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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9章

作者:猫芒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商月楹眼睫微抬,去看那站在宁夫人身后的高挑身影。


    她想,若她没去扬州,没见过宋清时那般好颜色的一张脸,当真是会在今日被美色冲得头脑发昏。


    宁绪之穿一件望月纹圆领袍,内搭交领长衫,刺绣腰封上垂落飘逸丝带。生一双桃花目,见商月楹看向自己,他薄唇轻勾,清隽脸庞笑意更甚。


    商月楹福身行礼,“宁......”


    话语稍顿,她还是喊道:“绪之哥哥。”


    罢了,哥哥妹妹的叫上几声也没什么。


    汴京男子爱四处认妹妹,她只是依葫芦画瓢。


    宁绪之俯身作揖,“月楹。”


    其母宁夫人一双眼眸不停在二人身上流转,暗道一声配极了。


    身后跟着的宁府婢女将节礼呈给了施妈妈,秦意便温言请宁夫人与宁绪之入座品茶。


    秦意:“我家老爷大清早就被叫去翰林院磨工了,今日家中只有我们母女二人,不如晚膳也留下来一道用?”


    “外头热闹极了,我方才一路过来,哎哟,那个个脸上都红光满面,那卖花灯的贩子一个比一个力气大,肩上恨不能再挑一筐子花灯才好。”宁夫人笑吟吟答话。


    “这不是巧了么,我家老爷今日也回了通政司,你既诚心相邀,我自然不会拂了你一番心意,今夜可要将你那珍藏多年的酒酿拿出来招待我才是!”


    宁夫人与秦意说话时,总偷偷去瞄安静坐在一旁的商月楹,见她只是偶尔端起杯盏轻抿一口,也不随意搭长辈的话,心中那份对未来儿媳的满意更甚。


    思衬间就有了主意。


    她忙拉着秦意起身,“哎,好妹妹,我上回与你说的那套宝石头面是当真好看,只可惜被人买走,我今日带了图纸来,打算自己找人打一套,你眼光好,不如替我看看......”


    秦意暗暗给商月楹递了眼色,就这样被盛情难却的宁夫人拉去了内室。


    厅内一时只剩商月楹与宁绪之二人相对而坐。


    商月楹垂首抠着手指,试图逃避这样尴尬的气氛。


    宁家跟来的几个婢女很有眼力见地站在角落里,如老僧入定般盯着脚下一块地砖。


    商家在厅内伺候的婢女也不知怎的,与施妈妈佯称小厨房炖了锅吊梨汤,说是施妈妈有经验,叫施妈妈跟着去看看火候。


    春桃站在商月楹身后,暗暗伸出手指戳了戳商月楹的背。


    商月楹心中微叹,抬眸看向宁绪之,“今日阳光正好,花圃里的君子兰开了,可要去看看?”


    宁绪之唇畔始终含着笑,见她相邀,没做停顿就起了身,“还以为你要一直不与我说话,君子兰清秀脱俗,我亦想一睹为快。”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厅,春桃还想跟着,被躲在暗处的施妈妈及时拦下,施妈妈揽着春桃的肩小声道:“好春桃,这会就该装聋作哑了。”


    春桃不解:“我远远跟着不行么?”


    施妈妈失笑:“这是在自家园子里,你还怕小姐被唐突了?放心罢!”


    商恒之爱弄花草,花圃里除了大片绽放的君子兰外,还开了些蝴蝶兰与水仙。商月楹今日这身衣裳与蝴蝶兰同色系,她兀自在前面走,忽地被宁绪之温言叫停。


    商月楹:“......宁郎君,怎么了?”


    宁绪之欺身靠近,在商月楹还未作出反应前,抬手将她裙边沾上的蝴蝶兰花瓣拂去,“没事了。”


    见商月楹往后退了几步,宁绪之轻笑一声:“怕什么?商小姐,我记得,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了。”


    “还有,你可以继续叫我绪之哥哥。”


    商月楹紧抿着唇,瞧着似是在找理由来应付他。


    宁绪之将她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些,“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商小姐,我不会逼迫你,只是......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他直言不讳,显得是商月楹拧巴又扭捏,她指尖挑起一朵君子兰打量,问:“那日在鹤春楼,我是头一回见你,今日也不过第二回,你我之间何来机会一说?”


    她勾唇笑了笑,“听着倒像书生爱慕小姐已久,跟话本似的。”


    见她放松坦然不少,宁绪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君子兰上,“你怎知不是真的?”


