启明侧身直视过去。
童国继不示弱,也回视过去,眼里的怒火快要喷溅出来。
她们家好像就这样被忽略了?
最前方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真是精彩!
童念都想摸出口袋里的黑瓜子嗑起来了,再不济为牛爷爷的战斗力鼓掌喝彩。
不过她的年轻爹不放心她,快步过来把她抱了起来,警告她别再得罪那些爷爷叔伯。
童念撇撇嘴:“我又没说错。”
童嘉明警告道:“你想你爷爷小叔在村里被人套麻袋吗?”
想到前年小叔那次泼尿,童念知道这确实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只好压下内心的小恶魔,抿紧嘴巴,她怕自己说出打打更健康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男人不“琢”不成器啊!
“那你想怎样?”童国继耐力不足,只好先退一步。
现在重点已经不是老五那一家子,而是他大哥童国宗!
大哥当年的事他们童家主支不占理,现在被牛大壮知道大哥寄信回来,还有分地的事,如果冠明还想坐稳村长的位置,这时候绝对不可以得罪牛大壮。
谁让人家的子女争气,牛大壮还认识不少镇上的领导。
被自家老爹瞪了一眼的童冠明十分莫名,他招谁惹谁了!?
爹你不也怕启明叔!
牛启明:“开村民大会,村里的地该怎么处理,每户人家都有权决定!”
童国继心里暗暗窃喜,又有点不敢相信,“就这样?”
村里一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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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可都是他们童家人,一边让大哥掏点钱哄好那些旁支,一边由他家出马提前打点,以后无论开什么会议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假装思考后道:“现在大家正过着节,整日访亲探友,这个大会最快也要等元宵之后。”
初七后大哥的钱应该能寄回来了。
牛启明不客气地翻起厅内挂着的日历,“那就下个月七号,童老二你可要好好通知到所有人家。”
童国继算计着,心里正得意,脸上也挤出了一抹笑意,“那当然!”
牛大壮才是老了,都快七十,脑子也不行了!
“哎呀,你别对我笑,瘆得慌!”牛启明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摆手远离那张笑着的菊花脸。
童老二的皮可真松!
童国继的脸顿时扭曲。
扭曲的人最爱迁怒。
童国邦坐在童国继下方的第一排,多年的透明人加一直被同族人看不起,即使同辈排行第五,也是最后离开的。
一家人走着都觉得如芒刺背,童念借着抱童嘉明的脖子脸是面向童国继那边,把爸爸当掩体,偷瞄童国继三人。
表情真难看,眼神好阴狠,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都会被片成片吧。
除了童国继的小儿子,童耀明依旧一副肾虚样,一点不在意自己老爹和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老五家和牛大壮的关系好成这样,你都不提早告诉我?你这村长做来有什么用!”
拐杖回到童国继手中,他的威严又回来了。
童冠明低头挨训,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下:“村长也不管这……”
“你还顶嘴!”童国继拿起拐杖就打大儿子的腿。
童冠明一个孙子都有的人,还是要被老爹打得到处乱窜,这就算了,自家小弟还在一边看戏,哈哈大笑。
“爹!谁知道启明叔会突然过来,五叔家只能算他们家的租客呀!也就启明叔媳妇经常出现在鸡场,其他我真不知道!”
童国继毕竟年纪大,动了十几下就开始喘气,只好坐回去。
呼吸平顺后,他才慢慢道:“什么突然冒出来,你还看不出来?肯定是有人跑去牛大壮那边通风报信了,也一定和老五家有关系!哼!”
老五那一家,只能等以后再慢慢处理,他不信牛大壮能护住那鸡场一辈子!
“哈?哦!爹你说得对!”童冠明揉着痛处附和道。
童国继没眼看大儿子的蠢样,转开视线吩咐道:“你去给盛明打个电话,告诉他处理好深城那边的事后快点回来!”
三个儿子中只有二儿子最会读书,最聪明,这让他不偏心都不行!
“好的知道了。”童冠明无脑答应,他这刻只想赶紧远离自家爹。
这都是什么日子,白拜祖宗了,他今天浑身都痛,手脚明天肯定有淤青!
“老三,把钥匙给我。”
他们家的电话放在童耀明看管的小卖部,离家很近,也方便租给村民用。
童国继在村里确实有钱,但也舍不得一次性安装两台电话。
童耀明无所谓地把钥匙抛给大哥,并通知道:“那大哥帮我看店吧,我今天约了人。”
说着他已经走出门口,速度之快,一扫之前的萎靡。
“唉,老三,我还没答应呢!”童冠明想追上却脚痛,只能原地大喊。
“吵什么!”童国继瞪向儿子,人都走了还喊什么,“家里孩子有你妈、你媳妇、还有你弟媳看着,你能干什么。耀明天天要看铺子,比你这个村长忙多了,过节期间你就顶耀明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