    商月楹侧目,没有说话,只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宁绪之始终与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克己守礼是真的,眸中那抹笑意也是真的,他清了清嗓,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却很早就认识你了,五年前,城外玉泉寺,你与母亲在寺中小住了三日。”


    想到趣事,他抵唇掩住将溢出来的笑声,“那日住持收养的狸花猫走丢,小沙弥四处寻不见,实则是你悄悄将其藏起来了。”


    商月楹面色一僵,道:“那时我年纪尚小,不懂事罢了。”


    她不曾想过宁绪之认识她那般早,更不曾想过他竟将此事记到如今。


    正欲再深问几句,又听宁绪之道:“我知你年岁小,所以那时也只觉可爱,后来我又在几场宴席上远远见过你几回,倒是大变样了。”


    商月楹:“你这样坦荡,倒衬得是我小气了。”


    宁绪之笑意敛了些,尤其认真地垂眸看向她,“所以,商小姐愿意给我这个坦荡之人一个机会么?”


    见商月楹不语,宁绪之眉梢轻挑,她的反应显然在他意料之中。


    沉吟一声,他索性换了个法子,“若你接受不了,就暂且先搁置着,今夜有灯会,我与一个走南闯北的货郎还算熟稔,他那有不少汴京不曾见过的新奇玩意,可要一同去看看?”


    “你放心,你一日不同意,我便一日不会惹你不快。”


    商月楹也的确许久没出门了,见宁绪之不似那等蛮横不讲理之人,反而坦坦荡荡,她抿唇想了想,遂点点头,“好。”


    话说开了,商月楹觉得舒坦不少,想着二人出来也有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声称太阳有些晒,又借口往正厅走了。


    秦意与宁夫人隔了许久才从内室出来,见二人之间没闹红脸,瞧着都神色如常,与宁夫人对视一眼后,宁夫人就招呼着宁绪之提笔蘸墨,当即露出一手好字来。


    午膳用过后,宁夫人又花样百出,叫商月楹陪着她与秦意打叶子牌,宁绪之则坐在商月楹身后看。


    分明还是同样的时辰,商月楹却觉今日过得极慢。


    总算熬到用过晚膳,宁绪之向秦意提出要与商月楹一同出去赏灯,秦意摆摆手后,商月楹这才蓦地松了口气。


    因外头人流如织,乘马车出行不大方便,商月楹索性回房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裳,再与宁绪之循声一起往热闹的地方走去。


    汴京这等重要节日有多喧嚷她是知道的,往年亦总爱往酒楼茶肆附近跑,那附近卖甜水的,热卤的,比比皆是。跑腿的伙计一个比一个忙碌,卖新奇玩意的摊贩也愈来愈多。


    一路上,商月楹看中不少东西,手上提着兔子灯笼,腰间还挂着繁丽图腾的面具。


    走到一处茶摊前,头戴方巾、穿青灰布袄的茶摊老板与宁绪之熟络打起招呼,“宁小郎君?还以为我这忙得眼花了,当真是你,近日可还好?”


    不等宁绪之答话,他又看向站在宁绪之身后的商月楹,“这是?”


    宁绪之唇畔含笑,“翁兄,好久不见,这是商家小姐。”


    那翁老板恍然,明显也是听过商月楹的闺名,宁绪之虽没说甚么,翁老板却有些促狭起来,“原来是商小姐,汴京城里的一朵花哩,不知可否赏脸喝盏茶?”


    商月楹逛得久了,喉中也着实有些干渴,见这翁老板没有恶意,便捉着裙边寻了张方桌坐下。


    宁绪之在她对面掀袍而坐,“方才我说的你可还能接受?叫郎君未免太生疏了些,你也不愿直呼我的名字吧?”


    商月楹垂眸看着桌脚纹路,道:“绪之哥哥......太亲密了。”


    .


    薛瞻与元澄元青在今日抵达汴京,避免太过张扬,进城后薛瞻就将马车弃下了。


    一恍离京这般久,汴京的锣鼓喧天再涌进耳中,元澄掏了掏耳朵,竟还有些不适应起来。


    “大人,是先回侯府,还是先逛逛?”元澄道:“今日正好元宵呢!瞧着热闹得很,扬州可没有这样的景象看......”


    瞥见有摊贩在卖面具,薛瞻随意挑了面,“那就逛逛。”


    元澄不如元青沉稳,到了热闹地方就爱撒腿乱窜,愈靠近人群聚集的地方,他愈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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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


    可就这样兴奋着,一扫而过的俏脸就映入眼帘。


    元澄:“......”


    有时就是这般巧,看着与男子巧笑嫣兮的秦檀,不,商月楹,元澄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眸去寻薛瞻,他该不该现在告诉大人,商小姐就在此处。


    思虑再三,元澄还是打算瞒着。


    他觉得商小姐挺好的。


    即便是不告而别,那也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瞒着她一事,换作是他,也是要生气的,就算大人不这样想,他也觉得此时不是二人见面的好时机。


    可元澄低估了元青那与生俱来的愚钝力。


    只见元青往他身后看了几眼,他还没来得及使眼色,元青就俯身在薛瞻耳边说了句什么。


    元澄抬手抵额。


    兄长,你为何要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多这一嘴?


    完了。


    圆脸少年鼻尖耸动,顶着薛瞻的视线跑回了他身边,“大人......我、我好像看见商小姐了。”


    薛瞻立于临街商铺的檐下,脸上戴着面具,闻言也没说话,只顺着元青方才的指引看向那逼仄的茶摊。


    他设想过见到她模样时,自己该是甚么反应,至于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坐在茶摊里的身影俏皮灵动,桌上搁着一盏兔儿灯,明黄灯光映得她眼眸乌灵闪亮,螓首蛾眉,不知对面之人说了什么,引得她两颊笑涡如霞光荡漾。


    元青:“大人,要过去么?商小姐好像没空。”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成么?


    元澄扯着笑强行找补:“哈哈,还真是有缘,一进城就与商小姐遇上了,那人说不定是商小姐家中表兄堂兄......”


    话还没说完,就见商月楹放下杯盏,又提起了那盏兔子灯笼,瞧着是准备离开茶摊了,而那男子掏出钱袋付账时,正脸也露了出来,元澄认出他来,也没办法再自圆其说。


    “原来、原来是宁家那位,大人,这......他与您也算旧识了。”


    付完银钱后,宁绪之冲茶摊老板温润一笑,就神色自如地跟在商月楹身后走了。


    二人又停在一处售卖香囊、手帕之物的摊前,至少从元澄的角度看,二人已经算不上疏离了。


    薛瞻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他往茶摊那处走,寻了处能看清商月楹模样的位置坐下后,茶摊的翁老板就凑了过来,“客官喝点什么?”


    元澄忙搭话:“简单的茶水即可,多谢。”


    见茶摊老板转身去忙,元澄作势去看他冲茶,佯装不经意提起:“方才我好像在您这瞧见宁兄了,我与他是旧识,见他与一女子同行,就没上前叨扰。”


    “老板,我看您与他也还算熟络?”


    翁老板乐呵一笑:“什么熟不熟的,你说那位宁郎君啊,他就是从前常来我这饮茶罢了,一来二去关系也还不错,他是带了个女子过来哩,商小姐,在汴京也算耳熟了,你可曾听过她的芳名?”


    “我听了一耳朵,二人好像在说议亲之事。”他动作迅速,说话间就已冲好一盏热茶。


    “这汴京又要多一桩美谈喽——”


    元澄听见‘议亲’二字,颤巍巍去接那有些烫手的杯盏。


    过了一会儿,翁老板又将余下的两杯茶分别呈给薛瞻与元青,薛瞻握着杯盏迟迟没喝,神情还是那般平静,可握着杯盏的手背却青筋虬结,刺眼极了。


    元澄不敢细看,忙将头给低了下去。


    大人耳力好,定是听见了。


    薛瞻透过面具缝隙去盯着不远处的商月楹看,身旁的宁绪之唇角含笑,将身边那些拥挤的人群都隔绝开来。


    瞧着贴心,实则是在暗自制造与她亲近的机会。


    她就如落入陷阱的羊羔般,不知身后的目光有多觊觎。


    元青语气犹豫:“大人,商小姐议亲一事......”


    “什么?”薛瞻蓦地打断了他的话,杯中茶水也因手的力道太重而溅出些许在他手背,叫人觉得,他再大力些,这杯盏就要在他掌心沦为一滩粉末。


    他低嗤一声:“她说议亲就议亲了?”


    休想。


    他会用行动告诉她,既招惹了他,就永远都别想从他身边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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